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不嫁教书匠 > 第42章 真正的离别

不嫁教书匠 第42章 真正的离别

作者:姝娟 分类:言情小说 更新时间:2025-04-01 11:13:27 来源:笔趣阁

整整一节课,她坐在桌前刻题,满鼻子蜡纸味道,好在快收尾了。

这时有人在走廊喊了一嗓子,“章红梅电话”。

她放下铁笔往校长室走,纳闷儿谁给她电话?

电话听筒被放置在桌上,屋里没别人,她拿起来放在耳边,她“喂”了一声,那边也“喂”了一声,只这一声她就听出来是闻立。

电话音质不好,杂音很大,需要大声才能彼此听见,闻立在那边说:“我在单位呢,今天值班,你上完课了吗”?

红梅说:“一会儿还有一节,现在刻题呢”。

他:“怎么刻题啊”?

她:“把蜡纸蒙在钢板上用铁笔刻字”。

那边愉快的笑了:“我第一次听说还有铁笔,铁笔和普通笔一样吗”?

她:“一样的。就在笔尖不同,笔尖是根钢针,这样才能刻透蜡纸呀”。

一根电线把他的话送来很不容易,所以她有问必答。他在那头明显很开心。

直到她又沉默了,他遗憾地说:“那好吧。我就不打扰章老师了,你忙去吧,但别累着”。

她把听筒放在了电话机上。

学姐听说他们通电话了,笑着说:“这小子动心啦,嫌你小都是借口,谁不喜欢嫩的”?

红梅拍了她一下:“你这个姐啊,和男人沾边后这么……”。

她找不出恰当的词,学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服气地说:“很快你啥都和我一样”。

第二天下午,她刚和学姐回到学校,她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前,这时有人提醒她:“是不是找你的”?她回了下头,见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再一看是闻立。

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他今天装束很特殊,穿一件铁路工人棉制服,制服外扎了条褐色宽腰带,腰带上吊下来几样东西,一把大钳子,一把小钳子,一把电工刀,一把小扳手,这些东西在腰间晃悠着,他看上去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

她们往校外走,她表情淡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他爽朗地说:“我们走区间经过这,我们工长给我放的假,让我来约会”。

快到元旦的天气干巴巴的冷,但风平浪静,班级里冒出的煤烟笔直地飘散在湛蓝的天空里。

出了校门并无地方可去,他们信步溜达着过了道口,沿着铁道帮子往南走。

铁道路基高出地面五六米,走在轨道旁的小路上,视野开阔。

他指着下面壕沟升起来的电线杆,自豪地说:“上面的磁瓶我不止一次地换过,维护铁路沿线电力畅通是我们的职责”。

她这才注意地看了看那些电线杆,每隔二十来米一根,一根连一根排列到天际。

她好奇的问:“电线杆多高”?

他:“二十米”!

她:“你怎么爬上去”?

他:“用脚扣子,每一步抓紧了,一步步交错着上”。

这是她闻所未闻的。

他未说先笑:“有的人天生恐高,爬到一半卡那里了,不敢上,不敢下,吓尿裤子啦,哈”。

没笑完他突然咽回去了,觉得用词不雅,迅速地溜了她一眼。

很快又说:“我不恐高,其实挂在上面挺有趣的,鸟瞰千山暮雪”。

这个词出自他之口挺新鲜,他秒懂了她的表情,自我解嘲说:“这是我们技术员说的,我们技术员是交大毕业的”。

正说着身后传来低沉的轰鸣,脚下的大地震颤起来。

在另一侧的轨道上行驶过来一列货车,高大的黑色车头吞吐着白色烟雾,像一团团白云升到蓝天里。

火车头的车窗里探出一个人的上半身,他使劲地挥舞着手臂,手上拿个帽子。

那人在向他们挥舞。

再看闻立,他高高地举起双臂向那人挥着,他们交错的瞬间挥得频率更高。

车头迅速向前,车厢一节节跟随而去,脚下地动山摇。车头那个人不挥帽子了,但依然探着上身向他们行注目礼。

车头越来越远,那人越来越小,空中传来低沉雄浑的汽笛声:“唔!唔!唔!”。

三声汽笛,在天空大地间回响,余音越过田野树林,久久萦绕。

闻立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头远去的地方,轰隆隆,车厢过去了一百多节,最后车尾也过去了,终于整列货车消失在天边。

大地也平静了。

她奇怪地问:“你们在干嘛”?

