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法则 第四十章 死亡

等到杰尔夫穿过回廊，走上楼梯重新回到洞窟中的上层时，霍金斯半靠着入口处用一种极为随意轻佻的姿势等着杰尔夫。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杰尔夫。”

“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难道我还能有其他的答案可以选择吗？”

霍金斯点点头，起身来到他的身前，用目光示意杰尔夫。

“杰尔夫，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会让我在交涉时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气力。”

杰尔夫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右手搭在剑柄上走向詹姆斯等人，霍金斯就紧紧的跟在杰尔夫身后半步。

还在和敌人对峙的詹姆斯等人看见杰尔夫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心中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可算是出来了，再晚些我们都要冲进去找你了，队长，你没事吧？”詹姆斯问道。

“没事。”杰尔夫脚下的步伐十分稳健，速度不快也不慢，即使是霍金斯也没有从神情平静的杰尔夫脸上看出有任何异常。

很快杰尔夫来到了詹姆斯等人的身前。

“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也许我这个决定会让你们觉得失望，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我不想带着懊悔与痛恨死去，我想活着。”

听着杰尔夫话语中的沉重意味，詹姆斯和贝克等人面面相觑，不由紧张了起来。

“队长，我们作为你骑士小队的一员，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詹姆斯抢先说道。

“是的，既然已经加入骑士团，我们的生命就早已经被我们深深的抛在了身后！”贝克赞通道。

“好。”得到答复后的杰尔夫把目光扫过眼前众人，神情严肃。

众人屏息凝气，认真地听着杰尔夫的话。

站在杰尔夫身后霍金斯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用手轻碰着手上的指甲。

对于这种为了活命而背叛同伴的行为，他看几次也看不厌，反倒是越看越觉得有趣，对接下来的一幕更加期待。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们……”杰尔夫缓缓靠口，眼睛的余光却悄悄看向了詹姆斯佩戴的武器。

詹姆斯瞳孔微缩，在骑士团内任职许久的詹姆斯自然经验极为老道，无需多加解释，在瞬间就想明白了杰尔夫的意思，

“动手！”杰尔夫忽然大喊一声，几乎是刚刚发出声音的同时，就已经拔出手中的长剑向身后的霍金斯刺去。

“动手！”詹姆斯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第一个向着聚集在周围的敌人们杀了过去，骑士小队的其他成员速度稍慢，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和敌人交起手来。

面对杰尔夫突然暴起突袭刺出的这一击，在如此近的距离，大多数人在没有防备之下，都应该会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

迎接着杰尔夫在近距离毫无征兆，突然暴起转身对自己刺出的攻击，霍金斯瞳孔微缩。

他竟然凭借碾压杰尔夫的实力，硬生生地把身体上侧挪开数分，将原本会命中要害的位置躲开，仅仅是收了些轻微的割伤。

“该死的！杰尔夫你果然不是奎克的人，你这个家伙，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霍金斯愤怒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咬紧牙齿怒视着杰尔夫。

“没有命中吗，真是可惜了。”见霍金斯躲开了攻向要害的刺击，杰尔夫吞咽下唾液，不由握了握手中的剑。

对于霍金斯的战斗力，杰尔夫绝不认为詹姆斯有夸大的嫌疑，在杰尔夫看来，骑士团内几乎没有人能够保证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绝对战胜霍金斯。

此刻，如果杰尔夫不在小队成员被都消灭前杀掉霍金斯，这场战斗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杀了霍金斯，骑士小队就能获得战斗的胜利，并且安稳的处理掉其余的人。反之，包括杰尔夫在内的骑士小队成员，都会死在这伙强盗的手中，恐怕连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既然你打算和我为敌，那就下地狱去吧，杰尔夫！”

霍金斯拔出武器，迎着杰尔夫攻了过来，心中的愤怒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至于杰尔夫是怎么得到的牌子，和奎克又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他只要杰尔夫死！

