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李倩心今年的感受更加强烈。往年,没有什么亲人,只是在妓院里瞎热闹一番;今年有了知心的爱人,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度过这个中国人传统上最隆重的节日。灯下细语,暖酒温馨,越是临近春节,越是憧憬和期盼。可惜,她只能暗自思念,没有兴致地、机械地做着节日的准备。
腊月三十,李倩心早早的起床,吃过饭便懒懒地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一本书,小桃喜笑颜开,穿着新衣服,吃着糖果在她跟前晃了好几回,她也只是勉强笑着,敷衍了几句,便又神游物外。
偌大的一座小洋楼里只剩下了两个佣人,显得很冷清。当然,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只要那个男人在身旁,李倩心宁愿守着他一个人,也不觉得寂寞。
李倩心无聊地扔下书,透过玻璃窗看着大门,她希望一眨眼睛之间,那个男人便出现在那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睑……那是,李倩心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一时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眼睛花了!她用手抹了下眼睛,用神再看一次,于是,她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全凝住了,这一刻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她快活地欢叫一声,赤着脚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搂着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旁若无人,把喜悦的眼泪和狂热的口水涂了他一脸的女人,黄历浑身发热,心中浮起了强烈的冲动和幸福,有人爱真好。
李倩心的眼里除了黄历,再没有了别人,她疯狂地亲吻着黄历,把两只胳臂吊到他的脖子上,生怕这是一场梦,手一松开,那种幸福得要死的感觉便随风而逝。
“先进屋好吗,你还光着脚呢!”黄历把李倩心抱起来,走进了客厅,佣人识趣地把他的皮箱拎进来,退了出去。
李倩心紧紧地贴着黄历,象一个恋母的婴儿,贪婪地闻着那熟悉的令人兴奋的男人气味。
黄历吻着她的嘴唇、面颊、眼睛、额头、脖子和头发,在她的耳畔轻声地说道:“让我好好地疼你……小宝贝儿,你打扮得挺时髦!这也很美……”
“嗯,嗯——”李倩心用灼热的红唇堵住黄历的嘴,忘情地热吻着,发出幸福的呢喃。
好半天,黄历轻轻把李倩心推开,冲着走下楼的小桃有些尴尬的一笑,说道:“小桃子,你好啊,穿上新衣服,真漂亮哪!”
小桃绷着脸儿,哼了一声,对黄历突然来抢走李倩心的关注和热情,感到非常不满。
李倩心抚了抚弄乱的头发,挤出笑脸说道:“小桃乖,自己去玩啊,姐姐和,和这位先生有事情有谈,小孩子不适合听的。”
小桃怏怏地转过身,边走边嘀咕着:“嘴对嘴的也不嫌脏,我就知道,有了这个家伙,你就不要小桃了。上次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北平,这次又是,早晚让这家伙给拐跑卖了,看你哭不哭。”
黄历和李倩心相视而笑,李倩心拉着黄历的手紧紧捂在胸口上,柔情万千地看着黄历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得洗一洗,换身衣服。”黄历轻轻捏摸着笑道:“紧赶慢赶,一身的臭汗。”
“不臭,我喜欢。”李倩心恨不得把黄历变小,能随身携带,他的眉眼、体温、话语都是那么令人陶醉,一刻也不愿离开。
“那也得收拾一下,然后你随我出去办点事。”黄历轻轻贴着李倩心的脸蛋,暖昧地说道:“咱俩一起洗呀,洗得白白的,晚上我好好疼疼你。”
李倩心抿嘴甜笑,亲了黄历一下,拉着黄历的手向楼上走去。
暖暖的水包围着身体,疲累从张开的毛孔中慢慢消散。水汽朦胧中,李倩心穿着单薄,衣扣半解,周到而细心地给黄历搓背拿捏,脸红得象个大苹果,额头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我们去请埃德文来吃晚饭,这老头儿,也不知道回没回国。”黄历被侍候得舒服,手却一刻也不老实,一会儿在李倩心的大腿上滑动,一会儿在她的丰臀腰际捏摸,一会儿又钻进了她的衣服里,在胸前流连。
“明天不行吗?”李倩心眼神越来越柔,被黄历弄得浑身发热,晚上还要来客人,真是麻烦,而且晚上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今晚是除夕,反正要守夜的。”黄历望着李倩心,调戏道:“怎么了,娘子你想早些安歇吧?”
李倩心不害羞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累吗?”
