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鼠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就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我们也是做小本买卖的。”锦绣贵服的中年人略为发胖,浓眉小眼小胡子,看着一脸达官贵人之相,却是在此苦苦哀求道,“您看,这样行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成吗?”
“放屁!老子追了你两个村,三座大山,就是看上你女儿了,哪能放过你。”鼠大人粗声恶语,直言直说,丝毫不留情面。
这鼠大人原本名为侯中属,可别见他以一个“鼠”字外称,但人却牛高马大,是另一座山头上赫赫有名的山大王,九尺三寸之高,凶名远言,她肤色铜黑,脸色凶神恶煞,不细看都能见着有狰狞的伤口,膀子上的肉块也是实打实的大个与厚重,这些都是常年争斗才练就的。
而中年人只是一位路行此地的商人,再给买路钱时,只因马车上的女儿长得美若天仙,被盗贼们不经意间看到了一眼。这不,就红颜祸,水成了当下这一幕。
山路间。
一窝子土匪将几辆马车给围得水泄不通,绕是商人老爷拖家带口模样请了几名壮士当护卫。可这也远远不够啊。双拳难敌四手,一个好汉干不过三个无赖。
不过,人都打了,逃路至此,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商人老爷听闻,如今这块地儿传言令乱世江南的土匪都惧怕,所以,只可赌……
“兄弟们,杀!”
很快,乱世之中的鲜血便是出现了。无论怎么般,今日都是个死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壮士们算是死士,搭命进去也值,只因商人老爷的出价太高。
结局可想而知,定然是寡不敌众,没有个奇迹出现。可商人老爷直至被杀死那一刻,还在希冀着什么。
老天,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盗匪被杀了一片在地上,商人的马车上,货物被掀翻,马匹被惊走,杀声四起后,战过一番,山林间也是再次静下。此行,除了那位大小姐之外,无一人幸免。
“爹娘!小青!”
大小姐哭的是梨花带雨,而这真正容颜一见,果不其然,玲珑如水,空谷幽兰,窈窕淑女,美若天仙。她被绑了双手,正在土匪头子侯中属面前挣扎。可一名柔弱女子又怎能比得过力大无穷的汉子,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死于血泊之中。
她的爹娘,带她是如手中翠玉口中甜糖。她的丫鬟亦是娇小可爱,上一刻还在谈论嫁人之事,嗔笑娇声说着小姐讨厌,下一刻便是马车之下……
这便是乱世,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果然是个美人啊,兄弟们,今晚回去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给我办场红喜事,今晚我就取了这美人,哈哈!”这侯中属乃是这片大地带有名的恶棍,在他麾下之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摸了一下大小姐那水灵的脸蛋与柔弱无骨的小手,大量一番后,便是满脸淫意,大笑不止,仿佛早已看见今晚的**美景。
“好好好!”其他小喽喽们自然是举着手里的铁家伙,呐喊助兴。
实话而言,侯中属不知帮了多少场这样的红喜事。纳的小妾无数,玩腻了便会给手下。所以,大小姐也是猜测出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想出声呐喊救命,但想来是无力的。
一群人以死相拼,也换不回来另一个结局。
谁能来救救我?
随后,心头未起多久。只见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侯中属的头上,石头竟是碎了一地,可想而知,这力道有多猛。头儿也是一个踉跄倒退不停,给掀地上。
此时,一名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老鼠,你过界了,鼠命留下。”
闻声,只见一名黑衣少年郎轻功俊朗,从山林之上一处斜坡飞掠了下来,直接落在了大小姐身边。不对,方才的男子声音,应该便是证明少年郎的。少年郎剑指一起,便是将大小姐手中所束的麻绳给划去。
少年郎柔声轻笑道:“这位姑娘,可否告诉在下芳名?”
“我我我……”大小姐有些错愣,眼下乱景,先不问可否有事,今还有闲情雅致问这般事。可以眼前之人确实武功高强,此外,样貌极为清秀,与邻家少年别无二样。而且,他说话之间,还将自己眼角的泪拭了而去,动作轻柔。
这……不可抗力,好帅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吗?
“小女子顾兰儿,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大小姐并未乱了分寸,有礼相道。
这时,大汉侯中属也是拿稳手中的家伙,摸着脑袋上流血的口子,摇头晃脑起身,见眼前少年郎,大惊失色:“风竹!”
“是在下来晚了,并未保住你们一行人。”邻家少年摇摇头,轻叹道,随后撇了一眼侯中属,睥睨道,“老鼠,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之作为,令我很火啊。”
“不不不,风竹,风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马上就走,马上就滚回去,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要是再敢来你的地盘闹事,小的立马亲自献上人头。”问声寒颤,侯中属尽如此惧怕少年,连连倒退,还跪了下来磕头认错,就差没吓尿。
大小姐看的是俏脸诧异无比,这邻家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方才还杀人不眨眼,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鼠大人,现在真如老鼠般胆小怕事,两级反转,局面逆转太快了,颇为戏剧性。
别人不知晓,侯中属是最了解的。在这江南一带混迹,明里暗里的强盗头子们都知晓,最不能惹的便是眼前这位。到少年的地盘都要绕着走,着实不行,也要路行此地双手向你去见上少年一面,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总之,万事和为贵才是与之交好的正路子。这次侯中属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给忘记这碴了。
侯中属只求少年风竹放过他,心里也是骂咧道:“他娘的,都怪这**,回去一定要好好泄泄火。”
“晚了!”
少年风竹话音刚落,只见四周出现了一群布衣农民,手中拿着锄头斧头棍棒等。
其他土匪崽子们也是吓得腿发软,他们不知少年本事通天,却深知风竹管的一带,民风彪悍,一个老头儿都可能干翻三个土匪。记得两月前就有一桩事,有山贼欺负了当地一个小孩,结果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翌日便躺寨子里,一躺就是一月半。
显然,一帮指大汉脑子都不好使,今日传到了这龙潭虎穴之地。
“我风竹行事,在我的地盘,规矩你应该都懂。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各地的村子也都来求我把你办了,若不是你一直窝在自家山头上,我还真拿你没办法。现在倒好,送上门来,我岂会客气,乡亲们,给我上,往死里打!”
