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艾与元)
故事里,色彩永远不会美好。
我喜欢花,花海。传说,有一个傻傻的女孩,在一片星海边种下过一片花海……而这,是忘了,不知道是男孩送给她的,还是女孩她自己种的,亦或者这一片永恒是两个人一起埋下的记忆。
我所在的世界很玄幻,也是美丽。
我从何而来?是谁?在此等待谁?
……
这里,是一片静止的,在我没有苏醒之前,或者说,我看望过去,静止了,所有的花开。
风很清,云也很淡。吹过发梢的感觉告诉了我,属于那一份奇迹的某个东西,来了……
我是爱,我叫艾。
而这个故事,我并非第一人称,是第三人称。在故事里与故事外,这世界的时光如何流逝,谁知道呢?就感觉,似乎没有时间概念,至于空间,太大了,没有无聊到去尝试。所以,了解一些就够了,远去了,清晰了。
天晴了,似乎有一只白鲸在云海。
艾出现,从花海中醒来,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眸,大大的,水灵灵,宛如这一片花海。身躯娇小,长发过肩,茶橙色的发丝,华丽的一身复古棕色长裙,黑色的小皮鞋。
如果不醒来,还真的像一位睡着的公主……
眼神现在还有些茫然,她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前方,有小山丘,还看见了古老的树,但数并不怎么高,只是大。眼下花还很密,但依稀可见有一条天然般开辟的小路径。花好多,繁杂,大部分都是未闻名的花,无人修剪一番的野花,争奇斗艳,红红蓝蓝,黄白粉紫,似五彩缤纷的油彩画一样,美丽的不可方物。后方,转身看去竟然是一间木屋,旧旧的,给人留恋感。
这时,蝴蝶飞过,艾开始动步,随着第一步踏出,花海从静止中苏醒,一阵风吹过来,整片摇曳,而已成熟快掉落的花瓣刹那间漫天飞舞。艾的发丝飘扬,随风与花瓣看见天空,眼神越发明恋。
现在,应该是下午吧。
“天郁闷。”艾望着,思考了一下,如此说道,声音轻柔,“……艾却很喜欢。”
说完,她傻傻微微笑了笑。
然后艾想了想又说:“我睡了多久?好像忘记了什么?这里……好熟悉。这里,好像是我家。嗯……我,我在这里……等待着谁。”
从花海中走出,艾独自向那小屋走去,小路天然而成。看着好旧好旧,却很结实的木屋,艾眼眸中闪烁感触,心底有一份永远的、唯一的依赖。不一会儿,她走到木屋前,在走廊上轻步,声音小小的。而她身后,那三层台阶上粘着斑驳青苔,给人久远的祥和。
“嘎吱——”
艾推开了木屋的门,屋内景象陈设在眼眶内。里面好单调,一套老桌椅,还有其他的小长桌、摇睡椅、小凳板。艾走进去,来到餐桌边,桌上摆放着杯具,一个茶壶两个杯子。小手轻轻一放,抚摸桌上,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艾的小屋……”
看着屋内的一切,艾呢喃。她走动,玄关后就是里屋,卧房,最后是后廊,像日和式的后廊。艾站在屋檐下,放眼光线前方,不用望穿秋水,那漫山遍野,沁人心扉。
停留了一会儿,艾继续走动,来到一处窗边。静站在这儿,发了会儿呆。而窗边,爬山虎的绿叶快蔓延进来,然后还开了一些花,点缀是很美丽。
“喜欢,站在那窗台。好久,都没再来……”
“你……”
“是谁啊?”
在艾的脑海中,有一道人也挥之不去,她近乎梦呓般,时不时走神,在茫然中恢复神彩。她的记忆好模糊,明明快要想起来了,却又忘记了。似乎,那道人影本就令世人所淡忘。唯有轻声呢喃,出现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算了,不去多想了。再次回神,艾已经走到了卧室内,她躺在了那张小床上,软软白白的枕头被她抱着,看向天花板,思考要去做什么事情,打发一下无聊。
默默的,精神恍惚,艾闭上了眼睛,竟然睡了过去。可能是刚苏醒的原因,如同出生的婴儿般,还没好好适应,渐渐了解,完善四周的环境。
而不是过了多久,艾又突然睁眼醒来。叫醒她的是雨声,她没有关上窗,雨水都飘打了进来,落在房屋地板上,**了一块。而窗外之色暗淡,显然已经是夜晚了。艾睡了多久?这个暂且不说。因为此时艾被窗外的亮光吸引住了,在不大不小的雨声中,出现了漂亮的光在黑夜。
那是极光照山隘,仿佛是世界另一头的接引,在天际出现,映照无瑕,梦幻绚烂,颇为美丽。
艾快速起身来到窗边,雨水打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但她的眼眸紧盯着彼端的极光。
“下雨了……”
“那里,发生了什么?”
