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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皇城。
王上出征归来,正在宫内一处庭院内与褪去战甲们的将士相谈军机要事,气氛颇为凝重,似乎接下来有一硬仗要打,兵法难行。
“报!——”
一身报字,突然从外面传来,宛如雷响,打破了诸位将相的严谨议论。只见一名小兵入庭院内,单膝跪地,急言而道:“启禀王上,五皇子以率领十万大军下江南,去讨伐蛮夷之乱。”
“什么?!”
众人皆惊。怎么会如此突然?五皇子来了个先斩后奏,他定是查出了什么。五皇子并没有掌握兵将大权,他那十万箭岭自然是他自己的手下。而他不惜动用麾下如此庞大的兵力,只怕是洞悉了要点所在。皇宫上下,无人不知三皇子早已在江南,而五皇子却此时率兵南下,北方又战乱吃紧,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三哥他有危险!”
“莫慌!”
王上压住全场。虽说以王上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地位,此时也是分身法术,但只可走一步看一步。他先命人南下,赶在五皇子大军压境之前,通知到人。很快,一名将军领了这命令,只因这名将军他熟悉去往最快的途经,他是出自那一地的农村娃,且他的骑术非凡,在坐之中,称之第一,亦是无愧。于是,王上奋笔亲自提书,交给了这里将军,将军接过书信,当下疾风而行。出帝京,骑战马,行万里,下江南!
“三弟,看你的造化了。”
然而,北方战乱的硬战接下来却是被轻松破解了去。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却又来了个新人。新人手持龙虎令,一路畅行,很快见到了当今王上,不由大吃一惊,与以往其他人第一次所见王上一样。于是,新人很快进入战事之中,虽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行兵打仗也是跟随三皇子操练过,自会分析。少顷,新人便看出了此番战局的突破口,我方占天时地利,敌方经上一战失了人和,只要不足够深,出兵够奇,以暗道之术先搏,以少胜多不是问题。众将一听,当即恍然大悟。这三皇子真当是解了燃眉之急,及时雨啊,又送来一位好将士。
随后,诸位担忧的便是接下来江南之事了。
“放心,三哥他天纵神武,自会化险为夷。”
“也罢,我们只可希冀。我可从未见过,三弟真正的实力何许,能否真的一人敌过十万大军。再者,他手中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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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静夜已深,明月皎洁。山林月光路,曲径通幽处。
大小姐此时正出浴,披肩散发走在寨子里,向自己房屋走去。这时,却有琴声弹来,古筝古琴,琴音袅袅,奏响而起竟与这夜色极为融洽。音之轻盈,徵羽宫商角听辨分明。大小姐疑惑着,这琴声貌似从她所住之处传来,便寻声而去。
少顷,琴音依旧,却有歌声轻起。
“风到这里就是粘,黏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牵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爱有万分之一甜,宁愿我就藏在这一点。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生气的温柔埋怨的温柔的脸。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唱到这里,声停音逝,因为大小姐转角相遇了屋檐下打坐的邻家少年,他那双白皙的手离开琴弦,而放古琴的小矮桌上,那一旁貌似斜放的是一封拆开又合上后的书信。
风竹微笑问道:“好听吗?”
“好听。”顾兰儿点点精致的额头,身穿单薄的白裙,轻笑道,“原来你也懂音律。只不过,你所唱的歌,我以往不曾听过,而且歌词太过直白,曲调风格太过怪异。”
“没办法,谁叫这就是我呢?”风竹则是撇笑而道。随后,却是相问:“那日,你出去了大约有半日之久,为何又再次回来了?”
闻声,顾兰儿娇躯一怔,站在原地,不言不答。
风竹起身,将古琴放在了地上,随后便走下屋檐,往一处土地中伸手探去,竟怦然一声响,打开了个埋藏于地下的酒窑子。他随手从中取了两坛,便是合上木盖,走回屋檐下,还不知何时从何处弄了两个碗来。
这才看向顾兰儿,笑道:“傻站在那儿干啥?坐过来陪我喝点酒。”
“我不会喝酒。”
“现在会喝了。你有点皮毛功夫,也算是半只脚在江湖,江湖人士,怎能不会饮酒?坐过来,我教你。”风竹又催促,说着,也是开了坛酒,酒气浓厚而香醇,芬香四溢,当为好酒。
顾兰儿碎步移来,略显矜持坐在了风竹身旁。而风竹此时已将酒给倒好在了两个碗中,自个儿先起碗抿上了一口。
“很久没喝了,还是老酒香。”风竹脸如和煦春风,柔声道,“放心,不会赶你走,也不会为难你。再者,我是那样的人吗?”
听着听着风竹的话,顾兰儿一时头脑发热,竟是双手一把拿起小桌上的碗,一口将碗中酒饮尽,结果一个劲的呛,面色意识潮红了许多。
风竹又问:“那日,为何不走?”
顾兰儿这才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风竹摇摇头,将酒饮尽,道:“真搞不明白你。”
顾兰儿美眸中泛起了丝丝雾气,娇嗔道:“我也搞不懂你。”
“那不如这样。”风竹又倒了两碗酒,望着明月,夜深人静屋檐下,美人相伴饮老酒,含笑道,“我们各自饮一碗酒,便说出自身的一个秘密,如何?”
