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无缘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夺舍（五）

托马斯的意识空间并不小，不然也不能有超人一等的精神力量，他的异能言出法随是种极为特殊的强大能力，事实上言出法随不是言出法随，确切地应该说是心想事成，根本不需要说话就能施展的能力，之所以说出话来，是年轻时养成的装逼习惯而已，这也让人误以为是言出法随。

而这种能力实际上是有两个特点的。

一个是变化多端的表象体现，绝大部分异能都可以通过意识来体现出来，可以说是万象合一的异能。

如果说潜完者法庭的莱安的能力模仿是通过后天的努力达到集百种异能合一身，托马斯的异能则是先天的万象合一。

至于另外一个特点，就是精神力的馈赠。

别的强大异能每一次使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负作用，比如布朗宁的治愈，比如幻鹰格雷格的能力赋予，托马斯能力的副作用却是精神力反馈，每使用一次异能，精神力便会强大一分。

精神力的来源并不是自然增长，而是从目标身上窃取融合进自己的精神力，如果是杀死对方，那么回馈力度便更大，所以托马斯喜欢杀人，只是到了后期，他反而害怕起精神力的过度增长了，因为意识空间不够了，意识空间被精神力给塞满了，后来托马斯便有了常年头痛的病征，这便是托马斯幻想意识独立存在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托马斯不敢尝试自杀，所以近十年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减少精神力。

说起来确实有些讽刺。

所有潜完者处心积虑的想要增加精神力，而他却想着怎么减少精神力。

研究有成果，那就是对自己施展异能，只是效果很弱，徐图之前斩他四肢，反是促使他消耗本身的精神力，所以那时候托马斯是一点不慌的，而当徐图最后同时断了他四肢，他是有办法不死的，只是没办法主动将四肢连在身上，活下来也只是个人棍而已，这才干脆横下心去验证以前的猜想。

猜想成立了，意识在溃散时真的聚拢了。

不再有意识空间的限制，那种感觉无法言语。

但过不多久，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意识的凝聚没有载体始终有溃散的迹象，当徐图说出“过不多久烟消云散”的话，托马斯便意识到是真的，在思考了一阵解决方案后，托马斯最终决定试着进行人生当中第一次夺舍，于是冲进了徐图的空间里。

现在呢，托马斯万万没有想到徐图的意识空间是如此的广阔，如果说他的意识空间是豪宅，那么徐图的意识空间就是大海。

短暂的震惊之后，涌上来的便是狂喜。

对托马斯而言，从精神力的云层来看，对方的精神力已经快枯竭了，想想也是，那种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能力对精神力的损耗肯定大的不行，这应该是……最好的夺舍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托马斯不由笑起来，“真好啊，一个年轻拥有无限可能的身体。”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夺舍？”

夺舍这个词是从小说里看到的，徐图没想到会在现实中遇到这档子事。

托马斯笑道：“应该是，你的身体我很喜欢，所以想试试。”

“那来吧。”徐图直接回道：“我也想看看，你怎么夺舍。”

徐图回答的太干脆，托马斯反犹豫起来。

“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

一人问，一人反问。

托马斯没动，“你还能依仗什么？”

徐图：“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夺舍，你凭什么夺舍？”

托马斯：“凭什么？呵呵，就凭我对意识空间的了解，这个世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意识空间的呢。”

无形的意识团显现出白色人形，丝丝缕缕的细线延伸出来，扎向天空，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托马斯轻轻咦了一声，没有五官的头部向着某个方向远眺。

从他面向的方向，意识海洋上空很远的地方有个门，心中一紧，不由好是感叹：“没想到你还拥有一个柱空间。”

白色人形向后飘了飘。

徐图：“哈哈，老小子怕我拉你进柱空间。”

托马斯很老实的承认：“确实怕。”

徐图：“放心，不会这样做的，我还等着你的精神触须呢。”

托马斯奇道：“你就真不怕？”

徐图：“又不是第一次了，有经验，不怕。”

咯噔！

伸向空中的上百根触须停止不动了。

托马斯略带惊讶的语气道：“还有别人对你夺舍？”