随之,不知为何,艾急促起来,“哐当”一声,推开旧屋的门,冲入雨幕中,溅起清脆的雨水声。踏过草地,她向那片远处的小山丘跑去,去往稀疏的古树林之中,一路上都有花在她身边,看她经过,一阵摇晃。
是等待的人出现了吗?
没过多久,艾跑了过来。然后,一个人似乎是从那片极光中走出来一样,他扶着一棵古树,雨水打湿一身黑的风衣,脚步轻轻溅起一声水后,听见了大口喘息的疲惫声,整个人看起来好狼狈。
不用仔细观察,他的风衣角破破烂烂,还有……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出现,给艾第一感觉就是,与人经历过很艰苦的战斗一样。
看见艾,少年郎一愣,他背后极光消失,缓缓归于虚无,似乎在那激光中,艾看见了一片海随着极光的消失,少年来一头金色的头发竟慢慢褪去了光辉,变成了一头浓密的白发,银装素裹般。
“你是谁啊?”艾娇声问道。
少年郎苦笑了一声,没有先回答艾的话,因为他在看自身的模样,自身现在的处境何等难堪。
“被打成这样了吗?和那个家伙差不多的样子了。”
这片世界应该也是那个家伙开创的的,你应该是守护者吧,界灵。”
“喂,界灵,你叫什么名字?”
探查过自身糟糕的情况了,又分析了一下自己进入的这一片世界,大概是初始的国度般,纯白而美好。于是,他反客为主,叫向眼前的娇小少女。
少女对于他冷硬邦邦的态度,明显是有些害怕,畏惧着将双手捏在胸前:“艾,我叫艾。”
“艾嘛?……”
“那个,请问,你是我要等的人吗?”
不,我不是,我是元,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混蛋。”少年元立刻否认了这一点,很厌烦,先坚此类有关话题通通扯开个干净。
“不是……”艾眼眸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但她没有放弃,再次询问道,“那能请你告诉我,我要等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亘。”
想了想,元回答了,靠在古树上,任凭点滴雨水打落在肩上。
“可以说是他创造了你,但又不算。我刚才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开辟,是他所造化出的界中界,存在虚无与实有之中,幻想的奇迹,使人流连忘返。这个世界似乎有一句话,叫做:有一个人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深爱着你。不过……”元那漆黑的眼眸扫了扫四周,除了这名是界灵的少女外,再无一人,于是继续说道,“果然不会幻化出一位属于我的爱人,也是啊,我这种人需要什么爱呢?”
最后,他语气变成了自问自嘲。可话还未说完,他又接着说。
“艾,你是这里的界灵,天生地养而成,过不了多久就会明白了。你应该从沉睡中苏醒,所以别打扰我,你走吧,去做你自己的事”
看着少年那冷酷的脸,艾此时却纠结住了。对于善良的她而言,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就应该回报,那谢谢这位。少年给予她的信息才对。
“你好像受伤了。”
“别管我,走!”元冷声喝道,靠在树上越发疲意。
“那好吧……”
被教训了一下,艾也很无奈,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离去。可刚走几步,那身后少年见她离去的模样也准备动身,却在踏出第一步中,脚下一软,浑身无力,“噗轰”倒在了树下。于是,艾立马转回身,看见了他昏迷的一面。
在元倒下去时,他心中还在咒骂:该死,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个雨夜,艾遇见了元。转身成为了相遇,未来将会盛开。等候着,一场雨,的倾埋,对,等候着一场雨的倾埋……让故事仍未完。
……
雨停了,是清晨。
雨落在窗外,雨水只剩时不时的嘀嗒。卧室里,小床上,少年郎熟睡着,他白皙的脸被擦拭过,现在很干净。被子盖在身上很暖和,他睡得很舒适。在床边,一位娇小少女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趴在床边睡着。
房间里,除了雨水滴落声,很安静。而熟睡中的元,在神奇的变化。他的头发,原本是一头白发,可此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黑色所覆盖。随着白发变成了黑发,元的眼皮也终于松动,开始有了醒的征兆。
当他醒来后,神觉立马感知到自己处境如何。睁开黑眸,看向床边的少女,元轻轻起身下床,将少女抱上床,为她脱下鞋,盖好被子,顺便理了一下脸蛋上的发丝,而整个过程元都是轻轻的。
之后,他离开房间,来到后房屋檐下,漫不经心坐了下来,模样很不像他以前那副神态。看起来就像一个出世不久就厌烦了世界的少年,没有老成感。他放眼观看而去,看着一望无际的花海,晶莹的雨露四处点缀。
“整个世界都是花漫山遍野的梦幻,这很似那个混蛋的作风。”元轻笑着,发了一下呆,又说,“时间褪下的,消失与轮转,花在盛开前,永远不知色彩。”
元轻笑道:“有趣,这个世界竟然如此。”
元方才又用法术推演了一下,感觉到这个世界法则秩序的神奇一面。
“别人的法则都是从简单到复杂,或者从复杂到更繁杂,你这个世界无论怎样看,都很简单,可却简单到玄奥。”
“这个世界,原本只有一片草地上的花海,之后才形成了山川地势,繁衍出起伏山丘,一些老树。原本只有明亮,却变化成了日月交替,再从黑夜白昼形成雨雪阴晴的四季轮回。这……就没了,到了世界的模样。”
“所以,出现界灵后,就完善了。不过,现在想来我还是很好奇,我究竟是如何进入这片世界的?”