“好,一言为定。”顾兰儿脑子甚是不清了。
“我先来。”风竹一口将碗中酒饮尽,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重生穿越于此。”
“啊?”顾兰儿有些没听懂。
风竹解释道:“就是我来自几百年后。”
“我不信。”
“唉,也罢。是人哪会信我,该你了。”
顾兰儿闷着琼鼻,又是将酒给闷进了肚中,此时她肚中的酒水在翻腾得更甚,面色又是深红了一分,这才娇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我已经很是冰雪聪明了。”
风竹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一开始便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才把你留在身边的,看你能玩出啥花样来。”
“你这样耍人家有意思吗?”顾兰儿喝的半醉了,她几乎要倒下了,开始恍惚捏起了风竹的脸蛋,娇嗔百媚,当真妖娆。
“有点意思吧。”风竹想了想,苦笑道,“那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你是传说中的三皇子?”
风竹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该你了!”顾兰儿指着他的鼻子,又指了指酒坛,气凶凶道。
“好好好。”风竹喃喃道,再次见两个空碗倒满了酒,风竹一饮而尽,缓缓道,“你们当时被那老鼠追,我想应该是假戏真做了。想一下乱真,铤而走险,得取我最大的信任,只是失算了一步,我去晚了,没保住你父母的人。”
“嗯,那的确是爹所想的。”顾兰儿美眸中早已满是雾气,一口又喝了碗中酒,还把风竹手中的酒坛子给抢了过来,往碗中倒酒,娇声柔弱,“当时,我们并不知要去寻的人身份究竟何许,也不知我们为其卖命之人又是谁。直到那日,我出去通风报信,那接头人才道出我们的主子是谁,随之,我便猜测起了你的身份。”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玩来了一些?
“如果你早来的话……
“当时我爹娘也就不会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顾兰儿醉哭了,无力的小粉拳随意捶打着风竹这胸口。
“好好好,怪我。”风竹苦叹道,将一碗酒饮尽,随之便相问,“通风报信后为何不离去,应该还有其他原由吧?不妨说来听听。”
顾兰儿又倒了两碗酒,这才娇声泣道:“反正不给我解药,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将所剩之日留在你身边,报答救命之恩。”
风竹当下暗道果不其然,随之却笑问道:“其实你也在此过得挺开心,是不是?”
“嗯。”顾兰儿不可否认点了点头。
再饮空一碗酒,风竹问道:“你所中之毒何时会发作?”
顾兰儿娇声道:“八月一次。”
“八月一次?”
思索一阵,风竹又问:“那毒发之时,会有何反应?”
顾兰儿摇摇头:“不知。每次都是发作之前,便服用了续命药,有一次快要毒发时才服药,只察觉痛从胸口处传来,刚袭来疼痛便服了药。”
风竹不由皱眉,这是啥毒?不过从相见到至今,的确快有八月之久了,所以大小姐所剩时日真不多了。可风竹并不知其中之毒究竟为何物,他只知道两点,一是助顾兰儿打通几条经脉时不曾有所感,二是唯有把脉切诊之时方才不同寻常。只凭借这两点,绕是风竹此生的造诣,也有些难办啊。许多毒发作,都是痛从胸口来,这话听了也白听。
而顾兰儿永远不会忘记通风报信那日,她向黑衣人索要解药时,黑衣人轻功一踏大笑离去的嘲讽……“解药?哈哈哈!你不过是五皇子殿下的一条贱狗罢了,殿下身边女人多的是,也不差你这个,真当以为自己立功了。你不过一枚无用的棋子,殿下想弃便弃之。哈哈哈!多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时日吧,或许你T殿下将三皇子给办了,殿下倒还有可能赐你解药。”……当时是那般不安,那般想咆哮出愤怒,却终究是默默走了。可能当时,想到了某个少年的背影,那待人的温柔。
风竹苦苦思索着,顾兰儿却开始自顾自闷大酒。
风竹当下抢了她的酒碗,道:“别喝了。”
“我就要!”
“你醉了。”
“我没有!”
“……”
见风竹不将她的酒碗给她,她面色火红一片,都红到了纤细而白皙无瑕的玉脖上,却是醉的如此娇蛮,简直一塌糊涂。竟将在小矮桌上风竹的那碗酒给端上,又一口给喝了过去,喝不进也要喝,不知酒水漏了多少,打湿在她的白裙上。这把风竹给整难堪了,说喝酒的是他,说不喝酒的亦是他。醉了的人往往说自己未醉,这是心有多累醉有多深啊。
“罢了,醉了也好。”风竹心中苦笑道。
也不拦着了,还直接把酒坛子给了她,让她不停倒酒不停喝,最后竟是不端碗了,好家伙的直接给酒坛子干上了。风竹差点没傻眼,当下吓了一跳,直接一手夺过酒坛,灵气运于右手掌心,一股柔劲拍在她小腹之处,只听“哇”的一声,她口中又吐出了不少酒来,酒水洒在走廊外的土地上。随后,便是倒在了风竹肩头,娇躯上一股浓烈的酒气与一丝丝香汗交织。
风竹是苦叹,早知道不拿烈酒了,让她慢慢喝个够,温水煮青蛙。
不过,醉都醉过去了。酒后吐真言,已是达成。
她也不易,一家人都被五皇子以药物控制这么多年,苦不堪言,到头来就是想要风竹的性命。还好她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不忍心下手。再者,有其两种,其一便是这弱女子能杀得了风竹吗?纵然千军万马风竹也可闯上一番;其二便是在此生活,哪怕是大恶大凶之人,也会得以心灵净化。此处并非佛门净地,可若是有缘人与邻家少年相遇,便是人生路上邂逅一段美妙的造化。
思来想去,风竹搂着已醉的美人,望着檐上的皎月,惆怅啊!