“杀!——”
一声令下,喧嚣四起。
很快,不属于这一个山头的土匪们被灭了个干净,一边倒碾压。侯中属给五花大绑起来,准备一把火烧了祭天。这种人作恶太多,让他去劳动改造,风竹同意,乡亲们也不答应。所以,当庄稼肥料最好。
乡亲们顶多费了点力气,受了点轻伤,便收拾战场,回自村里去。风竹则是让人厚葬了顾兰儿的父母二人,顺手也帮她丫鬟立了碑。随后,便是带着大小姐也来到了一个村子里头,吃了顿风竹这好手艺做的农家大锅饭,虽说只是粗茶淡饭。大小姐更是诧异,武功好就算了,厨艺也非凡。
此行受难,大小姐现在是无去处,只好跟在风竹身边,听从救命恩人的旨意。好在风竹并不嫌弃她,总是与之笑脸相迎,冲刷方才的不幸。
大小姐并非娇纵之女,从小到大,虽被惯养,却是很懂事。精通琴棋书画,名晓商行农事。养尊处优的她,亦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晚风吹,山林晦。今夜月明星稀,悦目去赏,也是一番良辰美景。
风竹与顾兰儿坐在了村头一处木桩上闲谈而起。
风竹柔声道:“兰儿姑娘节哀,你父母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
点了点头,顾兰儿却是娇声问道:“风公子,不知你是此地什么人?”
“哦,这个,也不算秘密。”风竹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便是此地的山大王。”
“啊?!”大小姐更是吃惊了。这“差距”实属不可能。山贼不应该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吗?可这风竹,怎么看都是个邻家少年,而且父老乡亲们待他如亲人,可他却是此地作威作福的……山大王?!
惊讶了一声,大小姐也是很快静下,又问:“风公子,你武艺高强,厨艺也了得,做不了武将,开一家小馆也是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当山贼?”
仰天对月,风竹苦叹道:“乱世之中,谁能将其威名?江南之地,虽盛产才子佳人,却苟利于此,逍遥快活,每日吟诗作乐,江边畅饮,虚度光阴。我不想此生碌碌无为,至少要保一方平安。唉,所以……我本帝京无双者,误判逆臣便为贼。当年旧事,不提也罢。兰儿姑娘,可否一问,不知你原本家住何方?”
顾兰儿听出了些猫腻。人不妄少年,哪个不气血方刚,年少轻狂,玩世不恭过?是汉子,往事便应当如此。
“啊?我……”顾兰儿愣了一下,迟疑道。
见状,风竹一个起身,含笑道:“不说也罢。天色已深,兰儿姑娘你暂无去处,不如随我回山寨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顾兰儿起身,欠身道:“那就麻烦风公子了。”
随后,二人便于村里还未作息的妇仁打声招呼,离去。上山林,走山路,夜深林静,风竹是牵着顾兰儿的小手走完全程的。顾兰儿不由俏脸发红,这家伙口才那般好,出声便是诗赋,为何不多问几言,便牵了女子的手?莫不是与粗人们待久了,也有些匪里匪气?
原本顾兰儿的父亲,运载的货物是三车香茗,风竹知晓一名女子不易做此经商之事。便以等价值买下了三车香茗。这又是不是粗中有细?
此地山寨,处于半山腰间。其地势外部看是险峻,内部却通行顺畅。山寨此时,正是燃着篝火,许多汉子还在不眠不休,光着膀子,谈笑作乐,其声传百米之外。
山寨头,守门处。便见着一名高大壮实的汉子,他有八尺半之高,外表长的都是肥肉,看起来胖胖的,貌似还有几分可爱。一杆长枪被倚在他身后木桩上,他正席地而坐,借着并不亮堂的火光,津津有味看着本书。
风竹是这样对他打招呼的,大壮我回来了。大壮抬头笑脸相迎,竹子回来了唉你身旁这位是谁?风竹说,哦这位……还未说完话,大壮又道,难道是嫂子?风竹立马无奈般,不是。大壮却道,竹子你从哪儿把嫂子拐来的,不愧是你,嫂子长得真漂亮。风竹依旧无语,都说了不是……大转却转向大小姐夸夸其谈,那个嫂子别嫌弃咱们家竹子啊,虽然竹子是山贼,但他很有文化的。风竹捂额随后大声且一字一字说,都、说、了、不、是!