“现在?”黄历愣了一下,突然坏笑着一把将李倩心拉进了浴盆,水花四溅,夹着李倩心猝不及防的惊叫,然后是一阵娇嗔和嘻笑。
香艳的鸳鸯浴之后,黄历和李倩心滚到了床上,又是一阵热吻抚摸后,李倩心轻轻按住了要行动的黄历,柔声说道:“赶了好几天的路,一定累了——”说着,她慢慢起身,缓缓骑坐了下去。
快感淹没了两人的头脑,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只有两人身体相触的愉悦和心灵相通的浓浓爱意。
……………
“我知道,中国人的大年夜,家里所有人必须在一起吃晚饭。”埃德文在向艾琳娜显示着他对中国习俗的了解,“年初三以后开始走亲访友,每个人都得穿上新衣服,亲友们还得给孩子压岁钱,这叫做吉祥如意。陈,我说得对吧?”
“相当正确。”黄历说完又笑着调侃道:“你不会认为我邀请您和艾琳娜来吃年夜饭,是想赚你的红包压岁钱吧?”
“哈哈哈哈。”埃德文畅快地笑了起来,说道:“陈,这在中国是一种亲密的表示,说明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我已经预备了,为了好运,钱的封包必须是红的,而里面的钱必须是新的,我懂,我懂的。”
艾琳娜精神不错,看来已经从天津血腥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听说她还拜了个师傅,学唱戏曲,但她的另一个新爱好,却让黄历感到些许惊讶。
“麻将,我们一会儿打四圈,不,八圈,怎么样?”
艾琳娜的提议让黄历和李倩心暂时没出声,埃德文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别瞅我,她很喜欢这种智力游戏,应该说是运气与智慧并存的游戏,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你们中国人不是要守夜,整晚不睡吗?”
“呵呵,打麻将真是不错啊!”黄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却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那咱们就随便玩玩儿,倩心,家里应该有麻将吧?”
“有,凌雪也喜欢玩儿,不过,她更喜欢从那些男人兜里把钱赢过来。”李倩心微笑道。
“咱们不玩钱的——”黄历觉得和洋鬼子打麻将,实在有欺负人的嫌疑,可他话还没说完,却被艾琳娜打断了。
“当然要有彩头儿,这样才刺激。”艾琳娜笑着望向父亲,说道:“我已经是成人了,不是吗?这不算是赌博,只算是一种小小的成人游戏,而不是小孩子似的打着玩儿。”
“当然,我们需要刺激,需要激情,需要兴奋。”埃德文点着头,理所应当地说道:“在这个沉闷而危险的时代,我们更需要这些。什么四圈,八圈,守夜嘛,我们要打一宿。”
搞什么,不过是打个通宵麻将嘛,至于弄得这么富有哲理吗?黄历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李倩心,同样是很迷惑的表情。
晚饭在外面的零星爆竹声中结束,埃德文和艾琳娜对中餐相当喜欢,吃得非常满意。随后在客厅里稍事休息,喝着咖啡和茶,说笑着聊天。
“在天津的时候,埃德文先生曾询问过我去荷属婆罗洲发展的事情,当时我没有明确的答复,不知道现在晚不晚?”黄历将话头转到了正题。
“晚?呵呵,不,你永远是我们欢迎的朋友。”埃德文笑着说道:“考虑清楚了吧?我的提议是相当正确的。你想干点什么?买个农场,或买座橡胶园,或者是买一片果林,投资矿山?或者只是去旅游一番。”
“农场或橡胶园,或果林荒山,都可以,我的胃口大着呢!”黄历哈哈一笑,说道:“正如埃德文先生常挂在嘴边的话:钱,不是问题。”
“年轻人,有魄力,有闯劲儿。”埃德文根本不知道黄历背后的阴谋,反倒是对黄历的直率慷慨大生好感。
“婆罗洲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人手问题还需要费些脑筋。”艾琳娜喝的酒不多,但脸也红扑扑的,她善意地提醒道:“本地土著人不好,你想雇用华人,就必须与当地的华人社团打交道。他们各有组织,互相之间也有矛盾。当然,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我和父亲会全力帮助你。”
“我想派些自己信得过人去经营,而且——”黄历沉吟了一下,说道:“而且数目可能会不少,三年之内总要有几百人吧!这样是否方便呢?”
“这算不了什么?在婆罗洲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几百人就象几滴雨水落进了沙漠。”埃德文做梦也想不到黄历派去的不只是耕种的农民,而有相当一部分是身经百战的士兵,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