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专家学者们送走,冯喆心有别骛,让宗善明吩咐就在刚才那个包间里重新安排一桌,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来省里的工作人员一起放松一下。
酒店的服务员都是包间负责制,哪个包间的生意好负责的人提成就会多,刚才冯喆在这里消费的就不少,而这会时间也不太晚,因此服务员们都很高兴,武陵的人也都说冯副英明。
等酒喝的差不多,瞅着春雁出去,冯喆佯做上洗手间走了出去。
这个大包间的入口处就设置有洗手间,冯喆看里面没人,就没进,拉开门走到外面,瞧见春雁正和一个服务生说话,知道这男的是传菜员,嘴里咳嗽了一声,那男的走了,春雁过来,冯喆先问:“好久不见,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这么漂亮,准是你看不上人家,挑花眼了。你什么时候来这了?”冯喆说着推开门到了外面的阳台上,春雁跟了出来。
外面有风,但热气不减,冯喆鼓着腮帮子喷出一口酒气,看着春雁在灯光中明明灭灭的脸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后来彻底的停机了。今天真是惊喜。”
“我手机丢了,你的号码存在手机里……哥你现在是副市长了?”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电话,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呢。”
“我没有。你误会我了……你不讨厌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春雁说着话见冯喆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里忽然的有了一些自卑,说:“哥,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春雁端着一杯水又出来了,看着她旗袍下若隐若现的大腿,冯喆心里叹了口气,接过了水,却不知道该和这个同杨凌一样会唱陕北民歌的女子说什么。
“哥,你今晚请的这些人都很有知识,懂得真多,我们服务员都说听你们讲话像是听天书一样。”
冯喆心说这女孩比以前会说话了:“不至于吧?都是人,说的人话,又不是外国人。哪句你听不懂,我给你解释一下。”
春雁忽然就笑了,笑的很开心,红红的嘴唇齐齐整整的白牙,模样真是好看,冯喆身上的血液忽然的就加速了,心里非常想抱着春雁亲几口,狠狠的抑制住自己,嘴上却问:“笑什么?”
“我就知道冯大哥是故意装不懂让他们高兴的,有些人就喜欢在人家面前摆阔,像自己很厉害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个还不清楚啊。就像刚刚那个女的,一脸正经,唠哩唠叨的,可哪个不如她?”
“别这样说,那些人真的都有学问,只是他们不需要在我面前展示那么多而已。”
“可那女的真不行……不向别人展示自己是因为没必要,还是别的?哦,我知道了,因为哥你是副市长,是官,他们被你邀请,总要给你留点面子。”
冯喆点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冲着我的身份。春雁真聪明。”
春雁回头看了一下里面,轻声的说:“哥,我在这里叫张菲菲。”
冯喆差点笑出来:“好,我知道了,你要再少一个字就好了。”
春雁也笑了:“我才不当张翼德呢。”
“还说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太懂什么,不过就知道张飞。我知道哥你最有才能了,你是故意让那个女的,刚刚他们一起来的也是有本事的,见那女的年轻,没人和她一般见识,这女人咄咄逼人,真是没涵养。我们这里每天见这种客人真是太多了。”
“来这多久了?前几天我在这里开过会,但是没见你。”
“没几天……我不想再陪人……喝酒,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没文化,也没本事,想来想去,除了干服务员这个老本行……这里的客人虽然不好伺候,但毕竟是大饭店,总要有个体面的。”
春雁说着神色黯淡了下来,冯喆岔开话题要将自己的手机号给春雁,她报了自己现在的,说手机没在身上,上班不让带。
冯喆打了过去,震了几下将春雁的号码存了,心里那股对她的冲动劲好不容易被压制了下去:“有事可以找我,没事也行。”
“嗯,好。冯大哥。”
“春雁……”
“嗯,哥?”
冯喆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春雁好大一会才说:“好好找个男人。过好日子。”
“……谢谢哥,我会记住的……可是,大家都说,花心被人骂,专心被人耍,真心被人骗,好心被践踏,这就是现实。找个好人,可难了,尤其是我们这样的……”
“你很好。你要信自己。”
冯喆下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觉得出来的时间也不短,将水喝完,从钱包里拿了一些钱要给春雁,春雁拒绝不要,伸着手推,冯喆不由分说的将钱递过去:“陪我说话就给钱,你忘了?我见到你很高兴。真的。”
“记得给我打电话。”
将钱塞给春雁,冯喆转身走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心里很烦:给了她这些钱,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了什么呢?
春雁身上原来的那种气味,似乎已经消失殆尽,闻不到了。
……
赵观海和日盛的谈判没有丝毫的进展。
一如既往,渡边小野的态度非常的礼貌,但对待实质性问题根本不发表发意见,只端坐着弯腰、鞠躬、点头、微笑。
说话的总是那个渡边麻友,这个麻友不管赵观海怎么说,只操着粤语加普通话的腔调给赵观海重复武陵市府每亩地顶多只能出四十万:“至于为什么只出四十万呢——因为哦,赵先生你知道哦,我们日盛公司在岭南是有派代表姚嘉小姐的哦,而姚嘉小姐可是地地道道的岭南人哦,她的什么的都懂哦,对武陵的事情了若指掌哦,所以哦,你懂得的哦——”
这个麻友也不知道都用了什么护肤品,皮肤非常的好,整个像是个粉嫩的娃娃,声音不知道是故作的还是天生的,非常的绵软,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两个大眼睛以一种非常无辜的模式看着你,仿佛你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就是在欺负她。
再有,她一句一个“哦”的让赵观海非常的受不了,像是在撒娇,又像在**,可是人家撒娇可真是有撒娇的意境,让人全身都懒洋洋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赵观海猛地想起来了,这个麻友的样子,可不就像那个粉红的凯蒂猫?