之后,拉着顾兰儿的小手走路寨子中。
顾兰儿是俏脸羞红,大壮、竹子、嫂子……莫非这整个寨子里都是这样叫绰号的?而风竹回应是点头。巧了,还真是。
顾兰儿心中无语:“乱世之中的奇葩寨子。”
进山寨后,风竹一一介绍了其他大汉,二愣、三崔、四立、大白、小黑、小明、阿呆、阿拉、阿达……顾兰儿也是由礼相迎,回笑而道。风竹很快讲述了今日之事,说明日便去侯中属的山头,给那端了。而顾兰儿的事情,诸位汉子虽是粗人,可这一天之内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也是知晓。至于寨头的大壮,风竹解释,他定是看了一天书给看傻忘事了。
议事后,风竹让大伙早些休息。顾兰儿也看准空当,小声询问了一下他们这绰号的由来。风竹则是给出了一个简明而有力的回答:我。
“……”
起初,入这山林寨子时,顾兰儿还是有些怕的。毕竟弱女子一人,就怕风竹君子样貌狼子野心,对大小姐有不轨。现在是多想了。这大当家的,貌似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风竹这人,很是有一番不同韵味。
这山寨中,也是有女中豪杰,来与顾兰儿搭话:“小妹,长得如此水灵,我见了就喜欢。也不知阿竹拐了多少女孩子上山,就是没留下过一个。”
扎的高挑马尾辫的一位大姐头女汉子,对顾兰儿又是抱又是捏脸蛋的,可这并非醉酒调戏。顾兰儿只好陪笑不做声,但听出了言外之意。似乎,邻家少年风竹就过不少像她这样的女孩。
风竹喃喃辩解:“所以说,那不叫‘拐’。”
“哎?竹子,你第一次不是老气横秋的说,要给我们拐个漂亮姑娘上来,当压寨夫人,镇住我们吗?”那个叫阿达的大汉猛灌了一口浊酒后,坛子一放,桌上一端,红熏着脸就是取笑道,显然有醉意。
干咳了咳,风竹红着耳朵,道:“那次你们听错了,我没有说过。再者,我是那般随随便便的人吗?要拐,哦不,要娶也是娶京城或江南的第一美人,可一笑倾城,再笑倾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阿竹,你耳朵怎么红了?”有人问道。
然而,风竹在他话音刚落时,便是一溜烟撒丫子跑了,引来众人哄堂大笑。须知,这种事情经常有之,风竹往往没辙,早已预料结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话刚开头就开溜。
大小姐也是掩嘴娇笑,如银铃般悦耳。这风竹,似乎有些许存在的孩子气概啊。
相聚相欢饮谈笑,子时欢散山林静。
风竹帮她安排好了住处,就住风竹在隔壁,说是有事方便叫他。随后,又让几位姐姐领她去沐浴之地。
这沐浴场所令顾兰儿很是诧异,完全不曾见过的。几位姐姐一一解释,这个是水龙头,那个叫浴洒,这个叫浴缸,那个是香皂……而这些,皆是由风竹一人弄出来的名堂。出浴后,褪去原本穿的青衫,换上了单薄的白色长裙,这衣衫令顾兰儿有些羞涩,询问是谁做出来的,果不其然又是风竹。顾兰儿不由暗骂,色胚。到卧房内,大小姐平静一番心态后,又是打量起了这房间陈设,只因这房内有几处怪异。床上怎么有两个枕头,其中一个特长,莫非是用来抱用的?桌上那杯子怎么那么大个,十寸有余,还有个柄?墙上挂画虽是山水,可为何不像用笔墨绘之?
“难道这些都是风公子弄出来的物品?”顾兰儿心中疑惑不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不凡?”
这时,她忽而想起了在议事大厅处,谈笑时左侧房门内,自己围着一张造型低平却怪异的方桌相坐。三张大椅围一张小桌,若不是那桌上凌乱,酒食摆放着,她还真以为此物正常。可她当时撇过一眼那张小桌下方木刻上,有二字,似乎念“茶几”。
总结一番,顾兰儿认为这所山寨实属异常。此地不宜久留吗?不,这歌起了女孩子的好奇心,绕是大小姐骨子里原有的潜意淡漠性子,也被好奇心彻底埋没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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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国华夏,又名九州。
山川大宇,一片秀丽,大江南北,长安、京城、洞庭、桂林……哪个不名扬四海,哪个不锦绣天下。放眼望去,正是这一片芳华神州!
皇城,皇宫。
此号年间,封建制下,王有五子,各有千秋。王上以老,传位在即,五子相争,各有所谋。
时隔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近处,湖边有凉亭,庭中有少年,邻家模样,玩世不恭,正椅于亭柱子上,懒散悠闲而坐,不时望望远处,又看看近处。他嘴里叼着串糖葫芦,很是滋味。
远处之山,近处之水。宫内此处,道也幽寂甚美。只可惜,宫中便是宫中,永远不可能令人逍遥自在,快活一生。而此地,少有人来,除少年之外,就只有……
“来了。”少年撇了一下头,懒散笑道。
“嗯。”来人应声。这是一名身穿黄衣袍服的青年男子,背影庄严,不怒自威,高贵显赫,当属不凡。不像少年,穿着草草,似那边城浪子,浪迹四海,江湖人士。
“大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少年俯看宁静的湖面,淡淡问道。
“自然记得。三弟,那段时光,是你我最开心的不舍岁月。”青年柔声笑道。
“可惜,我们都长大了啊。”少年轻叹道。
“是啊,长大了。”青年亦是叹然低头。
……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秋,也是这里。在宫内,三皇子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达官贵人们见了都怕他,百朝的文臣武将生怕下一个被祸害的就是自己。但三皇子却喜欢与宫女还有下人的孩子等,打成一片。他曾屡次触犯宫内的规矩,却一次不曾受罚。一是王上除了疼爱大皇子外,便是他了,二是他三岁便开始习武,没人干得过他啊。
他是如此古灵精怪,王上的开心果。小时候经常被娘娘们抓去,穿成女孩子的样子,涂上胭脂水粉等。都说要是三皇子是公主就好了,王上也是笑着打哈哈,说他俏皮可爱。他当时就不乐意了,在树上待了三天,若不是大皇子苦口婆心苦心哀求,他都要在树上立地成佛了。
五个皇子中,就属三皇子不同。大皇子信子沉稳,二皇子少言而多心,四皇子嚣张跋扈,五皇子看似木讷却是最有算计的人。
三皇子的娘死于不幸,查出来后,4招见人所害。与二、四、五皇子定然脱不了干系。可他又能如何?只身一人,杀向后宫,拼个你死我活吗?
不,他不知,却也知。
他不知这人面兽心的四周,总以为不善者少之又少。他深知宫内争斗的可怕,一个不留后手,便是大海石沉。
那段日子,他极为消沉,但还是有人来陪他,而且最难得的是,大皇子也来了。
皇宫内,这片僻静的园子里,便是昔日那群孩童的乐园。
秋天渐渐变冷,可玩累的孩童们却一起躺在草地上。他们玩的如此开心,是别人羡慕的。可在另外三名皇子眼中,是不屑的,二字而言:幼稚。
“大哥,等我长大以后,我便辅佐你征伐天下,平定乱世,还这苍生一片盛世长歌。”三皇子自向远大眸子迥亮,看着这片蔚蓝天空,悠悠白云,笑傲道。
大皇子当下应声,笑声爽朗:“好,我等那日到来,共创一番荣耀盛歌。”
“我们也要辅佐大殿下与三殿下,当第一大将军,报答三殿下教我们习武之恩。”有孩子回应。
“我也要。嘿嘿,虽然我很笨,武功练不好,但我要当第一文臣,辅佐殿下,为天下黎明百姓造福。”又有孩子童声傻里傻气般。
“啊?第一都被你们争了,那我们怎么办?”有孩子抱怨真狡猾。
三皇子喃喃道:“这就要凭你们的本事了,本事不到家,说什么也是空谈。不如我们割发违约,许诺未来,如何?”
