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会合
程盈秋侧头看了看黄历,她知道黄历虽然表面上很沉稳,但心里却是担心又焦急,只因为他是教官,他是头儿,所以承受的心理压力远比别人要大,而且真实的情感有时必须压抑下去。有他的镇定自若,大家便会都放心地信任着他,听从他对每一件事情的吩咐,大家都确信在随着他走向一条胜利的道路。如果他不在了,或者急躁起来,人们的心里便会加倍地暗淡起来。
“阿历——”程盈秋低声叫着,伸手握住了黄历的手,说着别的事情,想分散黄历的担忧,“你再给我讲讲军犬的事情,好吗?”
黄历愣了一下,扭头望着程盈秋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好啊,鬼子的军犬,还真是令人担心,听得仔细些,对以后也有好处。”
自从世界上有战争以来,犬一直是军人的得力助手,在战争中累建战功;就是在科学技术发展的今天,它仍活跃在世界各国的军队中,战斗在公安和国防线上,担负侦察、追踪、反特、防暴等特殊任务。
据传,古巴比伦人、埃及人、亚述人以及罗马人在讨伐征战中,曾率先将犬用于战争。由于军犬在战争中大显身手,引起了许多国家的高度重视,一些国家在军队的训练体制中,出现了专mén训练军犬的机构和编制管军犬的专业技术人员。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军犬成为西方国家的热mén。德、意、比、英、法等国都编有军犬勤务分队。当时,德军有四万之众的军犬在军队中服役,其足迹踏遍整个欧洲、伸到非洲和亚洲的部分地区。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军犬数量剧增,同盟国和轴心国共有二十五万条军犬。
二战的中国战区,日军也经常使用军犬。日本军犬的主要品种是来自德国牧羊犬的血统,后经过改良,xìng情凶猛,称为日本狼青。在残酷的扫dàng战中,日军使用狼青搜索我抗战部队。有时我抗日军队辛苦布下的埋伏,就毁在日本狼青的鼻子底下。而且,国民党有多次撤退部队,都因被狼青追上而全军覆没。
特勤队要用奇袭的办法与日军作战,狙击手要潜伏伪装消灭鬼子,就必须考虑到如何对付日本军犬狼青。这其中一个是如何掩盖身上的体味,另一个便是如何摆脱狼青的追踪。
黄历所想到的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办法,比如在身上涂抹有特殊气味的东西,在逃跑时利用xiǎo溪和xiǎo河hún淆军犬的嗅觉,或者抛撒有强烈刺jīxìng气味的yào粉,使军犬彻底罢工一段时间,甚至他还想出了用诡雷来炸军犬的办法。
程盈秋听得很仔细,不时低声提些问题,与黄历进行探讨,她主要的目的不是在此,而是要让黄历的思绪不要老集中在沈栋等人的身上。
轻轻捏mō着程盈秋的xiǎo手,黄历何尝不知道程盈秋的想法,两人朝夕相处,相拥而眠,早已经有了心灵相通的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狗鼻子是最脆弱的,打中那里,狗最容易受伤。”黄历缓缓说道:“据我猜想,军犬在训练中,应该是以人的咽喉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如果与军犬近身搏斗,一定要防护好这个部位。”
“嗯,狗与狼差不多,扑咬猎物咽喉应该是可以确定的。”程盈秋点了点头,说道:“对于狗,作为nv人可能有种天然的恐惧,我不知道如果遇上了军犬,会不会想起你教过的东西。”
“什么都在适应。”黄历笑着鼓励道:“你原来怕蛇,怕老鼠,现在不是照样敢把它们烤成ròu干,吃得也是津津有味吗”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程盈秋换了个姿势,仰躺在草丛里,望着天上的星星,幽幽地说道:“有你在身边,总是觉得那么安全,那么放心,连睡觉都安稳。要是你回北平了,我还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黄历没有说话,握着程盈秋的xiǎo手,放到chún边,轻轻wěn着。她,一个刚刚长大,还未从学校毕业的nv人,从来没有冒过任何风险,祖国的危亡震动了她,她在痛苦的矛盾中,千思量,万考虑,最后才下定了决心走上与鬼子刀枪相见的道路,自从有了这个决心,她的确觉得有了一种使命感。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和国家的未来编织着各种希望,心里逐渐生长起一种力量,鼓舞着她。所以,尽管她也想念父母亲人,却能毅然决然地投进一个广阔的新的世界之中,开始过着一种新的生活。
