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了五个多月,此时的张绣,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时刻。
杀叔仇人就在那座大营中,热血已沸,更待何时。
张绣将大枪一横,厉声道:“随我杀上去,为主公攻破敌营,为叔父报仇雪恨!”
暴喝声中,张绣毅然杀上,近八百张家私兵,一手举大盾,一手舞环首刀,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齐声咆哮着,向着敌营进逼而去。
貂雄目如刀刃,直射敌营。
视野中,张绣的八百死士,转眼已辗至了敌营最后一重鹿角边缘。
这八百死士,皆乃张济旧部,张济体恤士卒,甚得军心,这些士卒皆为张济之死而鸣不平,此刻挟着复仇之心而来,所爆发出的战斗力,何其之惊人。
他们咆哮怒吼着,手持着齐人高的大盾,顶着敌方密集的箭雨,一路无畏的狂冲。
比及冲至鹿角一线,兵士们便以大刀疯狂的砍伐鹿角,只片刻间的功夫,就将敌军最后一重鹿角,生生的破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给我砍翻鹿角,撞破敌人营墙!”张绣厉声大吼。
伴随着一声“咔嚓嚓”的巨响,敌营营栅,终于被生生的摧破。
看着倒塌的营栅,看着灌入大营,如潮水般的貂雄军,牛辅一张脸转眼已错愕扭曲变形。
“三重鹿角,两重壕沟,还有一道壁墙,这般坚固的粮营,也能被攻破,怎么可能?”
牛辅看着破损的营墙。看着涌入的敌军。整个人都僵硬惊恐在了那里。
下一个瞬间。他蓦然看到,最先撞入大营的那支军队,竟然打着“张”字的旗号,所部皆是张济的旧部。
“张……张绣……”复仇的张绣出现,令牛辅更加胆寒,意志更摧残,蓦然间就动了逃跑之心。
但紧接着,牛辅就清醒的意识到。他若是这般一走,粮营中这数十万斛粮草,就要统统被貂雄所毁。
如今董卓已是后院起火,军心动荡,若连粮草也被毁,必然军心瓦解,不战而溃。
他牛辅号称西凉第一将,屡屡败于貂雄,颜面扫地也就罢了,如果现在连粮草也毁了。还有什么脸立去见董卓,更无颜再在西凉军中立足。
“貂雄小贼。我绝不会再输给你,赌上我全部的尊严,我也要跟你拼死一战……”
迫于无奈的牛辅,只得重新鼓起勇气,声嘶力竭的大叫:“弟兄们,给我守住,太师很快就会派援兵来,敌贼必败,给我顶住!”
牛辅虽有斗志,但营栅已破,面对着如洪水灌入的貂军,再加上复仇心切,战斗力强悍无匹的张绣军,区区五千惊慌的西凉军,又焉能抵挡。
在张绣八百死士开路冲击下,西凉军节节败退,已退至了粮营腹地,再退一步,身后就是数十万斛粮草。
牛辅已退无可退,被逼入绝境的他,只能喝斥着他的士卒,做最后抵抗,顽强的阻挡貂雄军的进攻
不觉天色已亮,晨光照耀下,这场劫营之战的形势,再明朗不过。
“差不多,也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貂雄束紧衣甲,深吸一口气,青龙刀一指,厉声道:“全军听令,随我辗平敌营!”
长啸声中,貂雄纵马舞刀,如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狂射而出。
许褚率领八百虎卫,追随貂雄左右,拍马杀将而出。
四千铁骑轰然列阵,如一道巨大的长矛,反射着晨光,向着敌营狂射而去。
这支巨矛,挟裹着摧毁一切的威势,撞入敌营,踏着遍的的尸体,向着正在顽抗的敌人撞去。
营中的步军将士,如有浪开,让出一条冲锋的血路。
铁蹄如风,瞬息间,撞向了惊恐的敌卒,骨肉碎裂声,兵器摧折声,凄厉的嚎叫声,顷刻间填满了耳膜。
铁蹄的冲击下,西凉兵勉强结起的军阵,瞬间就被撞开一道缺口,四千铁骑如绞肉机一般势无可挡,将顽抗的敌军从中撕成了两半。
貂雄冲锋在前,许褚环护在侧,战刀舞动如风,似那锐不可挡的箭头,将一切阻拦在前的生灵撕碎。
数不清敌卒被掀上半空,数不清的人头飞落,一股股的鲜血四面飞溅,在此超强的冲击下,敌卒被摧毁的,不仅仅是血肉之躯,更是残存的抵抗意志。
几秒钟后,西凉军崩溃了。
惊恐的西凉军卒,哇哇大叫,丢盔弃甲,放弃了抵抗,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抱头乱逃。
铁骑开路,而后面的张绣所部,五千余步军将士,如虎狼一般追随而上,扑向那些崩溃的羔羊,刀锋过处,尽情的收割着人头。
牛辅的斗志,也随之瓦解。
貂雄不仅动用了张绣这支复仇之军,竟连其军中中仅有的几千骑兵,也统统用在了这一战,可以说是精锐尽出,完全出乎了牛辅的意料之外。
仿佛,貂雄竟然敢置武关于不顾,倾巢而出来攻击他的粮营,哪怕武关被趁机攻破也再所不惜。
“那小贼,竟然……”牛辅惊恐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除了震惊错愕,就是恐惧。
转眼间,貂军铁骑已破开败军,呼啸般杀至近前。
只见当先那浴血的年轻小将,手中青龙刀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八方的挥荡而开,将一名西凉兵卒掀上半空,摧毁拉朽般无人能挡。