“好!”
于是一群孩子们捡了自己头上一束发丝,系在一起,将之烧掉,祭这静湖。
……
“你有要事与我相谈,不知所为何事?”青年走入凉亭内,坐于石凳上,轻声道。
“大哥,我知道你不适合动手,那便由我来。只是这样做,小时候的约定,便是不能许诺与你了。”将口中糖葫芦取下,少年眸子明媚,看向青年。
“你……你要做甚?”青年惊疑道。
“还能做什么?明日我奏书变法,群臣定会误以为我谋反而得意。但今晚,我要月黑风高夜,呵呵。”少年说着最狠的话,却释怀着最阳光的微笑。
“你疯了?!”青年大叱道。
“没有。”少年道,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两个玉瓶,开始置问青年,“还是说,大哥,你连我都不信任了?那好,这瓶是毒药,这瓶是解药。”
少年立马搪塞了解药给青年,然后从另一个玉瓶内空出鲜红的丹丸,一口服入嘴中。青年见状,大惊,连忙打开手中玉瓶,对着少年的嘴就是一顿猛灌。
“唔唔……”最终,少年差点没被呛死。
“三弟,你,你……”青年抬手想打人,可还是将手放下,苦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偌大的皇城,我除了你的人,还有谁可信任?虽说你从小玩世不恭,但我却知晓,你才是我们五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
咳了咳,抹了把泪,少年出声道:“大哥,你知道我不是你那块料,让我去治理国家大事,还不如上阵杀敌千百人呢。放心,我有分寸。哪怕我离了皇城,也会暗地里助你征伐天下,平定乱世。”
“罢了罢了,我拗不过你,由你去吧。”青年摆摆手,随口道。
“这么说,便是答应了。谢谢大哥,大哥你真好,大哥我爱你。”一个机灵,少年俏皮道,“哦,还有,其实这并非什么毒药与解药。”
少年扔了手中的玉瓶给青年,立马轻功一踏,叼着糖葫芦,飞掠湖面。
青年顿时一愣,随后旋即从瓶中倒出红色丹丸,一尝,甜的,是糖豆。再闻了闻另一个玉瓶,有酒味,再一尝,果真是酒,还是果酒。品完后,青年将两玉瓶放在石桌上,捂额。
随之,嘴角一抹弧,笑骂传深宫,大发雷霆道:“臭小子,你给本王站住,今日我要赏你一百大板!”
顿时,宫内流言四起,说三皇子又惹事了,但很多人都笃定三皇子不会被逮到,毕竟从小到大也没见着过他哪次受罚。总之,欺君之罪,桃之夭夭。
时辰转眼流逝……
是夜,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翌日。
宫内传来有刺客的消息,全面封锁皇城。昨夜二皇子与四皇子受刺,身亡。五皇子在昨日下午便因有事,驾马车出了皇城,否则指不定五皇子也会受害。群臣皆惊慌,他们知道,新皇上位下狠手了,令人除了不善者,要开始大发整治。而今上早朝,三皇子便是奏书王上,竟出现荒谬之举,要求废除皇帝世袭制,天下众生皆平等,设立上下一体互为监督制度,创举变革。显然,群臣不示弱,立马斥之三皇子,甚至都明言说怀疑三皇子便是昨夜的刺客,因为三皇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无人知晓。而三皇子此行之举,奏书王上,明显犯了众怒,还有五皇子归来从中作梗,自然是变法失败。哪怕当今王上是他大哥,也保不了他。
事已至此,顺理成章。
三皇子被贬发配江南,左迁于蛮荒之地,当日下午未时三刻,便离了皇城。
大皇子要见三皇子的人给他带去江南,可被回绝了,还对儿时玩伴托嘱好生辅佐王上不忘儿时誓言。至此,少年三皇子,就只身一人,骑一匹战马,独闯江湖,自下江南。他临行之时,是孑然一身,笑傲苍天的。
娘亲,孩儿为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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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之秋,是晚来的秋。
清晨的阳,冉冉升起。山头斜照却相迎一名少年的身影,他在此静坐,采气天地,沐浴神曦。无边落木萧萧下,不问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只因啊,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少年养神于此,少顷,便起身离去。顺那来时的幽静山林间小路而下……
山寨,一处卧房。
大小姐生了个懒腰,揉揉美眸,起床。将床整理一遍,顺手又摸了摸那长长的柔软抱枕。忽而,他俏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潮红,一只玉手往腹下而去,可是他并不知这地方哪儿有茅厕。左顾右盼间,却是瞟见了屋内角落,地上摆了个白瓷罐,于是……
娇躯坐在凳上,大小姐俏脸趴在桌上,松了口气。正当她不知出门如何行事时,门这时却自动开了,迎面走入一位邻家少年。
来人正是风竹,只不过他一身短裤短袖,纤细白皙的小腿与臂膀裸露在外,虽说还是从昨日那般一身黑,可这衣裳太奇怪了。
“兰儿姑娘,醒啦。不知我这陋室,昨日睡得可习惯?”风竹笑道。见坐桌前的大小姐眼神有些怪异的盯着自个儿,又解释道,“哦,这个我这身衣服自己做的,手艺不精,粗织浅布,倒也穿得凉快,早晨练功很合适。”
回神,顾兰儿微笑道:“多谢风公子借宿,昨夜小女子睡得很好。”
“那你可否想好去处,以便我送你下山。”风竹先是一问,却又瞥见了顾兰儿身后那地上的瓷罐,又笑道,“原来兰儿姑娘也喜欢这样的工艺品啊,只是这青花瓷我还尚未制作完成,是个半成品。若不嫌弃,待会儿我便制作完,送与你如何?”
