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煮酒 第650章 孰轻孰重

李大昊此刻心底隐隐作痛，刚才直古鲁拍了他一下，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他并不相信肇驹的这点人马能跟万焱阿狮兰抗衡，而且他觉得肇驹不识时务，也不够聪明，这小子应该挟持他们父子去西春国夺权，也可以先躲起来坐山观虎斗，看看大京国能不能打下大崋，如果万焱阿狮兰、肇恒和肇真三败俱伤，他可以出来收拾局面，如果万焱阿狮兰大胜，那乘早逃到大草原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殿、殿下，您说您的志愿是驱除大京、保卫大崋，这是真的吗？”

鹿虔似乎还不能确定。

肇驹看着鹿虔，十分认真。

“不错，眼下京城危急，本王要杀奔京城去解围，大崋亡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屠杀，再无立足之地！”

鹿虔再次磕头。

众人一起高呼。

“驱除大京，保卫大崋！”

鹿虔带着鹿豁子三个也举起拳头。

“驱除大京，保卫大崋！”

接下来肇驹开始部署，他做了三个安排。

第一是让覃不梅带十个骑兵和李大昊一起去西春国，一定要破坏万焱阿狮兰的计划，不让西春国落入大京之手。

第二是让马大春打起穅王的旗号，率领上马村和下马村的村民进入汾州城，并召集周围的村民百姓聚集到城里修筑城防，如果大京军撤退，就利用城防截击，不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三就是安排鹿虔带路，率领五千骑兵往京城进发。

此时天色已暗，接近酉时。

但肇驹不想耽误，还是带领大家向前行，他和直古鲁并肩走在最前。

官道寂寂，没有行人，但路上有死人的骸骨。

两边田野荒芜，长满杂草，这景象，只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凄惨。

肇驹叹了口气，想到刚才直古鲁制服李大昊，不由十分佩服。

“二姥爷，您刚才给李大昊那狗贼服的大巴丹，我怎么从未听说？”

直古鲁诡异地一笑。

“哈哈，那根本不是毒药，就是一枚避障气的草药，二姥爷是拿来吓唬那家伙的，他这几天肚子都会隐隐作痛！”

“什么，你用假药骗他，万一他不上当，不回来了怎么办？”

“嘿嘿，以那家伙的奸诈，三个月内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那老覃呢，三个月后李大昊发现上当，还不杀了他？”

直古鲁摇摇头。

“殿下，药虽然是假药，但李大昊三个月后必死！”

“什么，您暗中对他下手了？”

“不错，我刚才已经出手，用内力将他心脉震伤，此人决计活不过三个月！”

肇驹啊了一声。

“这、这样不妥吧？我已经答应不杀他，而且留着可能还有用！”

直古鲁一声冷哼。

“这种人还有什么用？”

肇驹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我想把他们父子都交给一个人，让她来处置。”

“谁，是那个小花魁吗？”

肇驹脸上一红，他跟直古鲁讲过自己在京城时，跟这位玥儿姑娘一见钟情。

“是啊，他们父子跟冉家的案子都有关系，驹儿离开京城的时候，曾答应过玥儿姑娘，一定要帮她洗清冉家的冤屈，还她一个清白。”

直古鲁摇摇头。

“唉，二姥爷真不知要怎么说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迪娜、十三公主和这个假端妃娘娘，到底谁排第一？”

肇驹有些苦闷。

“驹儿就是不知道，我觉得是十三公主应该排第一，迪娜也很好，而玥儿姑娘，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人。”

直古鲁看着肇驹，微微一笑。

“驹儿，你想不想听听二姥爷的建议？”

肇驹连连点头。

直古鲁捋了捋胡子。

“这三个女子，最后都不能走到你身边，成为陪伴你的女人。”

肇驹啊了一声。

“这是为何？”

直古鲁悠悠一叹。

“我先问你，你回来的目的，是否是夺嫡？”

肇驹点点头。

“是啊，为了厝儿我必须这么做，要不然就不能破除她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誓言！”

“唉，你错了，倘若你真的继承大位，那这三个女子，一个都不能娶到身边！”

肇驹啊了一声，没想到直古鲁一个都不让自己得到。

“那、那驹儿岂不是负心薄幸、始乱终弃？”

直古鲁点点头。

“你若没有上位的心思，这三个女子随便爱，一起娶了都没关系，但你要是想继承大统，那就不行了。”

“为什么？”

“先说十三公主和迪娜，她们都不是汉人，语言习俗都和我们不一样，你娶了她们，就像把金丝雀关在笼子里，她们不会幸福，日子久了你也会痛苦，所以这两位公主你可以去爱，但不能长相厮守。”

肇驹用力地摇头。

“不会的，驹儿不相信，如果我跟她们在一起，一定要让她们每天都开心！”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身上羁绊，一个是大鸟国公主，一个是高昌国可汗，她们身上有重重阻碍，要她们放弃身上的一切，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直古鲁一声喟叹。

“那如果你做到了，你或许就会变成昏君！”

这话好像一记重锤，击得肇驹身子一震。

“那、那玥儿姑娘呢，为什么她也不行？”

直古鲁瞥了一眼肇驹。

“那位玥儿姑娘更不可能，就算她身家清白，但她是假冒的端妃，也是你父皇承认的贵妃，他们一起生活过，你这么做是有违人伦纲常，所有大臣都会骂你大逆不道，天下人的口水会将你淹死，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肇驹有些痛苦。

“不，我不要这样。”

直古鲁不好安慰，眼下是走一步看一步。

“算了，不讲这个了。”

肇驹晃了晃脑袋。

“是啊，还是讲讲您为何要让李大昊三个月死吧。”

“不错，这姓李的阴险狡诈，他们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放回去一定是放虎归山，到时万一老覃被害，那就是你的过错了，所以这件事二姥爷必须替你做主！”

肇驹想想也是，李大昊这人太过歹毒，连迪娜被李大虎欺辱也是他一手造成。

“那、那李天崎您也下手了？”

直古鲁回头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李天崎。

“那小子更不是东西，二姥爷真想马上就灭了他！”

肇驹忙摇摇头。

“不，此人要先留着，因为驹儿要把他交给玥儿姑娘。”

“唉，又是她，这桑玥羽长得如何，比你的十三公主和迪娜还漂亮？”

肇驹有些不好意思。

“不能这么比，她们春兰秋菊，各有所长。”

“驹儿啊，不是二姥爷骂你，你现在不是要去想哪个女人，而是要想想怎么才能打败万焱阿狮兰！”

肇驹心中一凛。

“是、是，驹儿错了。”

直古鲁又叹一声。

“唉，国家危在旦夕，儿女情长且放一边吧。”

“是，二姥爷，您放心，孰轻孰重，外孙可以分得清。”

肇驹说完，调转马头，向后面的鹿虔走去。

直古鲁摇摇头，他是过来人，明白情之所至，难以自禁。九皇子虽然有能力，但情关能不能过，还是个疑问，当初他去科布多找十三公主时是何等失魂落魄，后来有了迪娜，分别时又撕心裂肺，现在冒出来个玥儿姑娘，他真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吗？

肇驹来到鹿虔身旁，跟他并驾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