长剑相撞在空中，无数的火花飞溅！

每一次交手，杰尔夫手腕上都传来巨大的痛处，他甚至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一般，随时可能像木偶般被击碎。

嘭！

杰尔夫被霍金斯的剑横拍在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仅仅是一击，就让杰尔夫受了无可逆转的重伤，身上多了无数道细微伤口，坚硬的铠甲上也出现了许多裂痕，最让人吃惊的是，杰尔夫胸口那块最大最为坚硬的铠甲已然碎裂变成了无数块细小的铁片洒落在地。

当杰尔夫拄着长剑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次攻上去的时候，手中长剑上传来的陌生感觉让他不由低头看去。

工艺精良的骑士长剑上竟然出现了数道数厘米的缺口，其中最深的一道已然有剑刃的一半宽度，只需要再有一次攻击，这把长剑就会迸然断裂分成两半。

“队长，我来帮你！”

本在和其他人厮杀的詹姆斯一直在关注杰尔夫的状况，见杰尔夫手上他喊了一声，向着霍金斯冲过去。

洞窟内的武器碰撞声和叫喊声不绝于耳，本是深灰色的墙壁上随处可见喷洒的血液。

地面上躺着许多在战斗中受伤的人，其中更是不乏残肢断手，那些痛苦呻吟声在嘈杂的洞窟内被交战时的激烈声响完全掩盖。

霍金斯看都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手下，这些不值一提的生命似乎死的再多也不能让他动容。

他看向杰尔夫笑了笑，身影微动，飞快的朝着杰尔夫的位置奔了过去。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杰尔夫，至于其他那些在他眼中的杂鱼，则可以稍后再处理。

霍金斯论起速度本就比詹姆斯快上一些，而且距离也更近。

瞬息间，霍金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杰尔夫身前。

詹姆斯来的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霍金斯的长剑穿过杰尔夫胸口，被血液染成红色的剑尖沿着后背漏了出来。

“永别了，杰尔夫！”得手后的霍金斯大笑起来。

杰尔夫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长剑，身旁只有几步远的詹姆斯也愣在了原地，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脑海中一片空白。

随着霍金斯慢慢抽出长剑，杰尔夫胸口处鲜血如同喷泉涌现出来，滴落地面。

噗通！

杰尔夫再也坚持不住，脸庞朝下，身躯笔直扑到在地。

“霍金斯！！！你竟然杀了杰尔夫队长，我饶不了你！”詹姆斯发出怒吼，疯狂地挥舞着长剑，攻击一波又接着一波袭向霍金斯。

杰尔夫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体像是绑了无数的铁块一样沉重，眼皮耷拉下来仿佛随时都会闭上。

视野中一片模糊，雾蒙蒙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阻碍了视野，只看得到一个接着一个的身穿骑士服的身影倒下，反抗的人越来越少。

耳中的轰鸣声取代了一切，心脏处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笼罩全身。

诺德、托里、丽芙、希达的幻影缓缓浮现在脑海中，他们每个人都露出了笑容望着自己。

“我，我就快死了吗？”杰尔夫想着。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狂，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肿胀，意识变得渐渐模糊，像潮水般涌来的困意让再也坚持不住的杰尔夫慢慢合上了眼睛。

…………

洞窟内激烈的战斗依旧还在持续，却没有人注意到发生在某处的变化。

杰尔夫的身体尚且温热，四肢柔软，但心脏受到了严重破坏的他确实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无论是发散的瞳孔还是停止了跳动的心脏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古怪的是，从杰尔夫心口处流出的血液，顺着盔甲流淌到地上聚集在一起，那些朱红色的血液好似被牵引着一般，形成了某种特殊的纹路。

那些纹路要远比大魔法师们刻画的阵图还要复杂，那些图案存在的历史要远比学者们研究的古文字还要久远。

随着杰尔夫生命的渐渐消逝，用心脏血液绘制成的奇特纹路变得越发完整，充满了神秘沧桑的韵味。

如果杰尔夫还有意识能够辨认请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处血液纹路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