“哎?”顾兰儿愣住了,她小脑袋有些僵直般往后转,眼眸无神。这玩意儿是青、花、瓷?她还以为是……痰盂。饶是大小姐这性子也要暴走,是哪个缺德鬼将如此贵重的青花瓷随便摆地上的?
见风竹向那青花瓷走来,顾兰儿立马拍桌起身,将风竹愣住。
“兰儿姑娘,怎么了?”
“啊,无事。”顾兰儿慌慌张张,讪笑道,“那个,风公子,不如就这样赠予我吧。瓶身的纹勒与打磨,我想由我亲自来制作。小女子不才,但也懂得一方工艺。”
风竹何等细心,机智如他,发现猫腻,便也不去追究,笑道:“既然如此,那边有兰儿姑娘来吧。那兰儿姑娘,你是否想好以后如何安身一隅?”
想了想,顾兰儿摇头道:“暂无去处,在江南我并没有认识的人。”
“也罢,那以后便住这儿吧。什么时候想走了,再与我说。”风竹挠了挠头,笑道,“不过,我可不白养你。你先去找昨日我那阿姐,换身衣衫,吃顿早饭,待会儿我再来寻你。”
说完便挥挥手,临门踏去,影逝。
顾兰儿见邻家少年离去,总算是完全松了口气。可看向自身衣衫时,又俏脸绯红一片。是夜里还好,夜深人少。可现在是白日叫一名女子穿成这样出去寻人,成何体统,太不保守了。
可总不能一直龟在屋里吧?想了想,顾兰儿硬着头皮走了出去。顺着昨日熟悉的路线,很快找到了阿姐告知的住处,有礼相见,果然人在。只不过阿姐此时还睡着……想了想,顾兰儿只好轻轻摇醒他她。事后,顾兰儿这才换上了一身青衫,衬着她小家碧玉般。阿姐领她又去用膳。
饭堂挺大,似乎能纳下整个山寨的山贼。食物是现做现吃的,都由一位满脸福气的胖胖大叔来做,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可顾兰儿见了做饭大叔的厨艺后,方才惊愣。只见大叔一双手管三个锅,闲时还要来砧板上切菜或去洗菜,手法娴熟,快捷有力,切出来的姜条竟是整齐样式的。大叔能在厨房内眼花缭乱耍菜刀,那叫一个精彩,显然是会武。而他做菜的方式与这厨房的陈设都别具一格,细看间,竟有宫廷做法。这等人才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却是埋没于江南中的一座山寨里。
大叔做了两碗刀削面,阿姐端了过来。大叔很不空,时不时有大汉吆喝,大叔应声。
而桌前这碗面,可谓是十里飘香般,未入嘴中,香气却已溢入胃中。顾兰儿尝上一小口,不由大惊,比她家厨子做的还好。事实上,她应该早已预想料到。
顾兰儿用膳同时,也听到了寨子里山贼们谈论的事。说是今日要去讨伐另一个山头,应该便是那候中属得老巢。而风竹则是在议事大厅中命他们,一个上午解决,回来吃饭,说是会给他们留饭,可若晚了就喝西北风,还命他们不许损失一人,几个脑袋去几个脑袋回。以此看来,貌似这伙山贼很忙碌与严谨的。顾兰儿听见,说是山贼们下午有人要去种地或习武或念学,而“念学”这二字差点没把大小姐吃饭时给呛着,因为这般想来,这个寨子里的山贼不说都是文人,至少都能识字。
奇葩,何等奇葩的山寨!
这个山寨,都是由风竹一人打理出来的吗?
“喂,你看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昨天老大拐回来的那个,听说要常常住在我们这儿。”
“不是吧?这么说老大真找了个压寨夫人回来,那我们这些兄弟岂不是都能多放松放松快活快活了。好事啊!咱们得多和夫人套套近乎,让夫人多管管老大。”
顾兰儿听得是面红耳赤,低头自顾自吃面。
阿姐则是略有调笑之意,道:“兰儿,你觉得我们家阿竹怎么样?”
“他……”顾兰儿美眸左右闪躲,迟疑了会儿,这般道,“他是个奇怪的人。”
“我也这样认为。”阿姐一手撑于桌上,扶着小麦色的魅惑脸蛋,浓唇启,喃喃道,“整个寨子里,就我们几名女子,说不喜欢阿竹,是不可能的。但,阿竹只是将我们当亲人看待。”
随之,女性的八卦聊了起来。顾兰儿竟是询问了阿姐初遇风竹时,是怎般模样,阿姐说与现在差不多,仿佛他不曾颜老过。变化的便是性子内敛了不少,因为前年相逢时,风竹一股子痞气却又是张口就吟来诗赋,仿若书香门第与地痞流氓完美的化身。玩世不恭,年少轻狂,只身一人,平定山头。现在他更像个普通人,平易近人,待人温柔,却不失少年的热血性质。
说曹操,曹操到。
迎面走来一位邻家少年,朗声道:“福叔,来碗蛋炒饭,要葱不要辣。”
“好勒!”
邻家少年走来顾兰儿这桌,自然而然坐下,便是问道:“兰儿姑娘,不知学识如何?”
“只是精通点四书五经等,定然不及风公子。”顾兰儿微微一笑道。
“那便好,等我吃完饭,就随我下山,好好给我打打下手。”风竹爽朗一笑,正好一名大汉将炒饭送来,他张口便吃。
阿姐成熟的脸蛋像风竹无精打采一来,道:“阿竹呀,你们一口一个姑娘和公子的,显得太生疏了吧?我总不见你对寨里村头的人这么相称。”
风竹解释道:“客人嘛,不宜五大三粗之态。而且,我们这地方的文化习俗,别人总有些见外的。阿姐,你遇上了外人不也和我差不多吗?”
“嘿——你个臭小子!”
