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树木萧瑟,田野中不时吹起一股雪尘,旋即又归于平静。
土肥原站在雪坡上,紧了紧皮大衣的领子,嗯,他感到了一股冷意。不是天气造成的,而是对那个一枪击杀池宗墨的凶手的惧意。
四百八十六米,精确无比的一枪,稍瞬即逝的机会,还有,巧妙的伪装和超人的耐性……这是个怎样的家伙呀?土肥原恍惚觉得远处的树林里也有枪口在瞄准,一双冷酷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阁下。”大迫通贞走了上来,微皱眉头,对土肥原说道:“爆破专家已经得出了结论,袭击者使用的是混合炸药――”
“什么叫混合炸药?”土肥原问道。
大迫通贞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各种炸药都有,甚至包括最原始的黑火药,以及稳定性极差的**。”
“欲盖弥彰。”土肥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看看,佐藤站的地方就是池宗墨倒下的所在,经过测量,足有近五百米,而且还有警卫在他身边,能在人丛找到缝隙,冷静施射,这绝对是个可怕的家伙。”
大迫通贞望了望远处的佐藤,眯起眼睛估测了一下,也不由得咋舌道:“这样的距离,通常的警戒范围已经无济于事,令人防不胜防啊!这以后――”
土肥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迫君,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在我想来,射手所用的定是特制的高精度狙击步枪,使用不一定很方便,再者,这样的超级射手也寥寥无几,偶尔行动尚有可能,次次如此,却无法做到”
大迫通贞装出心悦诚服的样子,虚心听着,射杀池宗墨的弹头已经找到,在鉴定结果出来前,他不想说出与土肥原相左的意见。
“车队所有人员暂时先住进兵营。”土肥原慢步走下雪坡,口述着命令,“封锁消息,对外就声称,池宗墨身患疾病,前来天津就诊,三天,不,五天后再公布他不治身亡的死讯。另外,将他的尸体立刻火化灭迹。”
“哈依!”大迫通贞干脆地应道。
………………………
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和热情之后,结果对于黄历已经不重要了。但这并不表示别人也不在乎,曾澈、陈恭澍、毛万里等人就很迫切地想知道池宗墨是死是活。他们动用了大量的眼线,希望快些得到确切的消息。
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浑然忘我的境界,让黄历产生了很奇妙的感觉,脑海深处的闸门在松动,悠远的记忆象水一样在点点滴滴地渗出。
“……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从来不回头,开始的感觉不会痛,不会痛。放大的瞳孔就像作梦,幸福的错觉很温暖,很包容。也许还期待,那种致命的冲动,你不懂,我不懂,究竟为什么存在,因为爱,还是未知的未来,让心情放松摇摆……”
黄历终于能将整段歌词记忆完整,旋律随着他的哼唱从口中流出,很契合他的心境,他很喜欢这首歌,喜欢那种杀奸除恶的感觉,喜欢自己成为英雄或者正义的战士。好的歌曲能放松心情,能陶冶情操,能激发斗志,能勾起缠绵,起码黄历现在已经不太在意缺失的记忆了,能想起更好,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他的人生已经开始变得多彩而又――
“充实。”黄历大声地说道,一点儿不错,就是这个词,充实。
当然,黄历说不上有多么爱国,但他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那种普世的价值观念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里。正如文天祥人人敬仰,秦桧人人痛恨一样,其实善恶忠奸并不难以分辨,正义与邪恶也有着明确的界限。汉奸、卖国贼如果能被称颂,被崇拜,侵略者能被欢迎,被膜拜,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职业的习惯和技能在慢慢苏醒,黄历能很确信地感觉到这一点,看来他就适合这种刺激而紧张的工作,偶尔再来一点平静的调剂,这是上天给他安排好的人生,没法逃脱。
房门被敲了敲,曾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黄兄,这几天很闷吧?今天咱们出去轻松一下,如何?”曾澈将东西往桌上一放,是一套崭新的派力斯西装,一条领带,一双流线型的皮鞋,皮鞋头尖得象绞锥一样。
“哦,这么快就做好了?”黄历嘴上说着,穿戴起来,到底是高级服装店的手艺,衣不差寸,非常合身,连最能挑剔的刺儿头也难说肥指瘦。
曾澈退后两步,仔细打量着,笑道:“黄兄,我今天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个最漂亮,最出众的风流小生,竟能将这俗套的衣服穿出英武之气。”
“别开玩笑了。”黄历活动了下手脚,觉得没什么滞碍,便想脱下来,“我说俗套嘛,你偏说流行,还说什么要大众化。”
“呵呵,别脱呀!”曾澈伸手制止道:“咱们这就要出去了,穿这身正合适。”
“出去干嘛?去拜师傅吗?”黄历疑惑地问道。
“拜师傅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曾澈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去参加一个生日聚会,黄兄仔细观察一下,熟悉一下这种社交场合,再顺便看看哪些人可堪造就,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的搭档或是助手呢!”
黄历皱了皱眉,说道:“周兄,我在人多的场合露面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次没有关系。”曾澈耐心解释道:“都是陌生人,见过一面谁也不会继续留意,而且这和黄兄要学正骨也有一定的关系。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个女伴,你们一起去,以后你能不能将行医作为职业掩护,可全靠她了。”
“呵呵,周兄把话说明白好了,我听得一头雾水。”黄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曾澈点了点头,说道:“苏氏正骨,关键便是在那涂抹的药上,这个秘方代代单传,外人不得而知。外面那位小姐,是苏家的小女儿,要想得到秘方,就要着落在她的身上了。”
“你是让我――”黄历表情怪异,欲言又止,美男计也听过,但用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