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到访者 161 我们的地球（十二）力量的一角

方玉龙无奈地看了方岚一眼，他怎么能不知道女儿脸红的理由，若是平常他可能已经用危险的目光瞪向莱特了，但此时，他能感觉到，那少年并非以邪恶的眼光做出这番评论。

他是真的看出了方岚的实力。

方玉龙眼睛闪过一瞬锋芒。心中竟也是微微有些激动起来。

一旁的方岚早已穿好了护具，莱特看完了方岚穿戴的顺序也是依样画葫芦，不过这直勾勾的视线却又是被对方给误会了……

哦，不仅是方岚，就连穆小雨也正暗暗用审视的眼光观察着莱特。

只是莱特却不会在乎这么多。

当他穿好护具踏上剑道场的那一刻，便心无旁骛。

视野在头盔的遮拦下变得狭隘，然而以莱特强大的精神力，再加上早已习惯了幽暗地域的黑暗，哪怕视野受限影响也微乎其微。

他遥遥望到对面的少女，哪怕隔着头盔，那双炙热的眼眸也一览无余。感受到对方的战意，莱特却不禁嘴角上钩。

这笑容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哪怕是莱特自己也没有察觉。

“主人，记得控制力量。”

“阿灵，我知道。”

是的，这场战斗对莱特而言重要的并不是如何取胜，而是如何控制住自身的力量、速度、感知……控制住自身的强大。

从速度突破音障引发音爆的那一刻起莱特就开始了思考。

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重要的不是展现如何的强大，而是如何能够平稳的融入。

他看着方岚，继续开始了思考。

他那压倒性的强大更多的是源于生命层次的碾压。即便胜利却也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就如同自己开着坦克碾压手无寸铁的一般平民一样，不仅毫无成就感，反而会心生罪恶感。

莱特很清楚胜负和生死是两回事。若是对方想要取自己性命，哪怕是只蠢萌的兔子他也会用尽全力将之抹除。但胜负不一样，这是公平的竞技。在竞技中开挂是种不齿的行为。

不过，若是用等同水平的身体素质击败对手，那便也不会有怨言了吧？

莱特压制着全身活跃的细胞，让它们渐渐陷入沉睡。就连那自然扩散开去的精神的触角也被他强行收回到了意识之海中。

视野的范围一下子变得窄小，灵活的好像绑上了铅块一样沉重起来。

这并不是完美的压制，在阿灵的描述中，真正的强者能够随意地控制和灵魂的输出，没有任何一分浪费。

现在的他仅仅只是通过更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下更小的那部分力量而已。也就是说无端增加了部分的消耗。

“怎么了？不攻过来吗？”

他听见方岚挑衅的话语，嘴角上翘的同时缓缓踏出一步。

那是寻常至极的一步，在方岚看来，甚至是空门大开的一步。

她眼前一亮，丝毫没有放水的打算，一步踏前缩短的距离，高高扬起的木剑猛地下砸。

啪！

木剑砸在木剑之上，方岚的进攻没能得逞，两把木剑纠缠在了一起。

方岚有些错愕，对方的力量甚至在直接之下，身高和体格差下，她反而有将莱特压倒的趋势！

强行压制身体素质自然不可能精准，未免超出方岚太多，只得预先压制更多，其结果便是眼下这般。

约莫千分之一的力量，约莫万分之一的敏捷，可被莱特压制的不仅仅是的属性，还包括那千锤百炼已达极致的身体本能。

于是，至少在这一刻，面对方岚，他的肉身已不占据任何优势。

然而，数倍于的智慧属性在这一刻却突显了作用。

毫无疑问，更高的智慧属性一样能给像莱特这样物理系的武者以增幅。只是这增幅的程度微乎其微。高速的思维可以让武者在战斗中进行更细致的思考，得出更为正确的选择。这毫无疑问能让武者击败许多过去无法击倒的敌人。

然而，为什么一直以来莱特却从来没有想过增强智慧属性呢？

原因很简单，就算思维速度加快个十几倍也跟不上他千倍万倍的身体属性。

这并不是说他在战斗中就无法进行思考了，只是这思考更多是“身体在思考”，近似于一种感觉上是思考。

呼吸、震动、感觉、感知，这些信息化作一闪而过的思考，经过瞬间的抉择而后实行。

同样快速而精准，仅仅只是不如大脑的思考来得全面细致。

而大脑若要做到跟上身体的动作，没有十倍以上的思维速度是难能做到实际帮助的，可超出太多同样也是无用，反而会由于思维的速度超出太多让感觉变得迟钝。

所以，这实际上是莱特第一次感受到高速思维的好处。

世界仿佛缓慢了下来，他的信息处理器不断地接受着环境中的一切，他能看清方岚脸上肌肉微微绷紧，能判断出木剑力量的方向，从而预料出方岚下一击的动作。

二人的木剑僵持着，方岚看似要以力量压倒他，然而却已暗自收回了五成的力道。

——这是个假动作。

理所当然的判断，力量上占据优势的方岚丝毫没有继续僵持下去消耗莱特体力的意思，反而决定抽身后一剑攻略他。

然而这已被他看破。

莱特也觉得有些无奈……他本想将自己的硬件条件压低到和对方一个水平，纯粹对决剑术的，没柰何，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降低思维运转的速度……