风竹仰天长叹道:“我的老五弟,你真会给我出难题啊!”
当初便知五皇子是个祸害,可这小老弟精得很,侥幸躲逃过一劫。如今卷土重来,想以万钧雷霆之势压灭风竹。这般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很信奉科学的风竹,也不得不说九洲华夏神州大地,玄术些许信几分。古人之前贤,文明传承之久远,不妨有人在世间得以独到见解。饶是如此一番,风竹颇为头疼,这怎么就都应验了呢?
我本帝京无双者,误判逆臣变为贼。
第一句是三皇子长大后,大皇子得以应验的,第二句是无可奈何之计,风竹也想顺上诗意,走了条正好着他心的路。而此诗还有下阙,为七言绝句诗。下阙乃是:听风为雨化险夷,竹兰而遇盛世得。
这“兰”莫不是指眼前女子?
什么破占卜,还皇室算命师大能捣鼓出来的。
将顾兰儿抱入自己的房屋内,躺于自己卧室的床铺上,又去走廊上将琴桌酒碗等一一收拾好,随后风竹才唤人来。此时虽夜深,但相信行的人有许多。
在这之前,大汉们相聚一堂,议事过。众人得知十万大军拦下这等大消息后,多数人是怒发冲冠不可言,但风竹很快自责起来。要怪亦是风竹不对,非要将危险之人留在身边,明知是祸却不杀之,都是我的错。不,我的,阿姐也开始说起来,都怪他没有深思去理解兰儿。不,我的,大壮也是一表当先,说大门是我看守的,身为守门人,人丢了,责任在我,义不容辞。这般我的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为今之计如何便是打算解决掉十万大军。
“有人吗?”
风竹话音刚落,不远处树上沙沙而响,落下几个人,檐上人影飞掠,亦是几人着地。
“呃……”风竹愣了愣,这般道,“你们方才都在偷听?”
“没有。”众人持口否认。
“那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把兰儿送入屋中之后。”
阿姐是这样解释的,原本风竹的卧室并无灯火,是在风竹入屋之后有了灯火,他们这才赶来,貌似想偷偷摸摸知道些什么事情。总之,他们有邪恶的念头,动了歪脑筋。
不再多问,风竹则是命人去抬个大澡盆过来,越大越好,然后再去取几桶沸水来。众人立马照办,可当再次来风竹屋前时,便见他一人赤着上身,而下身也只穿了条平日的黑色短裤,一双明媚的眼眸望着皎月。他褪去上衣后,身子骨其实较为削瘦,很难想象,这小小的身躯上承载了多少负担。众人看的是一愣一愣,风竹则解释道,方才喝了点酒,如今散散热,待会儿洗个澡。众人投去异样的眼光坏笑着说我们懂。风竹直接是骂咧一句,你们懂个屁!旋即取了水与盆,立马关上房门。然而,此时门外还有声音传来,貌似在贴着墙听屋内动静,小声议论。
“太好了,老大终于要男人一回了!”
“老大就是老大,不愧是他,找准时机,直接下手。”
“夸个屁,关于人这种老把戏,谁不会。”阿姐来了一句。
“还是我说的对吧,我就说大小姐一定是咱们的压寨夫人,我是有先见之明的。”大壮自豪说了一句。
风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群思想颇为不正直的家伙,对着门外就是大吼道:“都给我滚回去睡觉,若是待会我再听见有半点声音,明天我让你们在山上好生躺上半日!”
大伙儿立马离去,还有说有笑。
害羞了,恼羞成怒了……
没事没事,谁没经历过。
赶走人之后,轻叹一口气,风竹静下心来,赤着膀子在屋内翻箱倒柜了一阵,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这才寻出想要的东西来,便将房屋又给收拾好。他早已将沸水倒入澡盆之中,原本木质的大盆内,氤氲袅袅,不易散热。风竹不断往水中空入药物,瓶瓶罐罐,大大小小,这个那个,黄的黑的。最终,又很是肉疼的将两根大人参给放了进去。
“大哥送我的千年人参啊,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半根,想以此睹物思人,今日却是直接两根都没了。”
“哼,老五是吧,等把你给灭了,我直接叫人去洗劫你的家当,说什么也得从你那儿拔两根萝卜过来!”