只能说,他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这片世界。
不在开口说话,元坐在这儿无聊休息,感受一个平凡世界的风轻云淡。
不知过去多久,难以看见太阳的白天似乎到了中午的样子。这个时候,艾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屋后面的走廊上,元察觉到了这个小家伙,正怯生生躲在门边看他。
元开口说:“我来这个世界只是休息,休息够了我便会离去。”
随之,元右手摊开,一本羊皮封面扉页古老精致的书被幻化出来,这本书被元伸手递出,向艾的方向,但他表情冷淡,连看都不向那看一眼。
“这个送给你。”
迟疑了一下,艾走出来,一双小手接过这本看似不凡的书。
“这个是什么啊?”艾娇声问道。
元不由的轻轻苦笑摇头,对于有关亘有联系的生灵,都是属于笨蛋一个系列的,所以只好解答:“幻书,准确来说是幻稿,你可以将他当日记本用,也可以随意做些笔记,比如记录这个世界的花。总之,它现在是你的了,如何去使用是你的自由。”
艾摊开这本书,翻过扉页,里面果然空白一片,每一页上都没有任何记录。而这古老的纸页上,似乎存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这是什么幻书啊?”艾又问。
“……”沉默了一下,元无奈解释,“用花草树木,几乎囊括整个植物系的生灵的血肉所造,用途很广泛。”
胸前抱着这么幻书,艾问:“这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只是取了植物身上一些毛发罢了。”元说,“行了,别问,了做你的事去。”
“哦。”
艾被打发走,抱着幻书离开。她有些害怕元,刚才元好像是生气了。可害怕的同时又想亲近一下,因为元身上本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听见艾默默变小的脚步声,元又清静了下来。
静下来后,世界仿佛寂静了,唯有微风吹。吹一下将不远处的花上雨水摇落,吹得头发轻飘,才发现世界这么静。
元思考着,他的人生。同时他也知晓,进入这片世界后,他受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是那个家伙对元的影响,但不碍事。只是,此时他真的想好好放松思考一下,自己活得太久太久了,好像很累很累,他的路信念远大,无人可比,同时却无时无刻被束缚。哪怕像他这种存在,或者说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那份羁绊的存在。
所以……需要寻求打破。
“真的,好久好久了……”
旅途的变换,命运的轮转,只将收束在这一刻到未来。可……未来,什么时候才会真正被定义为未来?是文明决定,还是时间确认?
