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煮酒 第703章 冰寒之毒（1）

王汝霖瞪着直古鲁，刚才这老头明明是要他们来传信，谁知竟悄悄跟着，让他心惊的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直古鲁居然在宫里大摇大摆行走，没一个人发现报警，看来自己安排的宫城守卫实在太松懈！

其实宫中有侍卫还有禁军，不过今天都在各殿清理砖石碎块，他们一车车往外运，人多眼杂，也就没人注意直古鲁。

直古鲁这时暗暗点头，他能感觉到眼前女子的不凡，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道优雅，谁能想到昨日她还是血战沙场、冲杀在前的英勇女将，今日便成了气定神闲、指挥若定的太妃娘娘，尤其是玥儿的说话，声音清亮、谦和有礼，直古鲁跟十三公主和迪娜都打过交道，觉得拿她们跟小花魁相比，立刻相形见绌，不是相貌，而是举手投足间的这份气度和气质，难怪驹儿对她念念不忘！

王汝霖不敢放松警惕，他虽然听从玥儿命令向后退了十几步，但还是一声唿哨，招来一队侍卫，远远望着两人。

这时玥儿和直古鲁对面而立，两人目光一触，玥儿微微欠身，臻首略低，直古鲁是长辈，所以要执晚辈之礼，她不觉得自己现在是太妃娘娘就要高人一等。

直古鲁捋着胡子呵呵一笑，他心里已生出一种亲近感来，若不是玥儿身份特殊，他觉得肇驹能得到这样一位女子是一生福气，但忽然间直古鲁又咦了一声，目光直勾勾盯着玥儿，眼神奇怪起来。

玥儿不知直古鲁看出什么，不觉有些尴尬。

“前、前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直古鲁嗯了一声，还是死死盯着玥儿。

玥儿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用手将脸上的面纱整了整。

直古鲁觉察到不对，他咳嗽一声，弯腰一揖。

“太妃娘娘，老夫唐突之处您不会怪罪吧？”

玥儿摇摇头。

“前辈客气了，您是九皇子的二姥爷，卫老将军的弟弟，身份和辈分都摆在这里，只不知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直古鲁知道玥儿给他的时间有限，便呵呵一笑。

“太妃娘娘，老夫是先跟您说私事呢，还是公事？”

玥儿嗯了一声。

“不知前辈何为私事，何为公事？”

直古鲁哈哈一笑，他没有客气。

“公事就是国家大事，私事是关于太妃娘娘自己的事，不知老夫先跟你说哪一个？”

玥儿一愣，她害怕直古鲁要说的私事是她和肇驹之间的事，便道：“本宫时间不多，等下大臣们聚集齐了，我就不能留在这里。”

直古鲁朝周围瞥了一眼，发现王汝霖和侍卫们正紧张地盯着自己。

“好，那就先说国事，只是老夫想请问一下太妃娘娘，我们这样说话方便么？”

玥儿看到王汝霖按着剑柄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再退后二十步。

“卫老前辈，您不必顾虑，有话请说吧。”

直古鲁看到王汝霖他们又退后，确定两人说话别人听不见，这才点点头。

“好，那老夫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问娘娘一句话——您心里还有没有我家驹儿？”

玥儿大窘，直古鲁问的哪是国家大事，他开门见山就问自己私事！

“老、老前辈，您这是什么话，穅王殿下和本宫已不再有缘，我、我怎么可以心里有他？”

她这话说得违心，心中一阵难过。

直古鲁摸着胡子叹息一声。

“唉，老夫知道了，虽然你心里没有我家驹儿，但他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个人，这一年来他虽然身在关外，却无时不刻想着那个女子，你知她是谁么？”

玥儿颤声问：“是谁？”

直古鲁闭上眼摇摇头。

“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是京城的小花魁！”

玥儿心如刀割，只想哭出来，但她决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失声，面对肇驹时玥儿是心乱，面对直古鲁却很清醒，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前辈，这世上已无小花魁，请您告诉殿下，以后不必再牵挂，而且您也不用以此来打动本宫，您越这么说，我的心只会越坚定！”

这话让直古鲁老脸一红，郜太尉想到的这条计策，只有肇驹亲自去做才有效，其他人想以此让玥儿动情，只会适得其反。

“是、是，太妃娘娘可以不牵挂，但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

玥儿用力摇头。

“不，您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不能更改，如果前辈求见是要跟我讲此事，那不必再提！”

直古鲁没想到玥儿一口拒绝，他还没想过自己被拒后要说啥，接下来要怎么做，直古鲁眉毛扬了扬，在草原上养成的牛脾气涌了上来。

“好好，这是驹儿的私事，不问也罢，那老夫想请问，皇上是否留下一份诏书，要信王继位？”

玥儿看到直古鲁的脸色变红，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但哪怕他生气，自己也不能妥协，于是欠了欠身。

“抱歉了前辈，本宫以为，此事并不适合您过问。”

直古鲁一阵大笑。

“不错、不错，老夫一介化外之民，哪有资格关心这样的大事，只不过驹儿是我外孙，他不能白叫我一声二姥爷，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玥儿能感觉到直古鲁开始咄咄逼人，但她轻轻一颔首。

“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回答您一个字——有！”

直古鲁伸出一只手。

“那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娘娘拿出来给老夫一看？”

玥儿一声轻笑。

“既然前辈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不看也罢，而且那样紧要的东西，您觉得我会带在身上吗？”

直古鲁捋着胡子点点头。

“正因为娘娘带了，所以老夫才斗胆提这个要求！”

玥儿看到直古鲁眼中犀利的光芒，心中一惊，难道这老人家敢对自己出手？那两份诏书她还真随身带着放在怀中，如果动手，她不敢保证不被损毁，但玥儿十分冷静，她并未害怕。

“前辈，您要是在这里动手，就不怕牵连到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