风竹在屋里头自言自语,一会儿苦愁,一会儿发怒。
少顷,药配好,风竹向床边的顾兰儿走去。帮她将衣衫褪去,白裙放在了床上,随后抱着他现澡盆走去,鸳鸯共浴。
他并不知晓顾兰儿中了什么毒,但隐约猜测出几分。所以打算用药浴和自己的内力来此解毒,应该是可行之法。风竹有九成把握。药浴外敷,内功为引,内外兼并,双管齐下。只要功夫下得深,不怕这毒解不了。只是这解毒之法,当真是为君子而准备,定然是哪位贤者所创下的毕生绝学。
风竹颇为淡定,抱着顾兰儿走入澡盆中,他有天下无双的武力,自然不怕这热水的高温,但顾兰儿细皮嫩肉柔弱无骨则不一样,风竹一旦离开了她的娇躯,不宜触碰使之灵气庇护后者,烫死不说,至少掉层皮。很快,他与她对坐于澡盆中,双掌相抵,风竹明媚的眸子一闭,入定。自风竹体内刹那间奔涌出骇人的灵气,灵气宛如潮水般向顾兰儿的娇躯之中袭去,盆中之水不多时,却是冒出了大量水泡,看似异常的沸腾。顾兰儿俏脸上凝现痛苦之事,但未能醒转过来。然而,盆中原本浓郁的绿水药色正缓缓变淡,不知过了多久,盆中之水已是为澄清,又是半个时辰后,盆中之水竟是染成了黑色,从顾兰儿的娇躯上外溢出了难以形容的斑驳杂质,当水皆被染成深黑色时,只见顾兰儿口中猛然吐出一口浓浓的黑血。
收回灵气,顾兰儿没了支点,便是倒在了风竹怀中。风竹也是睁开了眸子,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他将窈窕女子抱出已是清冷了的黑水,将她嘴角的血迹用白布擦拭而去,便是轻放在了床榻上。眼眸望向窗外,已是黎明,早起之鸟正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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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从蝴蝶眼,亲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沉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今昔有军队下江南,罚乱贼。
士兵将领多达上万人,所以行速缓慢,路行至东南之地。浩浩荡荡的士兵将领行经,在此地不过稍作一番休息,便是启程离去。
在这一行军末尾,有一位披风为黄袍,看似木讷的青年,他面色英俊,目光冷冷,一路看着这东南行胜的风光,无一丝波浪泛起。
这时,一名披甲的将军战马行了过来,对青年恭敬道:“殿下,暗中的部署已经完成,您是准备在战中动用,杀入战场出其不意,还是想在大胜之时攻其不备,将敌方的后路灭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得见机行事。”青年淡淡道,“莫要小看了我的三哥,他的一切连我大哥都难以猜透,更不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能去定论的。”
“是,属下知错。”
青年摆摆手,让其退下。他继续时不时看这一片繁华风光,心中却重重所思。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三哥啊三哥,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我的人早已暗自在江南之中发展了。而你呢?放弃了江南一带称王的地位,竟是去做了一个小小的山贼,当真是愚蠢至极。真当我不知你们时运的那一首诗吗?可笑,今日我便举兵南下,将之通通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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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美眸,五官开始清晰。顾兰儿先是听见了鸟鸣的声音,后是有邻家少年愁苦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貌似,还听见了饮酒声与酒碗端于桌上的声音。
“起来啦。”随后,又是听见了邻家少年柔声这般道。
顾兰儿只好起身,揉了揉美眸。忽而,她这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躺在他房间的床上?再看了看自身,在那被褥所盖之下的娇躯,似乎……
顾兰儿又是看了看床上自己的那件白裙,还被叠的整整齐齐,当下俏脸满是羞红,卷缩着娇躯,话语不清,大声说道:“你,你对我做了,做了什么?我怎么,怎么……”
风竹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裤短袖,很是心不在焉,边喝酒,边喃喃道:“还能怎样?当然是你想的那样喽。”
“你……你……”顾兰儿一双小手用力扯着被子,差点没把被子撕了,娇声骂道,“禽兽!”
美眸中有雾水泛起,却欲哭无泪。遇上这种事,顾兰儿也只好认栽。
她有什么可言的?
她无话可言。
“……”
“唉,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我风竹好歹也是一代皇子,天纵神武,举世无双,怎么会做如此下流之事,我是那样的人吗?”沉默一阵后,风竹苦不堪言地叹道,“不逗你了。你自己看看你身体还有哪个不适,昨夜我替你将体内之毒给解了去,可能还有余毒残留。不过放心,日后我再为你配个方子,应该能彻底清除。”
“唉,我的大小姐啊,我两次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却不曾重言谢于我,待我百般好。这还骂我,我真是好难啊!”
风竹实在是太难了,换上以前他早就不干这事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听君一言,这般说来,顾兰儿的确是察觉自己的身子比以往好了甚多。浑身说不出来的舒畅,五感似乎比以往更敏锐。
平静心态,顾兰儿娇声问道:“我的毒你真会解?”
“当然。”风竹点了点头,自信一笑。
“谢谢。”
“谢啥,你不是以身相许了吗?”风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微微一笑道。
“你……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顾兰儿顿时嗔怒,俏脸又是一片绯红。
跟这个怀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人相斗,顾兰儿定然是自讨苦吃。她怒后,旋即又平静了下来,俏脸上满是惆怅。
见她这般模样,风竹则是咬了下嘴唇,狠心地说道:“苦着张脸做甚,没人要你,我要!我娶你当媳妇就是了。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三皇子了。我就个山贼,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别怕我不要你,我金儿就告诉你,我终身就娶定你一人了。”
“非你不娶!”
