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无相 第三十回 云州战鼓震天响 千军万马赶阵前

景福三年冬

云州邺城

邺城太守府已经被改为云州前线的中军。

宁王谭忠越正眯着眼睛绕着沙盘踱步，

灵水一线被一红一绿两种颜色的小旗插满了。

平原城的丢失让谭忠越极为被动，好在东路军没有趁胜北进。

在紧急调动两万云州铁骑协防陵州后，

义子裴东来终于稳住了灵水以东的战线。

战争没有永远的胜利者，何况联军面对的是九州天下第一强军。

就在谭忠越审视沙盘时，一高一矮两个带着斗篷的人联觉走进大厅。

静静伫立在一旁，谭忠越扫了一眼来者，淡淡道：“都来了？”

两人缓缓退去斗篷。

一人是之前谭忠越让其留守平城的心腹顾征，

一人是谭阀第五义子易津，原先被安排在西线领军的骑军大将。

两人拱手称是。

宁王谭忠越转头看着两名心腹道：“平原城的事情都知道了？”

顾征拱手道：

“主公，裴将军中了扬州军的诱敌之计丢了平原城，

某看来反倒利于我们的计策。”

宁王谭忠越侧首斜视道：“哦~丢城失地难道还是好事？”

顾征正色道：

“主公，你调来易将军的五万精骑，当是看出我们的可以提前动手了。”

宁王笑而不语，走了几步看着顾征，示意他继续说。

顾征更加恭敬道：

“此时我军动手有三点优势。

其一、东路军夺取平原已然深入我云州腹地，

当可以择机聚而击之。“

宁王微微点头。

顾征继续道：

“其二、联军都以为我云州铁骑只会在灵水冰封后才会大举攻击。此时突袭能出其不意“

“其三、东南道东路军大胜之后必然骄纵懈怠，此时主公举云州精兵，能一击而定。“

宁王呵呵笑道：“汝乃本王之文和也。“

随即对易将军道：

“易儿，你明日领从西线调来的五万云州铁骑，汇合东线的裴东来的五万精兵，

本王再将邺城外围的二万云州铁骑一并调拨给你。

务必重创联军东路军。打出云州铁骑的威风。“

说完宁王一把抓起平原城周边的数个绿旗。

拧着赤眉毛道：“狠狠的打！“

此夜~

云州十余万兵马秘密调动，云州铁骑的主力依然悄悄运动到了平原城以西，

静静伺伏着。

平原城外

扬州军大营中军大帐。

扬州军主帅林辰将刚刚收到的密信交给李氏。

李氏看完疑惑道：“舅父，父亲让我们悄悄退到灵水以南？“

主帅林辰背着手道：

“式儿，按照你父亲的密令传令下去，明夜我们连夜撤回灵水南岸。“

将密信放下李氏不解道：

“舅父，式儿不明，此时我们撤离为什么不能通知青州军。“

闻言林辰转过身来，

“式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父亲这是要将青州杨进送入谭阀虎口。

你要记住，你父亲所有的谋划只有一个目的，扫清扬州称霸天下的所有的障碍。

扬州早已在青州谋划多年。只要杨进一死，青州将彻底落入扬州的掌控之中。“

李氏心中吃惊不已，他很聪明也很懂谋略。

但这次父亲李亨教给他成为枭雄最重要的要素。

那就是要够狠，更要够绝，为达成目的，谁都可以牺牲。

显然从北征一开始，李亨就没打算让杨进活着回青州，

在联想到拿下平原城暴露了大量暗卫的潜伏力量。

李氏心中越加震撼。

自己太年轻了，在老谋深算的父亲面前，李氏觉得自己就像个小白兔一样单纯。

这一夜，

林辰跟李氏谈了很多，李氏也知道了父亲李亨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颗枭雄的种子悄然埋入了李氏心中，静静等待破土发芽的那一天。

第二天夜~

林辰在大营留下几百人故作疑阵，扬州军主力五万多人连夜赶到灵水，

在早已静待在岸边的扬州水军的接应下，撤到了灵水南岸。

李氏带着自己的五千金武铁骑最后撤上了战船。就在扬州大军撤回灵水南岸不久，

数万云州铁骑就突袭了灵水北岸的渡口。

彻底切断了驻守在平原城的四万青州军退路。

当第二日的初日升起之时，

十万云州大军已经将平原城团团围住。

杨进在众多青州将领的拥簇下，来到西门城楼望着城外无数云州军营帐。

又看到扬州军大营已经被云州大军占据，谁还猜不出扬州军早连夜跑了。

当时杨进就面色惨白，破口大骂扬州刺史李亨无耻、卑鄙。

随后口吐鲜血，气的晕厥过去。

当众将七手八脚将杨进抬回城中住所时，

年近七十的青州刺史杨进已经面如金纸、气如游丝、奄奄一息了。

数几日后，杨进归西。耗尽粮草辎重的青州军开城投降。

战争的残酷在于，当双方势均力敌时，没有永远的胜利者。

当你以为你能横扫千军时，你的对手可能已经准备给你来个黑虎掏心了。

即便扬州军不撤离，面对近十万云州精兵也没有胜算。

东路军惨败的消息传到荆豫联军时，刘会道看着军报，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随后面色灰白地下令：全军依次掩护撤回灵水南岸。

因为之前为保护粮道，建设了不少营垒烽燧。

西路军撤离时借助这些营垒作为屏障，倒是没有让云州铁骑占到什么便宜。

损失数千人马后终于退到了灵水南岸，

重新加固南岸城池，建立新的防线。

几日后灵州西线的王一直部也领军逐步退回灵州中部。

景福三年的第一次北伐宣告彻底失败。

宁王谭忠越虽然击退了几路北伐大军，但损失二名义子及数万兵马，

更可怕的是随着正生与迟闯的死亡，也彻底打破了宁王二名继承人幕后力量的平衡。

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事后造成了云州阀内部的巨大动荡。

所以这次北伐最大的赢家并不是得胜的谭阀，

而是扬州刺史李亨。

原扬州刺史杨进死后，青州留守别驾王樊推举杨进三子杨康为刺史，

杨康少智无能，贪图美色。

随后李亨从通州大营调集数万大军北进，沿途青州各郡府皆大开门户，

几路大军毫无阻碍地进驻了青州东南各郡。

加上青州北部十余万扬州水陆大军控制的郡府。

整个青州已然落入了扬州李亨的手中。

而荆豫联军军力损失倒是不大，地盘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也消耗了很多底蕴。

当天下门阀以为，

得到青州的扬州刺史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时，一场发生在云州的兵变及后续的一系列变故。

让整个九州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