当然,黄历的影响是巨大的,程盈秋也有困huò,也有烦恼,也有害怕和恐惧,她已经习惯了遇到难题便依靠黄历。如果黄历不在身边,她可能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结果又是什么。程盈秋的种种变化,每一步每一步都是受了黄历的影响和吸引。她对黄历竟是这样完全估赖,就连自己对未来的一些希望也都完全寄托在黄历身上。
nv人,毕竟有自己先天的,难以克服的心理缺陷。程盈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极希望黄历能留在自己身边,在她感到空虚害怕的时候,用温暖有力的臂膀把她搂在怀里,低声细语地呵护她。
三声鸟叫从远处传来,这让黄历jīng神一振,程盈秋也从面对星空的暇想中回过思绪,一翻身,凑近瞄准镜,仔细瞭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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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huā沟深处,一下子涌进了一百多人,重逢的喜悦过后,如何安置这批人,却是需要黄历和沈栋等人仔细考虑的事情。
说实话,在集中营内能不屈从鬼子去当伪军,那都是些好汉子,虽然他们的被俘多少都被视为人生的污点。但他们是为了国家而受苦,而且没有变成背叛祖国的败类,甚至他们的心灵多了一重被敌人绑缚、蹂躏、侮辱的痛苦,黄历觉得应该尊重战俘,尊重他们选择生的权利。
有战争,就会有“战俘”——要人全部战死,未免太不人道、太残忍了“战俘”不是一个贬义词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它都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语词。只是,在不同的国家,“战俘”所受到的待遇孑然不同。在一些国家,“战俘”回国,会受到政fǔ和国民英雄般的迎接;而在另外的一些国家,“战俘”会是“叛徒”、“怕死鬼”等的代名词
“战俘也是英雄,当国家面临亡国灭种时,你们慷慨从军上阵了,你们上阵与日军奋勇搏杀了,你们身不由己被敌人俘虏了。还有很多象你们一样的人被敌人杀害了。他们是我们的先烈,你们也是保家卫国的壮士。你们和他们应该得到的是尊重和理解,而不是误解和唾弃。tǐng起xiōng,象个男人一样,用你们手里的钢枪,xiōng中的热血去证明你们的武勇和忠烈,去证明我们给予你们尊重和理解是理所当然和应该应分的。”当黄历作为特勤队的领导对远道而来的矿工们表示欢迎并致辞时,那些挨打受饿、饱受折磨都未流泪的男人们终于痛哭失声,包括区忠这样深沉内敛的汉子。
黄历是真心想将这批人留下来,他们有一定的军事素质,由于鬼子的酷烈,他们也学会了纪律,特别是他们都有一颗仇恨鬼子的心。所以,他们都是现成的好士兵。
“长官——”区忠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承méng长官搭救收留,我们都感恩不尽,我愿意留在长官麾下,杀敌报国,洗刷前耻。”
“这位叫区忠,原来是**中的营长。”已经了解了矿工中一些情况的沈栋客气地给黄历介绍道。
“我不是营长了。”区忠断然说道:“我愿意当一名xiǎo兵,只求杀鬼子为袍泽报仇。”
“真是条血xìng汉子。”黄历伸出大拇指一比,转头对其他矿工说道:“那你们呢,我们绝不强求大家,你们有什么想法和去处,尽管说,我们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区忠的眼神严厉起来,扫视着自己这个xiǎo团体的成员。有区忠的带头和bī视,大多数人人也急忙表示自己别无他求,唯愿杀敌报国。
“长官——”一个面皮稍白的男人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有杀敌之心,却无杀敌之力。如果我们所学,能为抗日救国作出贡献,那也是责无旁贷。”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黄历微笑点头,和蔼地说道:“我们也不是不看个人的条件和经历,硬要大家都拿起枪杆子。这样,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登记一下。然后等回到山里,再细分工作。”
矿工们被安置完毕,dòng里只剩下了黄历、沈栋等几个特勤队的骨干人员,沈栋冲着黄历伸出了大拇指,赞道:“老三,真有你的,几句话就把这些人说得痛哭流涕,纳头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