风竹直接放出豪言壮语,这刹那令顾兰儿懵得心中小鹿乱撞。
霸气,就他喵的一个字——绝。浪子回头金不换,心痛则心动。世间奇女子诸多,但最终选定了她。
“你你你……无赖!”顾兰儿羞得大窘,只好祭出这两字。
“我今天就无赖上了,怎么了?”风竹拍桌子起身,一股子的地痞流氓匪气,但他没喝醉。旋即,却是柔声一抹苦笑,“行了,选吧。”
顾兰儿愣了愣,释怀一笑,娇声道:“如果你是盖世英雄,那我就做盖世英雄的妻子。如果你是山贼大王,那我就做你的压寨夫人。”
此言,经典。
至此,拐个胖妞上山当压寨夫人告一段落。
“这般说,就是喜欢我喽。”风竹微笑道。
顾兰儿娇哼一声,“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你的。”
呃,听她这么一讲,风竹是记起来村子里一群小女娃娃谈论的事儿,说等以后长大了,最好要嫁给像风竹哥哥这样的人,如果可以,就直接嫁给风竹哥哥。众所周知,咱们这地方一传十十传百,风竹则是第一批听到的人,当时当场喷了一地酒水。
风竹转身,向门边走去,“穿好衣服,我在饭堂等你。”
话音刚落,人便是开门离去。
顾兰儿很快穿好衣服下床,还留心瞥了一眼放在墙边的澡盆,盆中满是是黑水,她微微起了疙瘩,心中自疑,莫非这就是自我体内排出去的毒?甩甩头想罢,于是,踏门而出,关门离去。
春日暖阳,恰意江南。
风竹走入饭堂,大伙旋即齐刷刷看过来,那渴望而又激动的小眼神愣是把风竹搞的无奈,眼皮子不由得跳,还一个个忘了多吃口饭,问不停。
“老大,多久办婚事?”
“三哥,你总说的那单身十几载的手速是不是没了?”
“竹子,你做了对不对?”
“阿竹,你小子如今也是个男人了,哈哈!”
还有更甚者,念出一首诗,而此时风竹曾在某位汉子大婚之夜的闹洞房时念过,于是成了经典,众人亦是半知不解。此诗为: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露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与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谈,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念完之后,同理,也和风竹当时一样来了个高深玄奥的一笑横批:人生如音乐。
风竹听的是满头黑线,这群人分明是故意为之。他累死累活了一个晚上,方才将毒给解去,不来个八抬大轿伺候就罢了,还一个个问如此令风竹难堪的话题。
“你瞧瞧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这时候,阿姐突然来了一句,直接训斥众人,头儿气概,很是威风。风竹看到了善意,向阿姐投去欣慰的眼光。然而下一句……
“我们应该直接相信阿竹从来不道德的行为,他绝对绝对没做!”
“……”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矛盾?
好脾气如风竹,他弱弱道:“能别提这事儿吗?咱们先吃饭。”
其实这种人是为之发愁,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有本事的,却连个媳妇都娶不回来,是亲人看着心急啊。比方说,西边那村子里的娃,个个都十六七岁就娶了妻。别看风竹邻家少年模样,少说也二十出头了。
“好好好。”
难得大伙取笑风竹一次,他不曾开溜,也就放他一马了。
这时,一位妙龄的白裙少女走入饭堂,拖鞋走得轻步。但大伙一见这名女子,立马互相使眼神,随后齐声响亮道,夫人好!这一句把大小姐给吓住了。
“别叫得那么生分,平日里怎么叫就怎么叫。”风竹这是默默去打了两份早餐,坐下来,喃喃道,“都吃饭吧,兰儿,你也坐过来。”
于是大家都坐回了去,有说有笑,各自谈各自的。
顾兰儿坐了过来,接过风竹递来的一碗肉粥,美眸看着他清秀的侧脸,有些错愣,这个家伙真是处事不惊。
不过,男人,哼,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
风竹忽而道:“对了,我发现你体质有些许特殊的,若不是常年因毒素淤堵,我定然早已察觉。所以,你要不要尝试练武一番?”
“那里有什么好的武功秘籍吗?”顾兰儿娇声这般问道。当听见自己骨骼惊奇后,心中自然是一喜,所以定要多学点武功,日后也好助风竹行事。
“应有尽有,直说便是。”
“我又不懂,你帮我挑。”
“玉女心经,双修的。”
“不要。”
言语很快终结。本以为可以好好谈话,谁知道瞬间没戏,顾兰儿立马驳回。这让风竹心中嘴抽,他并非说着玩,顾兰儿学玉女心经真是最佳之选,不就是那啥嘛,小龙女和杨过可是传说经典,前人之大能者也。
吃完早饭后,风竹又道:“那要不学梅兰竹菊四典,我给孩子们铺的路也是这种武功秘籍。”
村里的孩子,最大的天赋乃是勤奋,虽平凡,却热血,想年少有为。“梅兰竹菊”算上乘,除了风竹发现好苗子后,才不让其学,而是传授另外的佳配功法。不过,这都是后路,内劲练不好,说多了亦是空谈。
“好!”