阿姐刚想掐他的耳朵,谁知他一个起身,说了句我吃饱了,立马牵过顾兰儿的小手,拉着就跑。而且底眼一看,还真是怪了,风竹那碗内竟是只剩点饭渣了,眨眼功夫啊。另一个则好,只剩点面不曾吃完。无奈,叹了一声,剩阿姐一人起身收碗去。
风竹领着顾兰儿往山下走,不一会儿,便是超小道下了来。直径向一处窗口走去,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连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风竹,便招呼,一一问候。村人待他,都是和蔼可亲。令顾兰儿俏脸一片绯红的是某位大娘的调笑,哟小竹带媳妇来了啥时候成亲啊?这流言四起,不知罪魁祸首是何人,须知顾兰儿来此还不到一日。
村后有一大屋舍,可纳上百来人。这方才是前来的目的地,一所学堂。顾兰儿早应猜到,风竹带她来是教书的。
此地人文,不说举世,却也较之他地民风,更有文雅之风。自然,有稷下学院屹立于此,召集这附近想学习的孩童等,来此免费就读。
这一手操办,定与风竹脱不了干系。
入学院内,顾兰儿便见到许多孩童在嬉戏作乐,有男有女。此外,还有大人存在。有人玩耍,有人也在看书。有大人问小孩问题的,亦有小孩问大人,或小孩问小孩,大人问大人。一片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很是令人心悦。
此时,风竹喃喃道:“学问学问,有学必问。圣人孔子,也曾不耻下问过。何以见得,天下之大,无需在乎他人异样眼光。心向大道,问心无愧,便是学者之师。”
顾兰儿娇声道:“风公子此番话语,小女子受教了。”
可风竹却摆摆手,洒笑道:“呔,我随口说说的。”随后,大声喊道:“开课啦,大家回教室,咱们上课!”
“哦——开课了。”
一堆小孩虽是调皮叫嚷,却不拥挤,陆续进入一间讲座的大屋内。大人们当礼让,等孩童们的席地而入坐后这才入门。因为只有一名老师,所以上课是宝贵的,且这老师特“懒”,这更是难得才能听上一会课。
屋内墙上,有两块黑板在一前一后,讲台上有白色的粉笔。当然,顾兰儿并不识得。讲台下,没有课桌椅,不是不配套制作,是室内有百余来人,安置了桌椅,怎般算计,位置也不够。但,风竹命人为每家每户都造了两套课桌椅,亲自安放于家中,以供学习。
顾兰儿随风竹站于讲台上,听风竹如师者,和蔼而道:“今日,我们又来了一位老师,大家可以称呼她为顾老师,或兰儿老师。这位老师呢,应该是比我更博学的,所以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或者问新来的兰儿老师。那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时,一个青衣小女孩举起的小手。
“好,小花同学,起立。”
小花起身,童声询问道:“大哥哥,你和兰儿老师什么关系啊?”
闻言,其他学子也是眼睛一亮,耳朵仿若竖成兔子般,乖乖而坐。顾兰儿亦是俏脸微红,低着头。她都不知道这话题重复了多少次,孩子熊了点,都是跟熊大人们学的啊。都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般回事,为何如此想要风竹扛个女胖子回来?
咳了咳,风竹出声道:“如果你们所问的都是诸如此类的问题的话,不妨下课亲自去问顾兰儿这位老师本人。好了,咱们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学了庄子的《逍遥游》,相信同学们都背熟了。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应当有鲲鹏之志,不被红尘俗事所束缚,能翱翔于万里之远大。”
孩子们又失望又渴望。渴望的,自然是风竹会讲些什么有趣的知识。
进入课堂,孩子们开始认真听讲。
“三选一,学李白的《蜀道难》,还是诸葛亮的《出师表》,亦或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当风竹修长的手指点向黑板上的李白二字时,满座之人皆举手。这是可想而知的结果,不知为何,自开课以来,学子们每当听闻浙“李白”的大名,便是兴趣浓厚而起,仿若着了魔。
心底叹了口气说也罢,风竹便朗声而道:“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代诗人,有诗仙尊称。曾是一代才子,一壶浊酒,仗剑天涯,江湖浪子,四海为家。他的事迹,我说了也不下五遍,你们不说背的滚瓜烂熟,也是能张口就来,所以便不多说了。我先将这首诗赋写于黑板上,你们可以先细心看看,或者问问兰儿老师。”
《蜀道难》:噫嘘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而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赛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李太白的这首诗,顾兰儿也曾捧读过,知其大意,明其道理。只是,不曾想这是诗赋风竹竟能随手便写来。此外,风竹在对面的那黑板上也写了写句子,都是名句,其中一些顾兰儿并不识得。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貌似,顾兰儿已经习惯了这里奇葩的风俗。见怪不怪,只可自身去寻觅理解。
学子们认真看着黑板上的一个个字,牙牙学语般读着。可是,头三个字没一个人能读顺畅。这时便有孩子过来,扯了扯顾兰儿的衣袖,问顾兰儿头三个字怎么念?美眸瞟了一眼还在另一面墙上板书的风竹,只好对孩子柔声笑道,读“yìxūxī”,是三个高声惊叹的词,这里连用三个词的阐释是作用于夸张之意。孩子“哦”了一声点点头走开,随后便竟然证明孩童向其他学子解释了此番字意。见此幕,不知为何,顾兰儿心中衍生出了一种荣誉感。
当风竹放下粉笔时,已见教室内乱哄哄的,顾兰儿与学生们打成了一片。顾兰儿有说有笑,与学生们解释古文之意,其乐融融,令风竹也好生羡慕。
然而,这时窗外飞入一只白鸽,你在窗边欣赏顾兰儿一颦一笑的风竹也是瞥眼见白鸽落在了他左肩。白鸽脚上有信条,此为信鸽。风竹立刻将信条取出,闻其字样。
是密令消息:顾家之事,也略查之一二。
见字,风竹心中不由直呼内涵,好家伙,昨夜才说的事,兄弟们,今日就给我操办了起来。莫不是真当我要将这妹子扛回山寨,当你们的压寨夫人啊。
内劲外泄,信条碎成屑,洒落于窗外。风竹温柔摸了摸白鸽,随后将之放飞,见它“蓬蓬”飞走,不由撇嘴一笑,道:“头顶的白鸽,何时才能冲破侧片蓝色?”
