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之中。i
下人们都换过了年节之时才会有发的崭新衣裳,各个庭院,长廊,全都被洒扫得一尘不染,到处都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洋溢。
趁着这次纳妾的机会,吕阳把刚刚从荒野返回的刘安,刘荣,李楼,商云,安易东,韩平,关同,辛扬,洪忠,田凡,叶震宇等等,所有自己麾下的部属都召来,尽情畅饮,但没有邀约邹老等人,以及吕晓风,吕牙,吕空谷,因为纳妾在凡间都是小事一桩,以他们的身份,断然不可能出席这种场面。
东主有召,身为门客,自然要给面子,因此所有得到召令的人都来了。
他们都跟随吕阳数年,也托他的福得了不少修炼资财,今天是吕阳的喜rì,纷纷献各sè珍宝祝贺,说着喜庆的话语。
如今石城凡人渐多,也搬迁了不少外界的物资进来,各种南北珍货,匠人工艺都有了,贺礼之中,以凡间的女子妆饰,金银财宝居多,却是考虑到青梅等人为凡人,这些礼物正好合用。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红光满面,醉意熏熏,也开始不拘礼节,天南海北地侃谈。
曹蛮站在一旁,却是感慨良多:“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都道成家方能立业,如今公子却是开窍了。”
这些话不好明说,但他看着吕阳由卑微到发迹,也有一种长辈般的欣喜。
“曹蛮,你在想什么?”喜事临门,纵然吕阳对六女并没有太多男女之情,也是面带笑意,心情畅快。
“没什么,公子。”曹蛮躬了躬身,微笑着道。
吕阳嘿然一笑,也没有在意。
“好了,吃喝的也差不多了,大家都静一静,我有话要说。”喜宴末了,吕阳却不急于回去洞房,而是朗声说了一句。
院中众人,顿时便安静下来,全都不说话了。
他们有的站了起来,看着吕阳,有的则是带着醉意,趴伏桌,闻言也强自坐直了身子,好在在场诸人多是武师,而且还有不浅的功力,没有什么酒醉撒泼的失礼事情发生。
“三公子,您请讲。”安易东拱了拱手,说道。
“诸位,你们一路跟随我来葬星海,筚路蓝缕,艰辛创业,既是成全忠义之道,也有追求各人成就,建功立业,是也不是?”
吕阳环顾众人,开了个头。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没有人开口打搅他,不过在听到吕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各人也忍不住扪心自问,随即,暗暗赞同。
的确,他们之所以跟随吕阳前来,一是为了成全忠义,原本就是他的旧部,继续跟随,也好过另谋高就,而第二点,到了他们心坎里去,他们之所以追随吕阳,就是相信在他麾下,能够给自己带来财富,名誉,地位,一切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作基础,哪怕是道境巨擘,也不可能有人心甘情愿地追随。
天下道理,莫过如此。
“我知道,各位在这几年间,辛苦勤勉,做了不少的事情,同时也为我积累了不少的功勋,我吕阳在此饮酒一杯,谢过你们!”
说着,吕阳举起手中酒樽,一饮而尽。
“三公子这么说,真是折煞我等。”
“我们既投在三公子门下,便是客卿身份,为公子效劳也是应该的。”
“是啊,莫说是奔波劳碌,便是赴汤蹈火,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众人慌忙道,同时也纷纷祝酒以应。
“大家先听我说。”吕阳笑着压了压手,道,“你们说得没错,既是门客,为东主效劳也是分内之事,当不得提起,不过,我吕阳自己也是微末出身,自是知道底下人辛苦的,按说东主供养门客,门客以死报之,再平常不过,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等既有缘主客一场,又有多年共事的情谊,便不能再以等闲常情视之,在座的每一位,既是我的门客,也是我的弟兄,你们以道义待我,我也当以道义报之。”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动情,众人听到,也不由得有几分感动,因为这几年下来,吕阳虽然没有怎么管顾他们,但一应供给,从来没有短缺的时候,甚至因为前来葬星海,各人俸禄都是平常修士的数倍,待遇可以说是优渥也不为过,而且,吕阳和一般的东主不同,他没有丝毫高高在的做派,更不会把门下客卿视作奴仆下人,更多的是以礼相待。
在修真界中,其他修士门下,虽说也有不少像吕阳这般的,但更多却是高高在的东主压榨门客,利用门客赚取财富,但却多把门客置于险境而不顾,或者用来做其他危险辛苦之事,用完即弃。
众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多知识礼,通晓经义,有自己的思想,而吕阳平rì的作为,他们也是有目共睹,分得清好赖的,此时听闻这一番话,不免便有所触动,纷纷起身敬诺。
曹蛮听到吕阳的这一番话,也不由得暗自点头,虽说这有些矫情,更有收买人心之嫌,不过,结合他平rì对待门人的态度,以及众人在此享受的待遇,倒是有九成半的真诚在里面。
“好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三公子既愿以道义待我等,我等又岂敢不效死?”
