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演阴阳 第三百五十八章 层次

而此时的李道元对这一切并不知情，神识的异变，无视空间，李道元的法术分身与神魂分身都因此沉寂了十年，在经历了李家祖地的变故之后，李道元的法术分身继续赶往归墟之海，神魂分身则是继续在西部游荡。

但在这个过程中，李道元的意识海洋中凭空多出了一团圆球，这圆球与李道元本来意识形成的圆球相差不大，里面同样有无数细密的气泡，这些气泡此时显得很安静，所有气泡中，都映照这一个模糊的婴儿，偶尔还能看到气泡中闪过一些其他的场景，但都很模糊，不时也会出现一些极为清晰的画面，这时候的圆球就会激烈翻涌，并且带动李道元本来意识的圆球随之翻涌，在这样的翻涌中，两个圆球中都会有一些气泡溢散出来，并且相撞，随后同化，又各自回归。这样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而且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种同化在加剧，新出现的圆球中那模糊的婴儿也在慢慢长大。

“本质上来说，这种同化和你我的意识相融是一回事，不过我们是内部，而与它是外部，这样的好处是等这些所有圆球都同化，属于这个婴儿的一切就会变成你的，意识之力成倍增长，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并且能将其付诸行动，看上去似乎还有成功的可能性。”清浊的声音响起。

“除了李一衍，还能有谁？”李道元有些烦躁。

“或许你也可以说你自己。”

清浊的话让李道元沉默了，他不是傻子，到了现在，不管愿不愿意，李道元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李一衍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李道元始终坚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李一衍就是李一衍，李道元就是李道元，他不会容忍任何人改变这一点。

“我有预感，这刚出现的圆球只是一个开始，而且似乎已经无法逆转，就像你与我一样，你我都明白，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彻底融为一体的。”

李道元闻言心中莫名就变得有些空洞，清浊继续道：“当初有一个凡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我的洞府，只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为什么是我？我因何成为我？为什么我觉得我是我？我一直没有答案，我曾以为‘我’的本质是意识，但如今，在知道意识也可以相互吞噬融合之后，我认为‘我’的存在只是因为记忆，要是没有记忆，你也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你，当我们留存的记忆彻底消失，意识或许还在，但‘我’已经死了。”清浊开口道。

“如果记忆就是‘我’还存在的证明，那我们现在最需要去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记忆中多增添一些深刻的东西。”

“什么算是深刻的东西？”

“那些你不愿割舍的爱恨情仇，冲击你的**，鞭策你的不甘，支撑你的信念，都是构筑‘我’的重要框架。当年的李一衍虽然天纵之才，但终究也还只是一个炼魂境巅峰的修士，这么多年过去，不管他谋划着什么，也还只是处于复苏的阶段，这是我们的机会，真正的强者面前，一切谋划都是徒劳。”

李道元默默认可，对于清浊口中的“我们”李道元也不再反驳。

“你觉得该怎么做？”

“锻体分身此时被困在李家祖地，而那团意识中显露的人，应该就是李一衍，我认为那是他的一生，让你通过这种观看甚至亲身的体验，最大可能的促成融合，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实力提升至他完全苏醒之后都要仰望的存在，法术分身就按照你此前的规划，寻找九鼎的下落并且将其融合，而神魂分身，加快找到炼魂宗，他们应该有炼魂之上的传承，虽然这个传承必定不完美，但既然曾经有人能诞生魂珠，说明炼魂宗对于炼魂之上是有一定猜测的，而且你吞噬过一枚魂珠，虽然是锻体分身阴阳转化后吞噬的，但那种感觉你应该还记得，神魂分身是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炼魂之上的，这不同于法术修士的合境，炼魂宗的炼魂之上，绝对是另外一种风景，肯定比合境还要强，因为我认为合境的路是错的，严格来说，合境的修士本质还是炼魂，并未真正做到层次上的突破。”

“合境不是层次上的突破？”李道元有些意外了。

“对，从化气境开始，我们每突破一个境界，都是生命层次的改变，但炼魂到合境，并没有这样的突破，严格来说，合境只是将炼魂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又如何讲？”

“你知道无极仙宫为什么要修建传承禁地吗？”

“吞噬净化过后的意识之力。”

“对了，就是意识之力，我们修炼的体系，在无数年前其实几乎是止步于凝魂的，那时候的凝魂修士一旦突破炼魂，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为什么？”

“因为意识的薄弱，炼魂之后的身体与神魂，就像是一柄千斤重斧，而意识就像是一个婴儿，根本无法挥动这柄巨斧，偶尔强行挥动，就会造成脱力，陷入沉睡，所以那时候的炼魂修士几乎不会在世间行走。

数十万年前，有人探索出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凝念，凝念之后，修士可以依靠吸收他人的意识来壮大自身，维持炼魂境的运转，不过凝念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吞噬他人意识不可避免的会造成混乱。

而那时候无极仙宫的第一任宫主出现了，他又探索出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那就是炼魂之后直接阴阳融合，演化星辰，这就是此前无极仙宫总部所在的那颗月亮，阴阳相合之后，修士的确可以爆发出比炼魂修士更强大的力量，但本身也被限定了，再无进步的可能，而且每次出手都会消耗演化出来的本源之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失败了，修士分阴离阳，一旦阴阳相合，那就是顺应了天地大势，不可避免的将会被天地所同化。