一个时辰后……
风竹的山寨,议事大堂内,座无虚席,却极为安静。
“阿拉,你领一队人马去通知其他山寨的头儿,就说我风竹今夜邀她们而来,共商存亡大事。”风竹正色道,“我已将五皇子率兵南下之事公布于众,所以,其他人也要离开山寨,去江南之中办正事。但,在这之前,我们这一带将会化为战场,所以你等先将老百姓们都疏散而去,领到洞庭一带。”
“是!”
诸位汉子领命,随之,风竹为每人都发了一块龙虎玉佩令。
风竹又道:“很多人都知道,我很不凡,相信都时常猜疑着,放心,今晚我便将身份公之于众。”
众人见风竹释怀一笑,却很是不安。他们不明白五皇子为何举兵南下,风竹又如何早已知晓此事?
的确,风竹真实的身份从未告诉过别人,他的过去对于一切人来说,都是一个谜。
诸位离去,只剩风竹一人坐于大堂内深思。洞庭离此有三四日路程,这里需要几十人领队去。江南的官府出力不出兵,敌在暗在明都有,下手极其困难,所需时间极其繁杂,而敌人有十万大军,我方东拼西凑也是一万多人马,想以少胜多,得好生算计一番。我方有地利可言,敌方怕是人和,所以……
“对不起,风竹。”顾兰儿很是难过,俏脸愁容。
“没事,哪怕来的是十万天兵天将,我也照样给他打回去。”风竹含笑道,“而且,你这一步所做,可以说早已在我预料之中。既然人来了,我就不会让他回去,否则又给大哥种上毒瘤。”
风竹心底有一抹邪笑。
时间易逝,转眼为夜。
月黑风高夜下,依旧是寨子的大堂里。此时,在座各位皆是有一定战力的猛汉,当然也有女大当家,他们个个坐立不安,杂声相谈。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公文书虽一张,但那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告帖的。此外,他们不信风竹这位神秘存在,还可信谁?风竹这一带管理甚好,所以他们也曾学着这法子去变革,陆行他们地头的人,都不打结了,除非不是好人。而变革很成功,自当是一片欣欣向荣。
风竹这人,是可以深交的,只是从未见过真容。而此时,也不见大堂内,这位神秘现身。
神秘去做晚饭了,给自家媳妇儿。
少顷,这才见一位黑衣的邻家少年走入大堂内,朗声道:“人都来齐了吗?”
众人声止,见邻家少年不由疑惑。
“你便是风竹?”
“不错。”风竹点点头。
众人心中也是有数了,这真容一见,果不其然与传闻之中的一模一样,邻家少年,一身黑衣,五官精致,清秀无比。
随后,风竹步入大堂中心,从怀中取出一物,直接步入正题,道:“你们可识得此物?”
风竹拿出了一块方扁的玉玺,玉玺之上刻有精致的凤凰于飞,胜过栩栩如生,从中散发出淡淡的威尊气息,令人心生膜拜。
“这是……
“当今王上才可持有的龙凤玉玺之一!”
“什么?!”
有物者惊叹道,其余人闻言,亦是骇然无比。这种无上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世间可能有一些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此物,只能将其模样铭记于心,此时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而这风竹莫非是在……
“我便是传说中的三皇子,所以你们大可相信我召集你们来的要事。”风竹缓缓道。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皇子?!无人敢相信,在江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皇子不做官,竟是在此当山贼,还是江南一带最强山头的大王。这简直不可思议,传出去都不敢相信。另一个山头那个与我称兄道弟的山大王便是三皇子,喝假酒了吧你。
但风竹手中所持玉玺亦是不可仿制的真品。
帝王之印,龙凤玉玺,其二之一,天凤之印。
也就是说,王上手中只持有真龙之印。王上对风竹这个弟弟是何等兄弟情义深重啊,赠一印给他,便是直接拱手相让了半壁江山!
风竹麾下的人更是蒙了圈,他们怎么能想到呢?他们早该想到的。
谁可以有大能,与艰难的每一位官人有联系?谁又能轻松平定江南的动乱?谁可在山寨中开辟出秘阁,请人来管理政务?谁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器物?谁又能文武双全宛如天神下凡?……答案早已明显。
“草民,参见三皇子!”
刹那间,大堂内众人皆跪拜。
“都起来,我不是来臭显摆的。我从来不是什么三皇子,我就是你们眼中的风竹,以后都记好了。”邻家少年还从未见过自己地位能高到这般模样,不由苦笑。
众人很快起身,心中皆是暗自有言,这三皇子果真如同传闻中所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视同仁,平等之态仿佛从骨子中透出来。
“好!数位上坐。”风竹一笑,便是踏步上前,坐在了主人之位,道,“我知道诸位都是忧心忡忡。我们合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罢了,敌方却有十万大军,寡不敌众,难以取胜。但你们若是信我,我可以不流血牺牲一人,杀得敌方片甲不留。”
“当真!”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激动。
这话无本事的人可说不出,可风竹不同,他一言既出,绝非凡人可比。
“自然。”风竹自信一笑,“听我指挥,天神下凡一打五,不成问题。”
“那我等便奉风竹为首领。”有大当家这般道,“风首领,不知我们该如何去做?”
