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甲 第十八章 卢秋的演说

事情的变化总是出人意料，李甲想找塞拉尔的行踪，却没想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当他想和平解决的时候，对方却不怀好意。

两个小时过去了，卢秋已经与苏格拉殖民公司的一名董事获得了联系。在苏格拉星的北半球，大部分城市是在殖民公司的控制下。每一座城市就是一个大型工业基地。卢秋与新罗马城的狄更斯公爵交涉了不足半个小时，双方的会谈并没有取得实质xìng的效果。因为卢秋太年轻经验不够，也因为这位狄更斯公爵对苏格拉的局势的失望，只想做个逍遥公爵。也或许因为他本人就没有正视这个年轻人，所以双方的会谈更像一种玩笑式的戏剧。

卢秋并没有气馁，而是朝两千公里之外的宜兰城出发。时间紧迫，他决定拜访苏格拉殖民星公司实力最强的董事马伯伦。宜兰城是马伯伦的领地之一，也是他本人最喜爱的城市。

在暴风摩托的高速下，卢秋很快就进入宜兰城。这是苏格拉星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座城市，仿佛一片荒芜的沙漠中出现的一块绿洲，宜兰城拥有漂亮美观的绿化和大量造型优美的古典建筑。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卢秋只看过它的卫星拍摄画面，却无法与亲身体会带来的感受强烈。幸运的是，他很快就见到了他这次要拜访的人物。在宜兰城堡的大门外，一个身着深sè礼服的老者已经等在外面了。卢秋在网络上看过马伯伦的照片，望着老者脸上随即露出愕然的神情。

他为了见狄更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待，而会谈只有二十多分钟，大部分时间是他在陈述。

“年轻人，不用怀疑，在你离开狄更斯的大门不久我就从他那里听说了你的故事。”马伯伦很有风度地笑道，尽管已经头发花白，老者还是一丝不苟地打理自己。在他身旁还有一个俊美优雅的男子，也带着惊奇疑惑的眼神打量这卢秋和他身后的四名助手也是护卫。

“很荣幸见到阁下，这位应该是理查德先生了。”卢秋很有礼貌地行礼。理查德是马伯伦的儿子之一，也是他的顺位继承人。

“请随我来，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即便没有合作之事，我本人也对你们的摩托飞车很感兴趣。”

马伯伦邀请卢秋进入宜兰城堡。这里位于宜兰城的核心，远处是高楼大厦，核心区域是一座庞大的古堡和一片优美的草原和树林。这里才是这座城池的核心。

“阁下的诚意让我十分感激。只是事关重大，而我只是门徒，”卢秋用了一个很有深意的词语形容自己，“如果阁下有诚意合作，我会将这种意愿传达给我们大人。”

“我很想见见你们那位大人，”马伯伦带着卢秋等人在城堡长长的走廊上穿过。

“虽然我也是一个老头，却不像狄更斯那般顽固和保守。如果事有可为，我想听到更详细的计划。你知道苏格拉殖民公司原本有一百二十二名董事成员，现在只有三十四人还活着。大部分人都被那些凶残的强盗吓破了胆，一些人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舍不得，而一些人根本不敢呆在苏格拉。”

马伯伦感叹不已。苏格拉星的殖民历史是一百二十年，从他的祖辈就开始建设这颗星球，到他手里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尽管一些老人还活着，都将事业传给后人返回了联邦。马伯伦的两代父辈都倒在了苏格拉星的土地上，所以他没有离开，而是努力经营着。宜兰城只是起点，几经战火她依然存在。周围数千万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土地都是他的领地，在两颗资源星上还有大量工业基地。

“告诉我你们有多强的力量，这可以成为你们入驻苏格拉的筹码。如果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召开董事会，分出一部分的股份交给你们。你们想的不就是这样吗？”马伯伦并不像表面显现的这般随和友善，此刻露出凌厉的眼神也让卢秋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就惊醒。

“如果只是想以武力征服，我也就不来拜访阁下了。苏格拉的局势已经失控，每天都有大量外来势力进入，就算有人将苏格拉星的南半球占据殖民公司也无可奈何，其他资源星也一样。武力终究不是一切，我们大人是想与阁下这样的人共同开发管理苏格拉。殖民公司已经名存实亡，它需要一个新的管理体系。联邦zhèng fǔ根本不会干涉这种事。苏格拉局势一天不稳定，一天就可能陷入深渊。苏格拉的重要xìng不仅在于它的资源，还有它的位置。如果局势安稳，它将会变成另外一个吉尔。哦，那是另外一个殖民星域，是我见过最繁华的殖民星域。如果局势不稳，它的生存空间将会越来越多的人占据。”卢秋抑扬顿挫地说。

“我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不错的演说家。如果你经历的足够多，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专家。可惜，老头我不是这么好忽悠的。没有实质的东西，你无法打动我，更别说像狄更斯那样的老顽固。”马伯伦微笑着说。

理查德也笑了，尽管他被卢秋的话说动了。这就是苏格拉的现实。

“不，阁下误会我的来意了。我并非想凭几句话就获得殖民公司的认可或者股份。那东西一点价值也没有。如果我猜测不错，各位董事的收益现在都依靠各自的领地。已经没有什么收益和分红，没有共同进退。殖民公司已经分裂了，我不得不冒犯一句，就像狄更斯先生自称公爵，各位董事就像一个分|裂|国家的元老已经各自称王了。大家唯一还有联系的就只有那张盖着一百多年前联邦zhèng fǔ印章的股份授权书。换句话说，如果联邦zhèng fǔ消失，谁还在乎那张废纸，现在就没有多少人在乎。”

卢秋的话让马伯伦的脸sè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这也是他接触狄更斯之后敏感地察觉到的事情。

“没有永远的帝国，也没有永恒的联邦。这里是一个新的世界，它需要新的秩序。请原谅我的冒犯，但这是苏格拉的现状，也是所有殖民星的现实。而我们大人想与克莱德曼先生这样的本土居民共同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卢秋结束了他的说辞。在联邦zì yóu时代不会有人将他请走喝茶，因为人们都忙着呢，忙着生存，或者，忙着等待死亡。

“怎么建立？”马伯伦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和善。当卢秋说出克莱德曼这个古老姓氏的时候就已经在老者的胸口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它曾经的辉煌早已变成灰sè，至少对马伯伦而言如此。

“消灭所有的反抗势力，驱逐所有的异议者。”

“以上帝的名义。”卢秋最后诙谐地说。

“哈哈哈，以殖民公司的名义。”马伯伦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理解了卢秋的话中之意。也正因此，他的内心十分的震惊，甚至有些害怕。

卢秋离开了宜兰城堡。马伯伦久久地站在城堡观景天台上沉默无语，他的目光始终仰望天空，以至于让理查德有些不安。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模样，他再次回味那个年轻人之前所有的话语，隐隐约约之间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驱狼逐虎，或者引狼入室。”良久之后，他才听到父亲的念语。

而这时，两艘运输飞船在十艘驱逐舰四十艘护卫舰的护送下降落在苏格拉星的南半球距离海科拉城市两千多公里的荒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