他还看着前方说:“车上那人是我战友。他是货车副司机。

我在走区间时,在线杆上挂着时,他路过了就向我鸣笛,刚才他又看见我了。

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下来和我喝过一杯,他都是经过”。

这个故事很动人,她不禁重新打量了他一遍,这是她从没见过的类型,他的领域对她很新鲜。

她问:“你多大当兵的”?

他笑了,用玩笑的口吻纠正说:“老师你应该这么问‘你多大参军的’?”

她被成功地逗笑了,他却没笑,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见她笑。

她忍俊不禁地又问了一遍:“你多大参军的”?

他:“十七岁,十九岁退伍,就直接参加工作了,其实我当兵前就在车站当了二年临时工”。

她马上联系到学业问题,这是她的职业病,她问:“你初中毕业了吗”?

他心虚地说:“毕业了”。

她没往下追究,心知肚明他顶多不是文盲,哎,白瞎一副好皮囊。

他自爆糗事,“我上学时最怕老师,一次逃学了,把书包藏柴禾垛里,老师告状,我妈用铁丝抽我”。

她:“改过来了吗”?

他诚实的:“没有”。

她:“我看你不是怕老师,是恨老师吧”?

他赶紧说:“没有!不恨!老师都是为学生好”。

当她举目四望时,发现溜达出很远了,道口已经遥遥不见,他们立即往回走。

他问:“放假了你有什么计划”?

她心里说:“在家煎熬呗”。

但想到还有外出机会,就说:“出去函授学习”。

他:“在哪里学”?

她:“教师进修学校”。

他送到校门,目送着她进了办公室,才转身找同伴去了。

寒假在大家的期盼中终于来了,这意味着不必挨冻,不必遭罪。

对于她,意味着无奈。

她度日如年地计算着函授日期,那七天学习竟然像度假一样令她盼望。

日期一到,她又出发了。

依然那座小城,依然那条唯一的大街,所不同的是,此番重来,她是一个人。

路过军人招待所时,她慢下脚步,慢慢经过那座灰旧楼房,就像经过上世纪的回忆。

路过街心花园时,树丛尖上白雪皑皑,雪又可以比作花了。

她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但那里有石桌石凳,她知道,那上面肯定落满了积雪。

她听说这次文理科错峰学习,文在先,理在后。

那么,他和她也就错开了。

她来到进修,进修前楼有几层变成宿舍了,价钱便宜,后面就是教学楼,来回方便,她决定住这里。

但小房间靠抢,果然只剩大房间了,不过大房间又便宜一块,这更好。她住下了。

还挺幸运她的床靠窗,中午回来时满床阳光,她歪在被子上,腿上晒得热热的。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发呆,没人“缠”她,她很无聊。

吃饭的时候她去了一次实验高中附近的快餐店,依然是那个高帽子厨师忙碌,依然十个菜,依然三粒花生米。

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不同的是,她的对面是陌生人了。

不知他学习的时候会不会一个人来,会不会想起曾坐在对面的她?