“二愣,上图!”
风竹喊了一声,只见一个汉子从侧门中出来,膀子上扛了一卷大羊皮,汉子走入大堂中心,接那图一甩而摊开。那是一张硕大的江南地形图,在火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朦胧,但有无数个以红叉标记的点于地图上明显可见。此图,赫然是此次大战的要点。
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亦有不少,风竹则是延续这神话的存在。
“诸位请看,这图中所标记的地点所在,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而敌方攻打我们的必经之路是从东南方行来,所以我们只有图中这七处防守点。诸位的人马分成七份,谁的体力与骑术较佳,便先奔赴第一要塞,以此而推第二三等要塞所驻扎的人。七行人马中,我会安排我在中的几名壮汉相随,以做辅佐。”
“而这只是其一,我们要分三批势力。但第一批势力人马最多,以防守为主,拖延时间的主力。你们只需且战且退,无须与之硬撼。其二,由我阿姐领上百人带上银两,去江南中请刺客,刺杀一些暗中隐匿之人,哪怕真败了,也要有后路可退,所以阿姐你的任务绝不能有失。其三,由我一人潜入敌方阵营闹腾一番,好让你们胜算无垠扩大。”
风竹竖着三根手指头,正色而言。
山贼是什么人?好比那水浒,重情重义,豪情壮志,绝不会有怯懦与叛变之人。他们有血有肉,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方才是山贼本色!而在座之人,绝然有这种无上的精神品质。大不了就是一颗脑袋一条路,十八年后好汉出。
同生死,共存亡!
“风首领,你这岂不是会很危险?”有人为风竹担忧,只因那最大的风险被风竹一人所承担,深入敌营可不是开玩笑的。
“风竹,你这混小子,我不许你这般胡作非为!”阿姐拍桌起身,一马当先训斥道。
“放心,我有分寸。”
风竹十指交叉,翘起二郎腿,似坐于王座上邪魅的君王,他淡淡而笑,君临天下般溢出恐怖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寒颤。阿姐亦是不敢相信眼前使人竟是风竹,从未见过这个邻家少年如此认真的神情。
这五皇子把他给惹毛了……
他有什么优势可言?
五皇子算计高深,亦有十万大军在手,气势雄雄,万钧雷霆之势压来,小小山贼,不过摧枯拉朽。而风竹只有骑术,莫要忘了他来自未来,还有他虽不会算计人,但他更了解人。预判比算计更强,自信即巅峰。
绕是是五皇子再会算计,又何曾真正了解过风竹?
见气氛有些冷场,风竹微微一笑道:“好了,明日开始不知所以要点,今晚来多喝点酒,好生犒劳犒劳自己。行兵打战,喝酒误事,过了今晚可就没那个机会了。诸位大当家的,今晚在我这放开肚皮喝,我风竹管够,不醉不归!”
沉默了一阵,众人思索完毕,皆是应声喝道:“好!”
爽朗、豪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现在正应放松一会儿,风竹嘴上说的轻松,但明日行事起来,可就不会同于此时。让众人先潇洒快活一阵,风竹亦是要深思熟虑一番,他不能想漏了什么,绝对不能,否则这盘天下棋局,星罗棋布有误,便是满盘皆输。
天下为棋,一步三算。山贼中没有诸葛军师,更不会出个刘伯温,知多心亦是无用。一切只能靠自己,总揽大局。
风竹从侧门出了大堂,独自一人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地行走,月色不明,他亦是低声叹气:“所以说,我讨厌行兵打仗,烦死了。”
若是让风竹去带兵打战,他更喜欢别人不知好战略,严谨而又精密,百密无一疏,自己只需带上几个小兵嘎子冲锋陷阵,或者小兵都不用,他就单枪匹马,要直接一人杀穿敌方。
少顷,风竹运了一下轻功,便是坐在自个儿的房屋檐上,痴呆地望着远处的夜色,想令自己进入空灵状态。但寨子里的一片热闹喧嚣声使他无法心守灵台,去感悟这自然。
不多时,有声音从屋檐边传来,他早知有人。于是漆黑如墨的明亮眼眸朝声起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酒坛子先端了上来,然后是一名黑衣少女爬上来,她抱着酒坛子颇为滑稽地向风竹走来,像个小屁孩,可却不失那空谷幽兰的气质。
“到处找不到你,你跑上面来做甚?”顾兰儿坐于风竹身旁,娇声相问道。
“吹风啊。”风竹含笑道,可此时并无风经过。
“你纸上谈兵的功夫可以呀,”顾兰儿一只小手搭在俏脸上,笑道,“若是去当位行兵打仗的军师,定然是比肩神机妙算诸葛亮。”
“别取笑我了,就我那嘴皮子功夫,没三皇子那身份亮出,你认为他们会那般信我?”风竹喃喃道,“再者,我可不想同诸葛那般,天天用脑子想事,头发容易白的早,活不长。”
顾兰儿“扑哧”一笑,“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风竹随口道,“我大哥今年到是二十六了。就我大哥比较年长些,老二只大我三个月,老四小我两月,老五则是六月。”
“看不出来。”顾兰儿眯着美眸,打量着眼前这张清秀得过分的脸庞。
“别抱着酒坛子不喝酒啊,拿来给我。”风竹瞥了一眼,伸手道。
顾兰儿抱着更紧了,娇声再问:“明日启程,你真打算一人深入敌营吗?”