徐图：“呵呵，当然不是，这种无耻的事没第二个人干的出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意识空间曾经受到过好几股精神力侵蚀，就跟你夺舍的情况差不了多少，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呵呵，不怕告诉你，外来的精神力只会让我的精神力量更加强大。”

徐图语气十分轻松，托马斯静立了好一会儿，“外来的精神力和我这种情况是两回事。”

“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托马斯冷笑几声：“他们是死的，我是活的，他们只是某种分离出来的精神攻击，这个世上没有谁的精神力能强过我，何况是区区的分离数量，现在就让你看看区别在哪里。”

静静的触须猛然向天空快速扎上去，天空起了一圈圈涟漪，霎时间意识海洋波涛汹涌，看着有形实则无形的大浪盖到托马斯身上。

浪是虚的，如同虚拟投影，一盖而过。

托马斯纹丝不动。

海水继而高涨，将托马斯淹没在里面。

浪是虚的，海水自然也是虚的，托马斯起先不在意，过了几秒就发现不对，意识体在不断地损失精神力，同时精神触须处也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坚硬的外壳，前进不得。

外壳是对手的精神屏障。

他连忙升意识体，同时加大触须的钻取力度。

可他升高，海水跟着升高，始终追着他的身影。

托马斯心知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加速上升，集中精力触须钻破精神屏障。

天空中代表精神力的薄薄白云没有聚拢反抗，反而向海面沉下去，最后和海水融在了一起，继续上涨。

托马斯升到了顶端，一头撞在了精神屏障上，他不再将精神力分散，集中成一股在一点上钻。

然而精神屏障坚如磐石，任凭托马斯如何拼尽全力也不能在上面钻道缝出来。

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实徐图现在也处在极不好受的阶段，精神屏障不是墙，而是他精神意识本体，实际上两人是在实打实的精神碰撞，他的优势在于自己的精神意识有载体，是有根的，劣势在精神力损耗过度，精神意识无法调用精神力来辅助抵抗。

托马斯的优势和劣势恰恰和徐图是调过来的。

表面上看托马斯处于被动，实际上双方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托马斯想夺舍的不是徐图，那他将创造人类潜完者史上第一次成功夺舍的壮举，而另一方面，如果不是托马斯精神力厚实的吓人，就算精神力耗尽了也不可能被夺舍。

现在的关键是，精神力是当世第一人的托马斯能不能坚持到徐图意识的崩溃。

这一点在双方发生碰撞后，托马斯的信心在瓦解，而徐图也没有了底。

双方胶着不下。

意识海洋持续上涨，二十分钟后，当精神屏障开始不稳时，意识海洋和精神屏障终于连到了一起，自然将避无可避的托马斯淹没。

托马斯没能在海水涨上来之前钻破精神屏障，心知自己功亏一篑，他再努力了一把后最终放弃，感应着精神力的流失，沮丧道：“看来夺舍这条路还是走不通啊，终究不能做到永久的存在。”

徐图缓过劲来，说道：“不是走不通，是你挑错了人。”

托马斯精神一振：“怎么说？”

徐图：“夺舍成不成功要看精神意识的强弱，而不是精神力的强弱，很不幸，论起精神意识，我并不弱于你。”

托马斯沉默许久：“你也有研究？”

徐图：“没有，是经验，和你对抗得出的经验。”

托马斯身形渐小，“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给了一条永存的道路，呵呵，夺舍啊，无尽的永存之道，小子，你会永存在这个世上了。”

这次徐图没有很快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无尽的生命，有限的生命才有其意义存在，永远存活，那得多无聊啊！”

托马斯感叹：“那真是可惜。”

徐图：“一点不可惜。”

托马斯消失在意识海洋里，徐图却仍然没有轻松感，托马斯的精神意识解体，由于他本身的精神力残存不多，造成托马斯的精神力在意识空间里肆虐，无法控制，让他忍受着不堪的痛苦。

部分精神力溃散出身体，小屋内形成了小型风暴，纸张、物体在空中飞来飞去，撞击声噼里啪啦的。

声音惊动了邻居，时间太长，有人过来敲门，从震动的窗户处看到屋内诡异景象吓坏了，连忙报案，称托马斯家中出现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