他的样子经常变得模糊,她要忘了他了。

精读课依然是那位风情万种的“皮裙”老师,当然这次她没穿皮裙,她依然端着保温杯讲课。

一切都依然,一切都不复从前。

一天午休时,她最后一个走出教学楼,见台阶下站着一人,颀长挺拔,披件藏蓝色呢子大衣,大衣下摆垂过了膝盖。

他扭过头,是闻立。

她慢慢走下台阶,他把她的肩头一扳,说:“走,吃饭去”。

她再一次经过街心花园,军人招待所,与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

他们拐进一条街,这里别有洞天,简直是饭店一条街。

各种招牌的饭店一看就不是卖盒饭的地方。

这条街的深处,独栋饭店一座连一座。

在一家招牌是“好运来”的楼前他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她说:“咱们进去吧”。

他率先上了台阶,一楼是个大厅,大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像食堂的样子。

他直接上楼,楼上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踩在上面柔软无声,走廊两侧都是包间。

他选了一个朝阳的房间,房间里阳光灿烂,服务员贴心地拉上了一半窗帘。

他们脱掉大衣相对而坐。

服务员递上菜谱本,他接过来翻阅着,指着一份熘肝尖问:“有水煮的吗?水煮蒜泥那种”?

服务员说:“可以那样加工”。他征询红梅:“吃水煮的还是溜的”?

她:“都行”。

他拍板了:“水煮的,别煮硬了”。

他很认真的很熟练的点好了其他菜品。

菜品一道道端上来了,有一盘水煮肝,手工掰成了块,配小蝶蒜泥;

一盘姜丝肉,姜丝切得极细缠绕在肉丝上;

一盘扒菠菜,翠绿的菠菜带着红根,卧在清汤里,菠菜间点缀着肥硕的虾仁;

一盘水晶肘花,肘子肉的横截面蜿蜒着青筋,一片摞一片摆放,像盛开的一盘肉花;

一大碗汆白肉酸菜汤,飘着过年杀猪菜的香味;

一屉烧麦,烧麦的面皮晶莹剔透,在收口处翻出一层层薄皮儿,还有一瓶啤酒。

四菜一汤满满当当摆在玻璃转桌上,他从腰间解下钥匙链,挑出一个酒瓶启子,“嘭”的打开了那瓶啤酒。

动作娴熟流畅。

将翻着泡沫的淡黄色液体注入玻璃杯中,握着剩下的半瓶啤酒问她:“你喝吗”?

她摇摇头。

他满意的笑了一下说:“那我自己喝了”。

他把筷子递过来,说:“这几天学习太辛苦吧?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你,不知你喜欢不喜欢,就选喜欢的吃吧”。

她每个菜品尝了一下,扒菠菜里吃了几个虾仁,水煮肝干巴巴的,不好吃。

微辣的姜丝肉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她特别爱吃这个,他就把姜丝肉转到她手边不动了,她吃了不少姜丝肉。

他喝光了一瓶啤酒,虽然意犹未尽,但没再喝。

她很快就饱了,真饱了。

他也放下了筷子,一桌子菜都剩下了:

那碗汤没动;

肘子花只缺了几个花瓣;

水煮肝还是小山一般;

烧麦吃了一半;

那盘扒菠菜,菠菜趴着一根没动,只少了几枚虾仁;

只有姜丝肉吃了大半。

他喝酒之后,脸色红润,眼神带着点点迷离,健谈起来。

他说:“我不抽烟,我觉得吞吐那玩意儿又辣又呛,搞不懂有的人抽个什么劲儿,但我喝点酒,吃到嘴里才是得”。

他回忆当兵的往事,还是与酒有关,他说:“我在内蒙当兵,那年才17,内蒙人豪饮嘛,他们经常在军营附近偷着和小兵换东西。

他们拿酒,我们偷馒头,也不管几个馒头偷出几个是几个,换一瓶酒,然后在就寝前在厕所偷着喝。

那酒嗷嗷辣,可是好不容易换来的,辣也都喝光了,喝完了溜回宿舍赶紧睡。对了,这里就有我那个火车副司机的战友。

后来有个傻瓜喝高了不睡觉,出来唱歌,那还不被抓?

他一落网,把我们都供出来了,班长吓唬我们说,撵我们回家,这可吓坏了,费那么大劲当兵就是为了退伍有工作,要不谁去山沟里遭那个罪”。

兵哥哥的崇高被他的大实话说的稀碎。

她问:“到底撵没撵”?