风竹点点头。
“不行,我得跟着你。”
“别闹,你武功怎么样,又不是不知。”
“那有没有快速提升武功的方法?”
“有,双修,玉女心经。”
“那算了。”
念头立马打消,顾兰儿抱着酒坛子,泛红俏脸,还撇开了风竹看她的视线。当然,风竹亦是笃定她会放弃。自古以来,哪有什么大捷径可走?若是真双修而行,风竹得一身功力岂不是会失去一半,要过好长一段时日才可修回来,且大有精进。
顾兰儿将酒坛子打开,很是女中豪杰般,对着坛子就是喝,脸色被呛的很难看,大饮一口后这才举着酒坛子道:“好酒!”
“才喝几次,就装模作样,别又喝醉了。”风竹欣赏着她那张此时有些红晕的可爱脸蛋,取笑道。
“放心,不会的。”她摆了摆手,略有醉意傻笑道。
风竹一把夺过酒坛子,张口就喝,饮完之后,这才赞道:“果真是好酒!”
“喂,那是我的!”顾兰儿冲他叫道。
“咋啦?和媳妇一点酒,又没犯法。”风竹调戏道。
这顾兰儿同他在一起生活段时日后,初来乍到时还很是个高贵有礼的大小姐,现如今也是学坏了,空有气质,丢了气质的灵魂所在。风竹这般作为,在他的那个时代叫间接“K”,在如今这岁月则是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然而,此刻风光成了嬉戏打闹。
“无赖!”顾兰儿娇嗔道。一把上前夺了酒坛子,风竹没耍她,好生让她夺了回去,还伸手扶稳她,生怕她掉下屋檐去。
顾兰儿又是灌了一大口酒,醉意略增,问道:“你打算用什么计策去乱了敌方阵营?”
“唔……三十六计,美人计!”思索了一下,风竹这般道。
“啊!你你……”顾兰儿本是脸色泛醉,如今更甚,她急了,“你不会要我去吧?”
“傻瓜,不是说了不让你去嘛,说笑的。”风竹摸摸她的头,哄笑道,“我可舍不得丢了你这样的女孩,在这古代基本样样才能都会些许的媳妇,我上哪儿找去。你就在后方支援,为我分析与处理战事便可。”
“那钥匙我丢了怎么办?”顾兰儿将俏脸凑近,脸蛋红的可爱,嘴唇快要贴近后者的脸庞,问道。
“怎么可能会丢。”风竹含笑道,“若是丢了,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见还有魂魄也要生见人死见尸。”
“当真?”
还没等风竹爽朗一下,开口答应“当真”二字,顾兰儿竟是咬向了风竹的耳朵,风竹些许吃痛,但反手就是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然而,她没有回应了,应该是醉过去了。想来,还是先让他喝果酒才好。这次才大口喝了两下就倒了,可……风竹往坛子里一看,好家伙,她一口喝了多少……
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风竹独自饮酒,美人相伴应当快活,可此时他孤饮惆怅,无论是琼浆玉露,还是浊酒一壶。
“想不到我也有女朋友的一天,这点,可是浪子守则的大忌。”
浪子回头,心痛则心动。
饮完这一坛酒,风竹便放下空坛子,抱着可人儿起身,一跃至屋檐下,将她送入房中,为她解了衣衫,盖好被子,便关门离去。去取了几坛酒,又坐回屋檐上,独自一人孤饮。在这无明月的夜,模糊得成梦呓,听着醉乐声,他却醉不了。自三岁习武之后,他六岁开始尝试喝酒,只醉过一次,那次是温柔如水的母亲离去了人间,此后他饮酒,从未醉过。不是不想醉,是醉不了。醉愁醉愁,一壶浊酒难消愁,饮酒思愁愁更愁。
曾几何时,风萧萧兮易水寒?曾几何时,笑傲江湖情义深?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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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借你发疯,有人借你夺权,有时你只是一个道具,烘托一下谈判桌上的氛围,有时你更像一种暗器,把贪杯的对手麻翻,你呀你,既入朱门豪宅,又进村舍陋院,既流溢皇室的金樽,又盛满农家的粗碗,愁也要你,喜也要你,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迁徙流放的囚犯,落魄的文人骚客,得志的朝廷大员,都是你的知己,你的伙伴,甚至即将上路的死囚,都要你为之饯别。
因为你耽误了多少大事,因为你弄出了多少冤案,因为你鲜活了多少逸事趣闻,因为你催生了多少佳作名篇,更因为你造就了多少人的肝癌,而魂归天堂真的是成也有你、败也有你,生也有你、死也有你,你这浇愁愁更愁的琼浆啊,穷也有你富也有你,千家万户还都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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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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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酔っぱらってこそ、忘れやすい。
(醉了,才最容易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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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