岳维汉在邓公、左总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作战室,早就已经等候在作战室里的栗总、徐总还有李上将、白上将等人赶紧上前见礼,如今岳维汉的身份可是四野一号首长,已经今非昔比了,既便是李上将、白上将这样的老长官,见了他也得敬礼了。
老实说,máo主席决策的西南战役真的不好打,因为作战区域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前线指挥部的选址就让岳维汉伤透了脑筋,再三权衡之后还是选在了百sè,然后又在美国海军的帮助下将徐总、栗总以及随行的参谋人员接到了南中国海,然后从南中国海的航空母舰直飞百sè,这中间美国海军冒了极大的风险。
虽然不易,好歹指挥部的架子是搭起来了,人员也大致配齐了。
可就在这时候,西南前线却是风云突变,华中日军主力居然收缩后撤了!
与众人简单寒喧了几句,岳维汉便径直问徐总道:“老徐,具体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徐总点了点头,说道,“从五天前,三野第第4集团军(龙云)就有报告说,当面日军已经停止前进,由于当时‘战役联合指挥部’尚未建立,薛、龙以为日军只是在做短暂休整,因此没有立即上报。”
“但是就在今天上午,南北两路日军突然开始大踏步地后撤,南路日军甚至已经放弃了昆明城,主力已经退至曲靖附近!”说此一顿,徐总又道,“我判断,冈村宁次肯定已经嗅出了什么气味,老鬼子想要提前开溜!”
徐总的判断还是相当正确的,不愧是我党的老牌高级指挥官。
不过,冈村宁次这老鬼子更厉害,这边才刚刚搭起战役指挥部,甚至连参战各部都还没有完全到位呢,老鬼子就已经嗅到了异味并迅速做出了反应,华中日军这一收缩后撤,**的局面就相当被动了,西南战役还没开打战机就几乎已经消失了。
局面是明摆着的,如果在**参战各部部署到位之前让华中日军撤回了两湖地区,则日军的后勤补给线就能极大缩短,而作为战役主力,四野(中国远征军)的后勤补给线却大大延长了,大西南恶劣的道路条件对四野机械化装备的后勤保障将是严峻的考验。
如果四野的机械化重装备跟不上趟,单凭一野、二野以及三野的部队,纵然调集上百个步兵师,也不可能是日军重兵集团的对手,到时候别说围歼华中日军了,搞不好还会反过来被华中日军打一个大规模的击溃战,重演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的悲剧。
严峻的是,冈村宁次已经在两湖地区修建了大量坚固的要塞工事。
一旦让华中日军主力缩回了两湖地区,既便是四野的重装备开上前线,也未必就能稳cào胜券了,想当年,岳维汉只凭一座土门要塞就让华北日军的飞机、重炮毫无用武之地,冈村宁次对此可是有着切肤之痛,自是不会轻易忘记。
总而言之,一旦让华中日军主力缩回两湖地区,西南战役的战机就完全丧失了!
见岳维汉沉yín不语,徐总又接着分析道:“侧击西安的只是北路日军的一支偏师,兵力仅只一个师团另一个旅团,尚不足3万人,攻击重庆以及昆明的日军才是华中日军的精锐主力,要想实现战役目标,就不能让这两路日军缩回两湖。”
“可是……”岳维汉沉yín着道,“又有什么办法能截住这两路日军呢?”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栗总忽然说道:“其实呀,这就是一个问题,只要截住了重庆附近的北路日军主力,也就拖住了昆明附近的南路日军。”
“哦?”岳维汉欣然道,“老栗,这话怎么说?”
栗总大步走到了地图前,然后手指地图向岳维汉道:“老总请看,由重庆出川的道路总共有三条,一条沿川陕公路北出汉中,一条沿长江水道东出秭归、过宜昌、直抵武昌,另一条则是沿着川滇公路南下贵州。”
“西安尽管已经失守,可大西北深处中华腹地,与华北日军之间隔着山西及太行山,日军若北出汉中,绝对是有去无回,可谓自投死地,因此川中日军是绝不会走这条路线的,那么就只剩下东出武昌以及南下贵州这两条路线了。”
“若能以得力一部抢在日军之前堵住荆门,使北路日军不得东出,则日军迫不得已将只能南下贵州,而南路日军为了接应北路日军,也势必会在贵州境内盘桓不走,如此一来,南北两路日军就全部被拖在西南腹地了。”
岳维汉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原本已经毫无希望的战局似乎又是柳暗花明了。
历史上,栗总能从数以千计的共军将领中脱颖而出,成为解放军中最善于大兵团作战的高级指挥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时的栗总,在临机决断及战术指挥上相比岳维汉及徐总也许还略有不如,但在战术筹划上却几乎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至少岳维汉和徐总就没能解开如何同时拖住南北两路日军这个死结!
不过,这个死结只解开了一半,因为要找到“得力一部”并不容易!
既然是堵荆门,这支“得力部队”就只能从三野抽调,三野总共下辖四个集团军,其中薛岳的第第2集团军眼下都在川中,究竟是调薛岳的第第2集团军?这的确是个问题。
…………
延安,瓦窑堡。
máo主席正在起草关于“近期展开战略反攻”的专题报告时,朱老总忽然兴匆匆地走进了他的窑洞,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电报,朗声说道:“老máo,西南战役前线指挥部已经草拟了详细的作战计划,我看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呀。”
máo主席放下máo笔,若有所思地道:“我听说南北两路日军都收缩后撤了,西南战役前线指挥部有没有想出什莫法子,截住这两路日军哪?”