群情激涌之中,不免便有人在酒醉之余,暗暗思索未来的去留,觉得继续留在吕阳身边也是不错,至少像现在这般,身在狱界,时不时可以去荒野捡取巨兽遗骸,或者收集其他天材地宝,收入颇丰且不说,还没有什么危险,就是这石城刚刚建成,还没有太多可供游玩消遣的地方罢了。
“刘安,刘荣,李楼,你们跟随我多年,可有什么感想?”
对众人说完那一番话,吕阳又转向刘安等三人,面带笑意地道。其实,他刚才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为接下来的这些安排作铺垫的。
“师兄待我等恩重如山。”刘安并不明白吕阳的意思,但却仍然感激地道。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回去吗?”吕阳笑道。i
“师兄,十年之期还未满呢。”刘安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各自露出艳羡,感慨的神sè。关于刘安等人和吕阳的十年之约,他们也是略有耳闻的,不由得暗暗羡慕这三人的好运气,还是在修为低下之时,便碰吕阳这般的贵人,修炼至圆满大成,简直易如反掌。
也就是他们没有晋升先天的命,如果稍有根xìng的话,有那万余灵玉,都早已达成目的了,要知道,寻常外门弟子能够赚取的财富也就是数百灵石而已,rì积月累,凑够一万灵石,也才只值一灵玉,他们一口气便从吕阳那里获得万枚灵玉,实在是一个大机缘。
“当年确是说过此事,不过,今时不同往rì,你们若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吕阳想了想,说道。
“师兄,你这是赶我们走吗?”刘安闻言,不由得面sè灰白,惊诧地问道。
“你先不必惊慌,我并不是赶你们走,而是问你们如何取舍而已。”吕阳安慰道。
刘安等人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感觉不妙,自己在外游历已久,久未回归师门,算起来,也的确该是返回的时候了,不过,投效在师兄门下的机会难得,又怎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就此离开呢?
以自己如今的情况,回去之后,了不起也就是担任个外门执事长老的虚职而已,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哪有在玄天门享受大把灵玉,结交众多修士来得畅快?
要知道,他们与吕阳结交在前,也深受器重,更是有着青龙峰近百外门弟子有意无意的敬重,隐然是个头目,回去之后,哪有如今的生活来得痛快。
更何况,在这里也有更多得到奇遇的机会,也许哪一天,遇到哪些天材地宝可以改变根xìng,使自己更进一步,那就是一步登天,平白挣得数百年xìng命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有些难以取舍。
“我看,你们还是修一封,请门中长辈应允,脱离门墙,只有这样,留在这边才是名正言顺,也方便为将来谋划。”吕阳见他们流露出犹豫不定的神sè,心知他们心中难以割舍,干脆把话挑明,对他们说道。
“脱离门墙……”刘安心中一惊,抬头看了吕阳一眼,终于明白,他说出这番话究竟是何意了。
“好!就按师兄说的,我们脱离古剑宗,改换门庭。”刘安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最终,目光坚定地说道。
刘荣与李楼两人和他共同进退,也不由得连连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有过考虑了,他们为古剑宗门人,但却始终投在吕阳门下,多年未曾返回,始终有些不明不白,正好吕阳器重他们,有意引荐他们加入玄天门,抛开门派和家乡的旧情不论,当然是人往高处走。
他刚才之所以犹豫,也是想到家中的反应,以及一丝童年回忆的羁绊。
“我们刘、李两家,在古剑宗的外门,也算是小有势力的修真家族,若是族中长辈知道我们有机会加入玄天门,想必不但不会阻挠,反而还会帮助一把,就是不知师门的反应,不过,这里的阻力应该不会太大,毕竟我们在他们印象之中,也只是几名微不足道的弟子而已。”刘安下定决心之后,转而开始考虑起来。
“既然如此,等我们离开狱界之后,就照你说的去办,曹蛮,你记住此事,让族里也帮忙知会一声,相信古剑宗不会为难他们的。”吕阳道。
刘安等人嘿嘿笑了一声。
“对了,你们三人,可曾有想过在此成家立业?”吕阳不等他们笑完,又问了一句。
这一下,众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却是想到,接下来怕是另有深意。
“这个,我倒是暂时没有想过。”刘安尴尬道。
“师兄,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李楼问道。
“正所谓,男大当婚,你们脱离师门,加入玄天门,这是外门弟子之间的交换,倒也不失仙门道义,但若只顾修炼而耽误终身大事,却是不妥,所以,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尽早找些好姑娘娶了,以你们现在的条件,世俗之中的豪门贵女任由挑拣,将来诞下儿女,也好送到我灵峰来,如果天资尚可,便可让他们代替你们完成晋升先天的梦想,就算资质平庸,我也可以保他们一生荣华富贵,平安无忧。”吕阳笑道。
