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鹭说完,便一把将仍是孩童的雷加抱了起来,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小子。我不懂得如何照顾你,但我曾保证过,一定要把你安全的抚养成人。”
雷加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几乎都忘记了,你在我小时候,是多么的关心我了。可恨我只记得,你当初不让我学习斗气,不让我去触碰苍鹭剑。每次我触碰苍鹭剑的时候,你总是说,我还没有到执剑的年龄。”
“是啊,雷加。你还没到执剑的年龄。”
苍鹭轻拍着雷加的后背,喃声的说道:“我甚至希望,你将来永远都不要执剑,就这样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不要遇见任何危险。好了,你已经发烧了,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
雷加叹了口气,“是啊,我不能在过去耽误太久的时间。再见了苍鹭,我只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
“原谅?”苍鹭肮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原谅你对我父母所造成的一切。”
雷加淡淡的说道:“另外,我身上流淌的血,是他们的神魔之血,注定我永远都不会普通。”
苍鹭的表情惊骇到无以复加,紧接着整个画面就定格了下来,然后便哗啦一声,碎成千万个碎片。
雷加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看到熙儿正一脸紧张的攥着恶魔之尾皮鞭。
“雷加,你没事吧?”熙儿关切的问道。
雷加微微一笑,“没事。反倒……了结了过去的一桩心事。”
熙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千万不要过多的留恋在镜子制造的幻象之中,如果你沉溺在其中的话,那镜子就会变得异常坚硬,我便无法将其敲碎。”
雷加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了索伦也正站在一面镜子面前。
在索伦的脸上,满是怨恨、愤怒、不甘心。雷加在索伦的眼角,还隐隐看到雷泪痕。
看来,索伦的童年,比他还要不幸。雷加只是生活的苦一些,却不乏关心他、爱护他的人,这也促成了他今天的成功。而在索伦的童年之中,即便是生活环境比雷加优越的多,身边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大至高天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唯利是图。
而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光主造成的!
雷加看到索伦这个样子,心里不禁微微一痛。
熙儿撅着嘴说道:“真想让索伦一直迷失在镜子中,不过——还是算了吧。”
熙儿走到索伦对应的那面镜子旁边,一鞭子将镜子抽裂。
索伦当即从镜中的幻象中清醒了过来,强作欢颜的笑了一下,“呵,我的过去还真是可笑。”
“没有人的过去是可笑的。因为过去铸就了我们的现在,而我们的现在,又将铸就我们的未来。”雷加淡然的说道。
索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喂小魔女,下次打碎镜子要快一点,刚才我在镜子中困得好无聊。”
熙儿白了索伦一样,没有搭理他。
三人继续往前走,周围的镜子中不停的折射出跟雷加和索伦平常生活有关的点点滴滴。
雷加从镜子中看到了很多很多停留在潜意识层面的事情,其中最触动他的,便是对三个女人的愧疚之情。
首先出现的是凤凰夫人。凤凰夫人是森岩城火鸟家族的实际掌管者,是已经故去的老狮子王的情妇。雷加跟凤凰夫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感,虽然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发生什么,但凤凰夫人死的时候,雷加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欲绝。
凤凰夫人和春雨夫人不同,春雨夫人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如沐春风一般,而凤凰夫人则总是居高临下,带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如果让他在两个女人之间重新选择,他自然还是会选春雨夫人,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会放开凤凰夫人的手。
这个世界上,爱他的女人很多,但真正能理解他野心的却只有凤凰夫人一个。在凤凰夫人的面前,他可以完全的放松,不需要伪装,因为凤凰夫人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凤凰夫人曾经遗憾的说过,只恨自己早生了十年,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春雨夫人的份呢?
如果凤凰夫人早生十年的话……
只可惜,那只是如果。没能接受凤凰夫人的爱,并且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甚至后来还杀了凤凰夫人唯一的子嗣,这些都让雷加在心里感到愧疚。
镜子将这种愧疚感放大,好在最终雷加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及时的从幻境中解脱了出来,让熙儿打碎了镜子。
第二个让他深感愧疚的女人,便是乌鸦岭的女镇长,杜兰敌。
杜兰敌,是雷加的第一个女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自己即将离开乌鸦岭出去闯荡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杜兰敌是如何将自己温暖的**,完全的奉献给他——
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出现在雷加的面前,他再一次看到杜兰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质睡衣出现在风雨之中。
睡衣上的碎花是如此的真实,在雨水的浸染下,紧紧的贴在她曲线优美的身体上,两条雪白的大腿暴露在寒冷的风雨中,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显然她是急匆匆的出门,连最爱穿的马裤都没有穿,她的头大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脸颊,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纤细的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似乎是为了保持体温,又似乎是为了遮掩胸前的那两点殷虹。
一切,恍然如昨日再现。
杜兰敌在哆嗦,雷加好像抱住她,用自己的身高,为她挡住无情的风雨……
他记得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疯狂的占有着对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他说他不能留下,他怕离开时,会给杜兰敌造成痛苦,但杜兰敌却是这样说道:“雷加,将来你的生变会有数也数不清的女人,漂亮的,身份高贵的、体贴入微。她们都想爬上你的床。她们会躺在你的怀里,撒娇的问你第一次是给了谁,而每次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都会想到我。”
的确,杜兰敌完全说对了。不管雷加有多少女人,总会想起在偏远的乌鸦岭里,有那么一个女人。一个他当时必须放弃的女人,一个令他愧疚的女人。
他好想在幻象中停留下来,跟杜兰敌一诉衷肠,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再次离别。
愧疚,就愧疚吧。脚下还有路,必须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