朱老总将电报递给máo主席,说道:“岳徐栗已有应对之策了。”
“哦?”máo主席欣然接过电报,匆匆看完后赞叹不已道,“好呀,很好,这个计划相当的好,我只出了一路奇兵,就同时截住了南北两路日军,可见我们的一线指挥员还是很会打仗,很善于用兵的嘛。”
此一顿,máo主席又问道:“岳徐栗有没有决定,派哪支部队担此重任哪?”
“杨森的第2集团军。”朱老总道,“相比薛岳的第第2集团军更熟悉川东的地形,也更容易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另外四野的航空第第第2集团军锁死荆门。”
máo主席点了点头,旋即掐灭烟头重新拿起了máo笔。
旁边的李卫士长赶紧上前摊开了宣纸,máo主席以máo笔蘸饱了墨汁,然后在宣纸上用力写下了“千军万马堵荆门”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
乐山,三野第2集团军总部。
杨森正召集所部主要将领进行战前动员。
尽管杨森的川军已经被**给收编了,还给了三野第2集团军的番号,不过**还是给川军保留了相当大的自主权,非但没有调整各军、各师的主官,甚至没有像其他三大野战军那样向各级作战单位派谴政委,而只是派了党代表。
杨森的第2集团军下辖6个军12个师,总兵力近10万人。
民国26年川军刚刚出川时,足足拥有40万大军,可是打到现在,40万大军却只剩下不到10万人了,由于刘湘、邓锡候等川中军阀不是病死就是战死,杨森居然成了硕果仅存的川中大佬,各路川军便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了他的旗下。
杨森在对部下训话时,天上不时有大群大群的战机飞过。
那是四野航空第第2师的战斗机正在转场,时不时还会有一队队体型庞大的运输机掠过长空,那是四野的运输机正向成都双桂寺机场抢运武器弹药以及航空燃油,空军转场仅仅只有战斗机飞过来是不够的,还得有大量的航空燃油运过来才行。
“看见没有,天上都是我们的飞机,中国人驾驶的飞机!”杨森说得兴起,唾沫横飞地向着面前的部下嘶吼道,“在未来十天到半个月内,这些飞机将全程协同我们第2集团军作战,咱们川军也能像小鬼子那样得到空中支援了,哈哈!”
在场的川军将领们也是振奋不已,要在以前,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
想当年淞沪会战最艰苦时,既便是中央军都得不到空军的空中支援,而现在,他们川军甚至在行军的时候都能得到空军的全程护卫了,小鬼子随便派出几架飞机就能在中国领空耀武扬威的日子已经一去永不复返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字。”说了半天,杨森终于开始总结性发言,“跑!撒开腿丫给老子往死里跑,有多快跑多快,以最快的速度抢到鬼子前头去,然后给老子像钉子一样钉死在万县到宜昌之间,就是死,也不能放一个小鬼子过去!”
民国32年(1943年)6月2日,10万川军开始了大规模的长途急行军。
从乐山到万县,直线距离近千里,按每天250里的行军强度,也足足需要四天时间才能跑完,而北路日军主力却已经大部缩回了重庆附近,从重庆到万县,距离已经不足600里,日军虽是伪机械化部队,可日行百余里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面对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顽强的川军将士却没有放弃。
…………
月盛夏,云淡风轻。
倏忽之间,薄薄的云层里钻出了两架日军侦察机。
近藤次郎来自仙台,是一名猎户子弟,从小就向往能像雄鹰那样翱翔蓝天,中学毕业后就义无返顾地报告了京都航空学校,结果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毕业后又顺利加入了华中日军第4航空集团,成了一名菜鸟飞行员。
来,像近藤次郎这样的菜鸟是没机会驾机升空的。
然而,在太平洋及东南亚战场上,日军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老牌飞行员,时下的日军航空兵已经显得有些青黄不接了,不得已之下,日军航空兵只能将近藤次郎这样的菜鸟大量调上前线,希望他们能够在实战中迅速成长起来。
近藤次郎刚刚驾机冲出云层,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僚机飞行员北岛俊男的惊呼:“近藤君快看,支那军!支那军的大队人马!”
近藤次郎微微侧过机身,透过舷窗往地面上看去,旋即看到了无比壮观的行军场面,数以万计的中**人正以凌luàn的队形在开阔的平原地形上向前浩浩dàngdàng地行军,就像是成千上万头正在迁徙的野马,永不停息地奔向未知的前方。
“北岛君,不管这些支那军要去哪里,我们都必须尽可能地阻止他们!”近藤次郎对着通讯器向僚机下达了攻击命令,然而,就在近藤次郎准备驾机俯冲时,前方薄薄的云层里突然间钻出了四架P51型野马战斗机,机翼上涂的青天白日旗是那样的刺目。
“近藤君小心,支那空军!”几乎是同时,僚机北岛俊男也发现了中国战机。
话音未落,四架中国战机已经分为两个编队,分别扑向了两加日军侦察机,仅仅两个回合,四架中国野战就凭借性能以及数量优势轻松击落了两架日军侦察机,正在地面全速行军的川军将士全程目睹了空战场面,顿时间爆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中国空军,雄起!”
“中国空军,要得!”
在川军将士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空中的四架中国战鹰排成了一字队形,绕场飞行三圈之后才掉头向东呼啸而去。
…………
书中的荆门并不是单指荆门市,而是泛指长江出川的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