“还有哦赵先生,我们也有过了解的哦,咱们所协商的那一块地所处的地段价格都是那个样子哦,赵先生你也知道哦,我们是非常的有诚意的,你要是非要抬高价格,我们日盛就爱莫能助和你合作哦。”
赵观海不知为何面对这个麻友有些无奈,问询渡边的时候,渡边竟然说麻友出的是那个价,我建议的价格是每亩三十五万,大家有商有量嘛。
赵观海对渡边就没有了对麻友的耐心,差点冲口而出问你说的三十五万是人民币还是日元?你怎么不去抢!
谈判这几天就这样一直的胶着,郭中州那边催得紧,已经问了赵观海几次了,可是钱在别人兜里,赵观海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能按着人家的手在你想要卖的价格合约上签字。
这天下午很热,林怀斌正好去下面取东西,见一个女人正往这边来。
这个女人个头高挑,瓜子脸,眼大眉细,皮肤白的像是冬夜灯光照射下的雪,穿着裙子,非常的出众,在大院里像是模特似的走着一字步,这女人真是够女人。
这不是日盛那个姚嘉吗?
姚嘉的个头和林怀斌差不多,和她一起上楼的时候,林怀斌鼻孔里闻到了姚嘉身上好闻的气息,眼神情不自禁的低垂,在姚嘉扭动的长腿和臀上溜,看到姚嘉肩上那个精致的小包一上一下拍打着主人的身体,林怀斌有点想取而代之。
LV,这包一般人买不起,而这个女人,一般人也享受不起。
姚嘉一进赵观海的办公室就说:“领导好。”
“哦,姚小姐好。”
“领导辛苦了。”
“姚小姐辛苦。”
“是啊,我都晒黑了。”
“我更黑。”
姚嘉就笑了起来,弯弯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本来很端庄的一个女人,这会却调皮的说:“是啊,领导更黑。”
赵观海哈哈的笑了起来,姚嘉说:“我看你挺忙的,所以就在这个时候来找你,没想到这时候却是最热,我真是出了一身汗,都想立马洗个澡,你看,人家的皮肤……”
姚嘉一副又嗔又嗲的样子,赵观海刚才看了半天的文件,这下看着美女倒是放松了,不过在办公室,说话要讲究分寸,问:“有什么指教啊?”
“我哪里有什么指教,想来看看你,再有,看你下午有没有空,能不能一起吃顿饭?”
“哦,”赵观海沉吟了一下,问林怀斌下午还有什么安排,林怀斌在外面听着姚嘉的语气,心说要是你长的难看点,我准将你扔楼下去。装模作样的。
林怀斌说了好几个安排事项,赵观海皱眉:“这样,还是陪姚小姐吧,女士优先嘛。”
姚嘉一听就高兴了,说心里本来是忐忑的,可是这下就高兴了,不然自己准哭起来。
“为什么哭?”
“我晒黑了都请不到你,我还不哭?”
“没事,我不更黑吗?”
赵观海说着看着姚嘉裙子外的小腿笑,姚嘉也在笑着,林怀斌觉得两人笑的形式一样,内容却不尽相同。
……
赵观海回到家快夜里十二点了,他老婆庞文娟还在磕着瓜子看着电视。
赵观海知道庞文娟是在等自己,他已经习惯了,只要自己在武陵,晚上要是还没回来,不管几点,庞文娟都能等,而且会接二连三的打电话询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要是自己不接电话或者接晚了,不管在哪,庞文娟都会去找,而且是非找到不可,哪怕将武陵给找个地覆天翻也在所不惜。
赵观海知道这并不是出于爱,而是占有欲,就像自己是一只狗,丢了主人肯定要找一下的。
庞文娟认为赵观海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老爹给予的,赵观海要是没有自己父亲的支持,他就只是两条腿一个鸡ba的男人,或者就是非常不愿意管要管也管不住那根东西的雄性动物。
庞文娟和赵观海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赵枫林。赵枫林上高中之前,庞文娟的袜子内裤都是赵观海洗的,庞文娟只给儿子赵枫林洗。因为儿子是庞文娟亲生的,而赵观海不是庞文娟的儿子。
那时候赵观海在外面是领导,在家里是最低级的家庭成员,这个家的家长则是庞文娟,并永远不会改变,赵观海已经深切的认识到也早就接受了一点。至于后来情况有所改观,那是因为赵枫林住校了,而赵观海职务升迁,工作太忙(或者就是借故不回家),家里也雇了保姆,但是赵观海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永远不可能高出于庞文娟,所以赵观海觉得自己又像是古代入赘的女婿,比家丁(保姆)好那么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