他:“没撵,撵了就没有我今天了,后来再不敢喝蒙古人的酒了”。

那顿饭花了多少钱她不知道,按盒饭估算够吃一个月了吧。

他送她回到进修,她进门前回头时,他已大步流星地走了,大衣下摆随风飘起。

最后一天的学习大家以为只一上午,没想到下午一分钟没提前。每个学员脚底下大包小裹塞得满满的,都是买的年货。

铃声响了第一下,就有一半冲出去了,铃声响完,屋里几乎没人了。

皮裙老师她也穿上大衣背起包往外走。

红梅问她:“老师,你们这一寒假一直在上课吗”?

皮裙老师嗓子暗哑地说:“一周一个县,可把我们跑断腿了,我和我爱人分开两地,我在各县,他在国外学习,这回好了,他明天飞机到家,能过团圆年了。”

不管哪个层次的人,都觉得函授是难受,可是她回家更难受。

她落寞地出了进修。

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猛抬头,哦,是闻立。

他的嘴角呼着白气:“我接你来了,我串的班,要不今天出不来”。

她有点感动。

在车站,他们从职工通道进去等车。

这是典型的走后门,那里没有熙攘的旅客,只有他俩,她坐了一会儿,很无聊。

闻立说:“你跟我来”。

他把一扇门打开一道缝隙,向她点点头,她从门缝往里看,她看见一个大厅似的房间,每个玻璃窗后坐着一个人,玻璃窗外是喧嚷的人群。

好半天她看明白了,那是售票室,她第一次逆着角度看卖票的,逆着角度看候车室的人。

售票员们麻利地打票收钱,窗口一张张晃动的脸,这个去了那个来了。

能让她见识到这个,她不禁赞佩地瞥了他一眼。

在卧龙下车后,他让她等一会儿,很快从值班室推出一辆高大的摩托车,他驾驶着到她身边。

把一个小头盔给她戴上,他自己带了个大头盔,头盔里的大眼睛热烈地看着她。

他一摆头:“上来吧”。

她踩着踏板坐了上去,摩托车座位好软啊!

她在后面指挥着路线,她们过了石桥,沿着大道往她家而去。

路两边的树林迅速倒退着,这是自行车的速度无法相比的。

她感觉眨眼就到梨园边了。他回下头,意思是怎么走,她看着她家破败的小院,说:“前边就是”。

摩托车一脚油门到了门外。她们赶在夜幕降临前就到家了。

她下了车,将头盔递给他,他没接而是笑着说:“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让我进去坐坐”?

说着摘下了头盔,挂在把手上。

大步往院里走,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竟然对她说:“进来呀”。

她目瞪口呆中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在父亲,哥哥,妹妹,惊讶的目光中,闻立落落大方地站在他们面前。

红梅只得介绍说:“闻立,他送我回来的”。

家里人明白了几分,父亲还没完全从惊讶中恢复,习惯性地说:“请坐”。

红梅想起来还得介绍,就对他说:“这位是我爸,那位是我哥,她是我妹妹”。

最后抱过来侄女,“这是我侄女”。

侄女很给力,没嚎叫。

闻立一一见过,待他坐下后,父亲和哥哥进入了状态,你一言我一语打听着,闻立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站起来告辞。

父亲坐着没动,哥哥送到房门口。

妹妹热情的送到大门口,知趣地回屋了。

她不悦地说:“谁让你进屋的”?

他戴上头盔,看不清什么表情,头盔像个圆圆的大脑袋,呆呆地等了一会儿,他大声说:“哪天我还来”。

摩托车一溜烟没影了。

她刚一回屋,就听见哥哥正热烈地发表言论。

看见她又重复了一遍,:“一看那小子就是老油条,红梅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父亲担忧的问:“读了几年书”?

妹妹忽闪着大眼睛:“他可真帅啊”!

又轮到哥哥了:“家务事你不愿动脑,这点他倒适合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