“师兄所言极是。”刘安面sè微变,却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若是没有妻室儿女的,也是时候该考虑了,若是你们肯附庸于我灵峰,我都可以保其子孙后代富足。”
对于吕阳的话,众人毫不怀疑,因为形势就摆在眼前,熟悉仙门惯例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处在即将开峰辟府,自成一脉的关口,而吕阳并不是豪门出身,本身是没有太多根基的。
一旦他成为了某座灵峰的峰主,必定要招揽人手打理,同时,山下城镇,乃至附近方圆千里的王国,都要有人坐镇。
或许在他没有成自一脉之前,普通的门客可以帮助打理府邸,管理账目,甚至连出发前往荒野,都不必亲历亲为,但世俗人口繁多,地域广大,各种琐事的数量,呈现可怕的增长,到那时候,附庸家族必不可少。
“师兄,我愿投在你门下,世世代代效忠于你,还望师兄成全。”当即,有一修为只在后天九重归真境的外门弟子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他曾在青龙峰任事,深知吕阳慷慨xìng情,因此,一路追随自此。
“师兄,我也愿意。”
“算我一份。”
……
很快,又有数人走了出来。
吕阳看了一眼,这些愿意依附的人当中,大多都是外门弟子,加刘安,刘荣,李楼三人,一共,而先天修士之中,只有安易东和韩平愿意,关同,辛扬,洪忠,田凡,商云等人,或迟疑,或者遗憾,表情不一而足,但最终都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吕阳也不怪他们,毕竟在场诸人尽有根脚,真正能够答应的,大多都是过去曾是散修,或者真正寒门庶族的,这些人并没有开枝散叶的权利,多半还是要回归各自家族。
实际,刘安,刘荣,李楼三人也有师门,如果他们不铁下心来脱离门派,转投玄天门,也很难依附于吕阳。
吕阳点头道:“从今以后,你们依供奉例,享有特殊待遇。”
这句话却是对愿意世代依附者说的。
个人投效和整个家族世代依附,完全是两回事,这些人得到特别拨擢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关同等人也没有什么可说,尽释心中芥蒂,恢复如常畅饮。
“公子,吕阳公子。”
就在这时,府邸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喊,好似有人以法力逼音成线,远远传递过来:“世祖召令,请吕阳公子和青青小姐速至奉圣殿议事。”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便由远而近,径自飞了进来。
吕阳张手一招,把它握在手中,却发现是一张令符,符附带着一缕神识,正是七世祖所传无误。
“这……”众人一见,心知不会有假,不由得都愣住了。
今天可是吕阳纳妾的大喜rì子,这才要到喜宴结束,洞房花烛的时刻,世祖召集子弟,会有什么事情?
“既然世祖召我们前去,那就不得有误,你们都先散了。”吕阳不动声sè,对众人说道。
“那我们先告辞了。”众人心知轻重,于是各自告辞离去。
“师弟,世祖找我们有什么事?”吕青青也接到了传召的命令,很快来到前堂,疑惑地问道。
“没有说,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急事,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吕阳苦笑道。
直到现在,他都还穿着大红的喜服,不得已只好叫来府中新招的侍婢,令她们前往后院传讯,然后匆忙换回法衣,跟吕青青一起走了出去。
路,吕家子弟正在匆匆行动,行人都被清退一旁,透露着肃杀紧张的气氛。
吕阳和吕青青不及细问,径直往奉圣殿飞去,这才发现,不仅仅是有名位的子弟,其他一些平庸的族人,包括外姓,附庸,供奉,死士,也都赶来了,而且这些正在往奉圣殿而去的人,大多都是先天中乘以的高手。
“吕阳。”吕晓风出现在奉圣殿旁,他的身旁,大泈一脉的吕牙,吕空谷,吕逸,吕道之,吕阖等人,一个不落,全都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吕阳看了他一眼,立时便感到,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
“有两伙魔道中人在城中斗殴,结果场面失控,死伤惨重。”吕晓风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
“什么?”吕阳和吕青青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些犯事的弟子自知不妙,已经逃了,世祖震怒,准备召集我等全力搜捕,务必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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