而既然捉到了空档，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故意放水。

于是，便见僵持中的莱特忽地将自己那本就微不足道的力量松懈，可结果，方岚不仅没能趁机压倒莱特，反而因为使错了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僵直中。

莱特手握木剑，如同没有形体的流水一般错身而过，一剑砸在了方岚的脑门上。

啪！

“什！？”

那些卸下护具围观的剑道学徒们脸上那看戏的表情被震惊所替代。

“莱特先得一分！”

方玉龙毫无感情的视线扫过众人，让原本惊呼的剑道学徒们纷纷噤声，而后宣布了莱特先下一城。

方岚这才转过身重新正面面对莱特，似乎是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岚有种被雷劈中一般的感觉，脑袋仍旧残留着一阵晕眩。

方玉龙的视线逐渐冷冽。如果他所料不错，刚刚是莱特预料到了方岚的后招，于是提前做出了应对。这是——“看破”！？

莱特没有乘胜追击，任由着方岚恢复过来。

对于莱特的让步，方岚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冷哼一声，直接发起进攻。

啪！啪！啪！

狂风暴雨般的猛攻，每次没能直接命中，方岚都会抽剑回来，而后紧接着再次进攻。

方玉龙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毕竟是女性，方岚并不是以力量和体力著称的选手，这只会白白浪费宝贵的体力。

而且……这样的猛攻，这少年竟然每一招都完美地防住了？

啪。

清脆的破空声，莱特的木剑再一次完美命中。

方岚停了下来，面罩下的苦笑被莱特清晰地捕捉到了。若是到此刻她还不明白二人之间巨大的差距那便枉练了这么多年的剑道了。

她退后一步，而后微微躬身：“请指教。”

这幅自认不如的姿态让平日里敬佩着这位天才小师妹的众多剑道学徒们都色变，然而连她自己都承认了，他们这些局外人更加无话可说。

方岚却全然不在意其他人对她这番举动的看法，她凝气神观察着面前的少年，如同在面对自己的父亲那样庄重。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次接触，她的直觉却告诉他，面前之人是不下于自己的父亲兼师傅的剑道达人。至于比方玉龙更强……她却是不敢想的。

指教？

在场中人唯有方玉龙和莱特闻言露出笑容。至于穆小雨却是眼带担忧地来回看两人。

方玉龙看着莱特，目光渐渐凝重。作为剑道大师，且置身局外进行观察，他很清楚莱特是如何做到刚才的那次命中的。

说实话，单从技巧的角度上看的确高明，从莱特的年龄上足以见识到那出类拔萃的天赋。但是……冥冥中他感觉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感觉到了那被莱特强压着、隐藏起来的东西……

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踏。

一步踏出，在方岚凝重的注目下，莱特终于做了进攻的一方。

他将力量和速度都控制得很好，以至于显得缓慢。

众人看着莱特的动作却更加不解，就是这样慢如蜗牛的动作到底是怎么命中方岚的？

木剑下沉，对于这正面而来毫无花哨的一剑，方岚没有选择闪避。虽然不知为何，但莱特的力量比她这个女孩子还有弱上几分。无论二人之间存在怎样的差距，那都无法改变正常的规则和道理，若连比自身力量更小的人发起的正面攻击都选择避其锋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利。

啪。

木剑相交，发出清脆声响。毫无疑问，单拼力量，莱特处在下风，可在这声音中，莱特却再次欺身而上。

木剑错开，可随着莱特的这一步，方岚的木剑砸在了空出，同时手中的木剑再次命中了方岚。

静。

二人纷纷脱下了头盔，莱特一脸平淡的表情，方岚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淡淡的苦涩：“看来我还远远不够格啊。真没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做到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改变剑路，反而让我的力量陷入了下风……你赢了。”

改变了剑路？

仅有小部分剑道学徒若有所思，大部分则听得一脸茫然，在他们眼里，明明就是直来直去的一剑，可方岚却莫名其妙落在了下风而已。

“小雨，你到底从哪里拐来这么个变态啊？”

和莱特施以一礼后，方岚随即扯着嘴角凑到了穆小雨身边，趁其不备用拳头锁住了穆小雨的脑袋，来回旋转起来。

“唉唉唉，停停停！！你干嘛啊母暴龙！！”

“你叫谁母暴龙！？小妮子翅膀硬了是吧！”

另一边，方玉龙来到了莱特面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而后递出了一张邀请函：“莱特，你所寻求的那个世界可比这些剑道比赛残酷无数倍。不过，如果你真地做好了踏入这个世界的心理准备，三个月后，在沪市有一场世界级的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