接下来,是一个看似短暂,却又很漫长的上午。以往,风竹教学子,都是要上一天课,这才能交往所有的内容。而今日,多了位助理,便是提前了一个时辰。
室内,两面黑板上已是被板书满了行书。风竹也是不知从何处拿了纸笔,让学子们去领,将一些自认为看不懂之处,抄录下来,以便铭记在心。见着沉静下来的教室,无论大人小孩都一个个细心而又稳慢的模样,顾兰儿此时心也是进入止水。而放眼看去,却见风竹正倚在门边,双手抱于胸前,明亮的眸子看着门外的山林野草。风竹见顾兰儿在看自己,也是对她回以微笑,不由令她赶忙撇开头,而风竹又看回了门外之景。
顾兰儿暗自腹诽,这个家伙,若是长成个女孩的话,便好了。
午饭时,是在此处吃的。学子们都带了吃食,热一下便可食用,貌似风竹是叫它“便当”什么的。顾兰儿自然没准备这玩意儿,但风竹却多弄了一份,给了顾兰儿。那便当内,所摆放的菜式与米饭极为工整,好看的令人食欲倍增。菜市中有菠菜、炸鸡块、鸡松、胡萝卜丁等,荤素搭配均匀。有些菜顾兰儿自然叫不出是什么,都是风竹解释的。总之,就是非常好吃。
午后的时辰,虽是在秋季,可时节未到秋高气爽。骄阳逐渐显现成苍老之色,而江南此时此地竟还有蝉鸣,近处篱笆上挂着爬山虎,绿油油的,篱笆旁亦是有蒲公英,但早已纷飞;远处细看田野间,水道高长成熟,快到丰收之时,亦是稻香飘农家。
课程很快临近尾声,可学子们却是认真听讲着每一刻。
将主题归纳,风竹朗声道:“太白此诗,以变化莫测的笔法,淋漓尽致地刻画了蜀道之难,艺术地展现了古老蜀道逶迤、峥嵘、高峻、崎岖的画面,描绘出一幅色彩绚丽的山水画卷。”
同往常一样,在即将结束之时,学子们又会热闹哄哄来询问这和那,风竹不厌其烦,笑靥解答,而今日更是多了一位如此好的佳人老师。不懂便问,比方说,“喧豗”,喧闹之声,这里指急流和瀑布发出的巨大响声。“狼与豺”,比喻叛乱的人。“资嗟”叹息。……
当然,风竹有时讲课会更为详细,比方说此次,他又开口道来:“咱们来说说的《蜀道难》的写作特色吧!有两点。”
“一是善用反复。文中三次出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每出现一次就给朗诵者带来新的启示,由此自然形成了以主旨句贯穿始终,内容层层深入的格局,使人一唱三叹。”
“二是惊人的想象。诗人的想象,出入古今,驰骋上下,从蚕从开国说到五丁开山,由六龙回日写到子规夜啼,天马行空般的驰骋想象,创造出博大的艺术境界,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不知学子们听懂了多少,但是顾兰儿听懂了风竹所说。他不由惊叹,这等文凭,何止可以去考取功名,他还会武,去考个武状元都是绰绰有余。
课程结束,风竹与顾兰儿目送诸位学子回家离去,学子们亦是与之招呼一笑,此时风竹脸上有惋惜感与释怀感,更多的是轻松的笑意。他顾兰儿对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开课。顾兰儿听了是疑惑不解,为何?风竹说,万事不可求急,不是所有人都是天之骄子,他们学了新的知识,自然要好几天消化一番,这样方才有效益。顾兰儿点了点点头,受教了。难怪昨日来救顾兰儿时,是在今日还在上课的时辰段,原来风竹的教学方式是如此有理序。
呃……风竹心中其实不是这般想的,他没有顾兰儿心中形象那般伟大,说白了,他是真懒。一大把好时光,不天天好生快活,想做甚就做甚,去闷头教啥书呀?
稷下学院的堂门无需去关,明日或后日,指不定有学子会来此看黑板上的诗赋,再者,此外并无贵重之物,不过陋室罢了。
风竹自顾自走,顾兰儿只好跟于后方。不多时,变走了有半里路,风竹找了块草地,树的阴影面,便是躺下来享受一番。顾兰儿看愣了,还以为他又会去做何等大事呢。
树旁还挂有个秋千,顾兰儿也只好坐了下来,而秋千未曾荡漾多久,顾兰儿便将躺于草地上眯眼享受此番大好时光的风竹,从怀中取出一串糖葫芦。
“要吃吗?”风竹坐身而起,边撕开糖纸边问道。
这话不好应声。授课时,只见风竹是为人师表,何等君子样貌。教书之后,便又成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当真是非常人哉。
风竹扯下一颗山楂糖扔入嘴中,便是甩手将这一串糖葫芦给了坐在秋千上的顾兰儿,顾兰儿差点没接稳。她美眸看去这邻家少年时,少年又躺回了草地上。
邻家少年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他头发并不长,显然剪过,发末尾只能触到肩边。她样貌太过清秀,五官精致,但眉浓唇。手指修长白皙,节骨分明。真不敢相信他是习武之人,越看只会越认为是某一名门府邸家的贵少爷。而且,最令顾兰儿疑惑的是……
“他真的是一个山贼吗?”
风吹得他额前刘海飘逸,顾兰儿这时娇声问道:“风竹,你以前是哪儿人啊?”
“以前呀,我就和现在混的一个样,整整个败家少爷,家里我排老三,大家都叫我三哥。”风竹随口喃喃道。
的确,昨日夜里在山寨里议事是有人叫过风竹三哥。
兴趣一来,风竹噙着笑反问道:“倒是兰儿大小姐,我还不知你到底是哪里人呢?”
“我……”顾兰儿貌似迟疑,将糖葫芦已经开唇瓣,娇声道,“家住京城西边,并不是什么大富大富的人家,我爹此行来江南,也不过是铤而走险,经商赚取一番钱财,只不过运气并不好,遇上了山贼。”
“原来都是皇城之人,也算老乡,只是我家住城东,不曾听闻过城西有大小姐如此美人。”风竹含笑道,似有一番调侃之意。
顾兰儿俏脸微烫,笑道:“我也不曾听闻,京城内有风公子如此出众之人。风公子不是说过‘我本帝京无双者’吗?”