那张面孔,牛辅多少次在噩梦中惊醒,正是他恨到咬牙切齿,屡屡将他击败,令他颜面扫地的貂雄。
“小贼竟然亲自来劫我粮营?”牛辅惊叫一声,瞬间脸上挤满惊怒难当的表情。
貂雄起精锐兵来袭,就已够他惊讶。没想到貂雄自己还离开武关。亲自率队杀来。更是让牛辅不可思议。
就在他惊诧时,貂雄那双鹰目,已扫到了他所在。
这个董卓的女婿,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头一波率军入侵南阳的狗贼,如今就惶然的驻马于十几步外。
“董卓,我说过,我要灭你满门。今天我就先灭了你的女婿!”貂雄剑眉一挑,纵马低啸,如闪电般扑向牛辅。
牛辅恨极貂雄,却斗志已丧,眼见貂雄杀来,哪里还有抵挡之心,但就在他想要拨马而逃时,貂雄已经纵马杀近。
手中青龙刀,挟着震山之力,横扫而来。哧哧的破风之声,威势慑人。
一招“飞龙在天”。一道实影,九道虚影,铺天盖地,威不可挡的狂扫而至。
牛辅不及多想,只能倾尽全力,横刀相挡,想要挡下这雷霆一击。
只可惜,他却不是貂雄的对手。
以他用招第二重的境界,本来是可以一挡的,可惜他斗志已丧,招式根本没有威力。
况且貂雄这“降龙刀法”,乃是集百家之长,威力天下无双,乃是第一等的刀法。
此消彼涨,纵然是内壮境界的武者,恐怕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牛辅。
吭!
一声震天的激鸣,两刀相撞。
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汹涌的撞向牛辅,他胸中的气血还来不及翻滚时,诺大的身躯已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的一刹那,牛辅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当他挣扎着想爬起时,貂雄已横在他身前,青龙刀上滴下的鲜血,落了他一脸。
“牛辅,让你逃了两次,这一次你倒是给我再逃啊。”貂雄俯视着惨淡的牛辅,冷笑道。
牛辅浑身颤抖,明明心中惧怕万分,却极力的佯作镇定,瞪着貂雄道:“貂雄,你别得意,你起倾巢之兵来袭我粮营,我岳父大人现在怕已击破了你兵力空虚的武关,你终究还是要失败。”
貂雄却是不屑,冷冷道:“老贼当日十万大军都攻不破我的武关,就凭他现在的实力,还想趁机破关,只能是自取其辱。”
自信猎猎如火,根本没有一丝忌惮。
牛辅心头猛然一震,仿佛深深的为貂雄这超人的胆量所慑。
看着茫然错愕的牛辅,貂雄冷笑道:“告诉你吧,曹操和张鲁发兵攻打你们,乃是我一手策划,长安城中朝臣兵变,天子东逃,也是我一手挑动,今天我烧你们粮草,明天就是我大举反攻,把董老贼一举扫平之时。”
牛辅猛然惊醒,方知他们董家如今所遭的围攻,竟然全都是貂雄所策划。
惊恐畏惧的他,此刻已是心神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张绣。
一见牛辅这个仇人,张绣就怒从心起,叫道:“主公,这牛辅卑鄙无耻,害死了我叔父,让我处置他,为我叔父报仇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貂雄答应过要让他报仇,又岂会食言。
张绣死死盯着牛辅,鹰目怒睁,恨恨道:“牛辅狗贼,你叔父对你们忠心耿耿,你却为了推拖责任,让我叔父背黑锅,还害死了他,今天我就要你的狗命,以慰我叔父在天之灵。”
牛辅脸色扭曲,又是惊惧,又是羞愧,却强作硬气,怒叫道:“张绣小子,你背叛太师,不忠不义,你敢动我,早晚太师必将你碎尸万段。”
死到临头,牛辅竟然还不知死活,敢拿董卓来威胁张绣,还敢厚颜无耻的反咬张绣不忠不义。
此刻,就连貂雄听着也怒了,青龙刀一横,厉声骂道:“是你负义在先,逼得我义弟叛你,竟然还有脸说什么不忠不义,我告诉你,今天我先杀你,他日我连董卓一并诛杀,让你们在地狱里相见。”
喝声罢,貂雄鹰目如火,向张绣看了一眼。
“狗贼,给我去死吧!”张绣再无迟疑,手纵大枪,一声清喝,向着牛辅刺去。
“等等,且慢——”牛辅顷刻间意志崩溃,惶恐不已的大叫起来。
可惜,为时已晚。
寒刃过处,牛辅胸膛已被洞穿,随着银枪一拔,牛辅闷哼一声,捂着那斗大的血窟窿,轰然仰面摔倒于地。
手刃仇敌,为叔父报仇,张绣极是解恨,大呼痛快,拱手感激道:“多谢义兄让我为叔父报仇,从今往后,我张绣这条命就是义兄的,刀山火海,只要义兄一句话,我张绣绝不皱一下眉头。”
听得张绣这番效忠之词,貂雄心中欣慰,不禁也放声大笑起来。
主将被斩,营中残存的西凉军土崩瓦解,如羔羊般,被己军将士肆意屠斩。
粮营,攻克。
不多时间,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董卓的数十万命根子粮草,被貂雄付之一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