此后就是长达无数年的沉寂，修炼体系再无人找到一条新的路，直到李一衍的出现，此人发现了净化意识的办法，让炼魂境修士可以通过吸收净化后的意识维持炼魂境的运转，并由此与无极仙宫合作，建立了传承禁地这个庞大的体系，这还不止，他发现当意识强大道一定程度，能够完美掌握自身的身体与神魂，让阴阳达到一种相合但不相融的状态，所能爆发的力量比起普通的炼魂修士强出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这种阴阳相合但不相融的状态，并不是只要意识强大就可以做到，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如果不能掌握好，就会让其相融，演化星辰，所以这就被认为是炼魂之后的全新境界，合境，但在我看来，合境修士其实还是炼魂层次，阴阳相合不相融只是一种技法，算不得多玄妙，阴阳互转才是真正的炼魂之后的境界，这次要不是遇上你，我应该已经成功了。”

“也不见得，你此前虽然能够阴阳互转，似乎对实力并没有提升吧？之所以对合境能够造成威胁，只是因为阴阳互转能够恰好打破合境修士阴阳相合但不相融的状态。”

“你懂个屁，到了一定境界，怎么能与实力来判断强弱，那是一种本源的探索知道吗，越接近本源，我们就越靠近那究极的境界，这是必然的。”

清浊对李道元的话极为愤怒。

“好吧，可以说说阴阳是怎么做到互转的吗？”

“嘿嘿，孺子可教，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

“少说些废话吧。”

“哼，其实也很简单，炼魂境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够诞生无数个分身，每个分身都能通过修炼达到本来的实力，无数个汇集在一起，实力不断呈倍数的增长，当然这个前提是你需要有足够的意识之力来支配，所以目前无极仙宫中最强大的李乾阳以及赵明空，也就是有数千道分身而已，这还是他们能够无限的吸收传承禁地补充意识，但我发现了炼魂境的另外一种解读方式，那就是分割，将自己的身体与神魂无限分割，不要将其练成分身，而是就这样不断的分割，直到分割成构成我们身体最本源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一个奇妙的世界，构成我们身体与神魂最本源的东西竟然同样是阴阳兼备的，只是构成身体的本源阳多余阴，总体对外表现阳性，而构成神魂最本源的东西阴多余阳，对外表现阴性，阴阳互转的本质，就是通过拨弄本源中阴阳的比例，让其完成瞬间的对调，当然这个过程太难，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熟悉，我专心致志大概花了三千年左右。”

李道元听得暗暗咋舌，三千年，他修行至今也不过区区数百年而已。

“这些东西太高深了，你现在锻体与神魂分身虽然都达到了炼魂的层次，但要想做的我说的那种能分割找到自己身体最本源的东西，还需要很长的路，在拨弄本源中的阴阳，更是遥遥无期，当然，如果你能从内心认可我的说法，随着我们的融合加快，你应该能够很快掌握。”

“你说的东西应该是一个方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炼魂之后的下一个境界。”

“愚昧。”

“还是说会意识吧，你说炼魂的修士就像婴儿挥舞巨斧，如果不能通过传承禁地吞噬净化后的意识，就会长时间陷入沉睡，那我为什么没事？”

“两个原因，首先是因为你本身凝念过，你的意识比起常人来说强大了太多太多，其次就是因为单纯的锻体与炼魂算是一种作弊，也许是因为更单纯的原因，所以普通的意识完全可以操控，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当初会背离阴阳大道，选择锻体与炼魂的原因。”

李道元这才明悟，但还是有很多疑惑，于是开口道：“同样是单修，为什么炼魂的修士是从凝魂突破到炼魂的时候才会遭遇天劫，而锻体修士从玉骨道开窍的时候就会遭遇天劫？法术修士更是固气到化气就会迎来天劫？”

“这就要从天劫的本质说起了，天劫其实是因为修士体内阴阳落差吸引而来的，对修士来说，身显于外，魂隐于内，神魂的变化更难被外界感应，身体的变化会更容易些，法术修士从固气到固化气本源发生了变化，所以就会引来天劫，而锻体的修士，玉骨之前身体的本质是没有发生变化的，记住，我说的变化说的是生命的层次，并不能单以强大与否来判断，生命层次是生命的纵向拉长，锻体玉骨境之前的强大是生命的横向增长，层次没有发生变化，只有在玉骨到达开窍的时候才会迎来天劫，而炼魂的修士，最开始神魂的变化是很难被察觉的，直到葬骨的那一刻神魂才算是完全脱离身体暴露于外，是以直到那一刻才会迎来天劫。”

李道元心中默默认可了这个说法，随后道：“抛开炼魂，生命层次的改变才会迎来天劫，所以你说合境修士本质还是炼魂应该是对的，因为就我所知炼魂到合境并不会迎来天劫，但同时也证明了一个事情，你说的阴阳互转同样也不算是生命层次的改变，应该还属于炼魂的范畴，与合境一样，只是一种技法。”李道元开口。

“胡说，我没有迎来天劫是因为我没能彻底突破成功。”

“你可是用我那具锻体分身施展过阴阳互转的吧。”

“你都说那是锻体分身了，单修的修士不能以常理度之。”清浊嘴硬，但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

“还是要谢谢你，我相信你的这些探索不会是毫无用处的。”李道元安慰道，这也是李道元内心真实的想法，修炼一途，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前者不断的探寻求索，才会有一个又一个境界的提升。

“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清浊仍旧坚持。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见证吧。”

李道元说完，神魂分身飞掠而起，神识以最大的程度辐射开来，炼身巅峰的神魂分身，神识全力之下，已经可以覆盖方圆万里之遥，迅速锁定了一座中等的城池，李道元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