“呔,我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我就是一个混混。”风竹随口道,很是洒脱。
“所以,你落魄至江南后,便当了山贼。”顾兰儿娇声道,笑声银铃悦耳。
“山贼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觉得山贼在乱世中很有名堂。”风竹辩解道,“比起那些看似文绉绉的君子,不知是否披着外衣,狼子野心。我更喜欢与粗人来往,虽粗鄙,可性子直爽,从不暗地里有复杂的心思。你看我管的这地方,一个山寨,几个村子,不都民风淳朴,心地善良吗?你哪曾见过乱世之中,有这方乐土存在?”
这般分说,顾兰儿确实是只在这短短一日之内,便见到了一片难以寻觅的风景。那今早上,阿叔阿婶们的笑靥,现在顾兰儿还铭记于心。
在此停留不久,风竹便是行步离去,顾兰儿又跟上。这次,是来到了一条河畔,河水清和流水缓。已快临近夕阳,风竹却寻来根鱼竿,在此垂钓。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时间再次流逝过多,二人静坐于夕阳河畔,那落阳将水蹭得金光粼粼。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两人的脸庞被照的如泛黄的纸页,是被此良辰美景好时光所留恋,那两道斑驳的背影不舍得离去。傍晚已至,天边被夜幕掩盖,缓缓披上黑衣。愿者上钩,风竹也是钓到了一条大肥鱼,兴致勃勃拎着回家,还喃着一手打油诗: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顾兰儿心中不可否认,这首打油诗很有水平。
那当然,也不看看这首诗是谁写的。
风竹微笑问道:“兰儿,你是喜欢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呃……”顾兰儿愣了一下,娇声道,“鱼的话,差不多,红烧清蒸都有一番风味。不过,江南地带湿热且多瘴气,水煮倒是更好。”
“水煮啊?”风竹思考者,随后道,“水煮便水煮吧。”
晚风吹山林,黄昏已逝尽。辛苦劳作一天的农民们,回了家,见媳妇,吃着香甜的粗茶淡饭。邻家少年也是领着大小姐回了山寨,辛苦了一天,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定是累了,只是小倔犟的不肯说。这让人家少年想着,晚上准备一点药材给她泡脚。
回来山寨口,又见了昨天那大壮。大壮从不玩忽职守,他卖努力做着俯卧撑,想减肥早日娶个媳妇回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九百九十一。风竹招呼,大壮我回来了。大壮连忙笑道,竹子今天怎么早了些回来。风竹说你忘了我今天是去教书?大壮立马哦了一声说好像是了,又说竹子你说我啥时候能像你一样找个媳妇回来?风竹立马让他打住,小声说咱们都还是年轻小伙,别瞎说,我不是曾跟你说过单身的奥义吗?大专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而后风竹则走入了山寨里。
顾兰儿一直如小女儿般跟在风竹身后,像是监视般。但她方才不知风竹与大壮在勾肩搭背说什么。
风竹说,不必这般一直跟着我,寨子里的人都很好的,你也可以随便逛逛,只要不出寨子,更不会迷路,晚饭好了后也会有人来叫你。说完,风竹一个功夫便没了影。他去哪儿了?答曰:饭堂。
顾兰儿也只好一人转悠一下,不过并没有什么好转的,她顺路回了自己房间。歇息了一阵,便将“青花瓷”给弄出去清洗了,随后便是找人问了,问制作青花瓷的造坊在哪,有大汉很快告知,大小姐道谢后便去了所指之处,果然进入房中便嗅到了陶土与木屑味,不会有错。大小姐会的并不多,只是女中文人,文之一面比起京城一些奇才女子,是稍逊风骚。
点了烛灯,借着光线她坐在一张坊桌前开始将瓶口给轻轻上色。青花瓷其实并非风竹这样做的,可以说顾兰儿手中这个是废品,虽瓶身里外光滑如玉,但是看杂质诸多,斑驳不堪,只好以上色勾勒与雕刻,将之隐去。时间流逝,在那双玉白好看的小手上。但她只将瓶口处给细做好了,便停手熄了烛火,关门离去。
因为——“开饭了!”不知是哪个人的“大喇叭”吼了一句,难怪风竹说会乱叫的。这一声吼,估计整个半山腰的人都能听着。
和大小姐走出造坊来时,却是在一条路上瞥见了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从某个地方成群结队走出来。他们的穿着似乎与今日早晨风竹穿的很相似,只不过风竹所穿为短裤短袖,此时所见是长裤长袖。当这群人走远,走去饭堂。大小姐便好奇,小心翼翼来到了这群人走出的那间房门内,她认为这很神秘,因为她走去的这间房门所在之地过于偏僻,仿佛不想被别人所发现。她轻轻推开这一扇有握柄,柄中有锁孔的奇怪的门,放眼望去,里面昏黑的一片。当她踏入门中几步时,有一只手从她娇躯玉背后袭来,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条件反射,顾兰儿吓着转头,小胸口在怦怦跳。可下意识转头一看,竟是对上了一双熟悉而又明媚的眼眸。
“风……风竹。”
来人正是邻家少年,他找到大小姐,来叫她吃晚饭。
风竹轻声道:“这个地方,以后莫要再来了,一般人是不可以进入此地的。”
“哦。”
于是风竹拉着她的小手走了出来,将门合上。
但顾兰儿在方才昏暗的室内,也是朦胧间看清了某些东西,虽是匆匆看了几眼。那房内,满是长桌与椅子,桌上放满了文书,有摊开的,亦有整齐摆放成堆的,似乎是公文奏书,也就是说此地为机密重地,刚才那群奇装异服的人士是来自批阅的。可这只是顾兰儿的胡乱猜想,她也只是摇摇头,不再敢想。一个山贼寨子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又不是官府之地,对吧?
——
&ᝰ
——[cp]:同じ人からの奇妙な認識です
(都是奇怪的认知,来自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