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无相 第二百七十七回 方丘祭坛冲天起 九州格局惊天变

龙兴五年四月初九

方丘祭坛的四周

到处都是奋力拼杀的军士，无数的箭矢、弓弩飞射，雪亮的环刀、长枪劈刺，数不清的军阵都拥挤在祭坛周围的旷野中，他们在沟壑、围墙等各处厮杀，无尽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脚下的泥土，让其变成褐色的泥浆，扭打的士卒在其中翻滚，强横的骑兵在其中飞驰，战场之上，战旗飞扬，狼烟四起。

主道上的司马微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儿--懿安皇后，以及被魏芳抱在怀中的外孙赵恒，此时他的眼底多了一些人情味，少了些许冷漠。

就见他抬手制止了飞虎军对皇族及百官的攻击，转而对着帷幕下，依旧戒备的魏芳点了点头，笑道：“魏芳，你是好样的！现在就带着我女儿跟我的外孙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言罢，他挥挥手让包围他们的飞虎军让开了一条通道，皇族与百官见状一时间心生惊疑，不敢妄动，但当几个胆小的官员在惊惧中，一溜烟地跑出包围圈后，所有人都开始顺着通道匆匆离开方丘祭坛，而隐在人群中的刘彻，却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司马微。

此时这位枭雄，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与狂傲自大，反倒给人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之感。

既然可以安然离开险地，刘彻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继续看热闹，在铁牛等护卫的掩护下，他跟随众人一起离开了方丘祭坛，待众人离开主祭坛后，就看见最外圈的飞虎军，已然被龙骁骑军冲得七零八落，正四散奔逃。

旷野中的到处都是被打的丢盔卸甲的飞虎军士卒，那些沟壑及田埂下也尽是战死的军士，折断的箭矢、歪斜的战旗，以及无主悲鸣的战马。

此时，外围的飞虎军与龙骁军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豫州军已经完全掌控了战场的主动权。

皇族与百官一行人在走出祭坛后，穿过了外围的战斗区域，来到数里外的旷野才敢停下来休息，不多时，刘彻便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兰樊、纪云威等将领，随着外围飞虎军的溃散，只剩下内侧的千余飞虎军还跟殿前军激战。

刘彻从纪云威口中得知，殿前军主帅尉迟昭德竟然被王项发起的突袭所杀，而王项也因此身受重伤，被其亲将护着撤回了内圈之中。

眼见自己的主帅战死，剩余的殿前军被彻底激怒了，在没了外围飞虎军夹击的威胁后，他们正拼了命地攻击内侧的飞虎军，誓要手刃王项为老将军报仇。

纪云威及兰樊便将龙骁军散在方丘的外围，一边清理残余的飞虎军，一边乘机休整人马，毕竟龙骁军连夜驰援方丘，再加上刚刚一场大战以来都没好好休息，即便是铁人也有些乏了。

随着聚集到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多，刘彻便一边安排人手保护皇族及百官，一边观察着远处祭坛的情况，只见在无数殿前军的冲击下，飞虎军最后防线已然岌岌可危，可见司马微与王项的败亡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刘彻倒不担心他们会从暗道逃走，因为之前在祭坛之下，当他看到司马微的心腹狼狈地从暗道返回之时，就隐约猜到暗道之中可能出事了，当时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而后来司马微竟大发慈悲让众人离开祭坛，更是从侧面验证了刘彻的猜测。

那就是主祭坛下的暗道，恐怕已经无法使用了，极有可能是紫狼都帅刘樵所率领的狼卫，已经堵住了暗道另一侧的出口，司马微等人现在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所以司马微在知道自己是必死之局后，或许是人知将死其心也善，才会下令放了自己的女儿及满朝的文武百官。

土丘之上，刘彻再次望向远处巍峨的方丘祭坛，在哪里还有许多人没有离开，其中包括大周朝廷的二位宰相，韦仁美及司马微，而此时的刘彻也在猜想：这两位老者，将会以何种方式为数十年的争斗，做出最后的了断。

只是，刘彻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是一幅怎样惊天动地的景象！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鸣声，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主祭坛下喷涌而出，远观就宛若一颗流星一般璀璨明亮，紧接着便是波及方丘方圆数里的强大冲击波，不但吹得军旗、兵器漫天飞舞，更是将无数战死的将士尸体抛向半空，落下一场褐色的血泥雨。

在这场以主祭坛为中心的巨大爆炸中，整个方丘祭坛几乎被彻底摧毁，仅剩一个深黑还冒着烟气的巨坑，以及外围围墙的残垣断壁，那巨大的力量更是抛洒出的漫天石雨，甚至波及了祭坛周边数百丈的距离。

而离得最近的飞虎军与殿前军，几乎在一瞬间便死伤惨重，飞虎军几乎立时便全军覆没，而殿前军在爆炸后还有行动能力的都不到百人，场面可谓惨烈至极，这次爆炸的余波，甚至让外围的龙骁军都受到不小的损失，特别是大量战马受惊后造成的踩踏。

当刘彻等人受到了波及时，铁牛在一瞬间就扑在刘彻身上，而兰樊与纪云威也都拼死上前护主，更别提护在周围的众多龙骁军亲卫了。

虽然祭坛的爆炸威力极大，但好在众人离得较远，除了部分被碎石砸伤的亲卫外，刘彻及几名主将都安然无恙，当刘彻抖落满头的尘土，睁开双目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数百丈外的方丘主祭坛上，升起的不注翻滚纠缠的巨大黑色烟柱，逐渐遮蔽了阳光，留下巨大的阴影，此等骇人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怔在当场，久久无言。

龙骁军最后在清理战场时，因为许多尸体都在爆炸中变的残破不堪，最后只能将所有尸体，都一起埋入巨坑之中，无论这些人曾是尊贵的将军还是卑微的士卒，也不管他们曾经的死敌或者挚友，此时他们都被掩埋在一起，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都最终化为一捧黄土，找不到一丝存留的痕迹。

而曾经巍峨的方丘祭坛，也因为这次巨大的爆炸而被彻底摧毁了，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伤亡后，后世再也没有启用此地，整个方丘之地都被彻底废弃了。

史记：当日，申时左右，长安百姓忽闻，东方有雷鸣巨响，后腾起冲天的烟柱，皆惧，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