等不到未来的人,都将难逃过高原,世界的屋顶在弥漫。
时光寂静流淌,转眼成黑夜。
原本一直在走廊上静坐而无聊的元,不做为何起身想去看看那个笨蛋在做什么事情。元根本没有找艾,她站在卧室的窗边,双手依旧抱着那本幻书,嘴里轻哼着一个轻松的调子。她似乎在这儿站了一天,元是听见她哼歌的声音走来的。
屋子里好暗,窗外星辰的光辉虽明亮,但却不见皎月,许是月亮还需要些时间才会出现。
艾闻声,眼眸中似星海水波灵灵,她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元。
“怎么了?”艾问。
“屋里有些黑。”元随口说道。
“哦,知道了。”艾说,随之她伸出小手,手掌对着窗台边的藤蔓,法力无声流转,那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爬进屋内,向天花板上爬,而且根茎变粗大了些,不一会儿就覆盖了整片天花,然后开始发光。这是荧光藤,会在晚间发光的一种神奇植物,想不到艾已经掌控了使用技巧。
艾对元微微一笑,似乎在说,好了,不黑了。
元又开口:“夜深了,睡觉吧,否则时间过得极慢。”
“时间?”艾斜头疑惑。
元愣了愣,想到时间这个概念,艾对其并不了解。这片世界似乎本就不存在时间概念,演化出的雨雪阴晴,对于艾而言没多大感触,自认为理所当然就是自我思想。
打了个响指,元的样子更是冷酷。不过在窗边的墙上出现了哒哒声,那是一个老式的钟摆,上面的时间是十点多钟,对应这片世界的默认时间法则。这是元变出来的,就出现在艾的身边,是比语言更有力的一样东西。
艾看着钟摆发了一下呆,然后抱着幻书乖乖上床睡觉去。
元关上房间门,趁其不注意,早已无声无息离开。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界灵沉睡,意识下降,这才能好好探查一番这片世界,去仔细确认法则构造,空间坐标与频率,以及界力的总和值等等。他不信任别的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时间再次缓缓流逝,转眼就是几天。这日子很平淡,元时不时散步,在花海中穿行,亦或者在屋檐下坐着发呆,冥想些以前晦涩的事。艾也很无聊,有时候走动时会遇上元,用幻书记录一些东西时也能瞟眼看见那道少年郎的身影。两人互不交集,元冷淡,艾想和他说上一些话都难。
但艾还是时不时故意出现在元身边,花海中隔着一段距离,古树上看到他躺靠着的悠闲。天气不时变换,从温暖的晴天后,雨天出现过,终于迎来了阴天。
那是几日后,昏昏的一片天,茂盛的花海都憔悴了。
元在这休息够了,所以开口对艾说:“我准备走了。”
听见这一句话后,艾跟元在屁股后面半天,等元走入稀疏古树林中时,元才开始在意起来这笨蛋。他消失后,艾又会孤单了,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古树林中,好多好多枯黄的落叶,铺垫在一些野花下。
元转身,对艾说:“行了,别跟了,就送到这里吧。”
说完,元欲转身回去,却想了想,又说:“我走后,如果有其他人出现在这片世界,打开了门,不用去管,你也管不住。那些人将会是与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告诫完后,元终是踏步离去,留下原地艾一人。
“哪个……”艾这时却开口了,元不由轻轻停止住脚步,艾忍不住了,虽然会觉得这话语带着任性,但还是开口问了,“你还会再回来吗?”
嘴角一笑,元动步继续走,回艾了两个字:“会的。”
之后,艾看见了奇幻的一幕。元从容走入一片扭曲空间中,在那里面艾看见了一片大海,听见了浪花声,潮起彼伏,虽然一切都极为模糊,可艾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感触,那里仿佛一朵浪花一个纪元,时空在其中难以想象。在那片沙地上,有脚印吗?有,同时也被抹去过。
元是不会留下脚印的,留下的也会随潮汐冲淡……
元走了,艾看见的那片沙滩,那片海消失不见。如同两界的链接被截断,艾的世界从海的声音中走出,归于宁静。
转身离开,艾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世界。风飘拂,花海动,时间默默走,艾走过花海回到了旧屋。站在旧屋前,艾愣了一下,她发现老吴钱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对,是青苔,看起来干净了许多,焕然一新般,是元什么时候清理的呢?
时间轮转,天黑又天亮。
一天天,缓缓过去……
除了在幻书上记录,写下一些自认为有趣的东西外,艾就是去采一些花,尝试编织花环,或者去古树前捡落叶,用这个当书签。
直到某一天,世界的门被谁推开……
那是一个晴天,最为舒适的天气。花海中出现一名陌生男子,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平凡的面孔,来到此处眼中还有些茫然。而艾早已在他出现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与这名陌生人在花海只隔了不到二十米。更神奇的是,在少年出现后,少年身后幻化出一名漂亮的少女,娇声呼唤了他的名字。少年转身,茫然消失不见,出现的是激动与泪水,还有……笑。
这一切,艾似乎看见一幅美丽画卷一样,都呆呆的。
少年与少女向对方奔去,重逢,相拥。少年抱着少女开心地转了几圈,之后就是充满热恋看着对方的脸,那思念、温柔、深爱的脸。最后……两人亲吻。
“唔……”
看到这儿看不下去了,咬着嘴唇,艾将幻书遮挡住自己的视线,红着脸快速埋下头。感觉有些羞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然后,艾又想起了元离开时说的话,思索起来片刻。
“他们……看不见我?”艾自疑。
为了证明这一点猜测,艾偷偷摸摸向这对恋人靠近,像只小猫一样,轻轻慢慢在花海的掩护下略带滑稽的左右移动。直到非常近了,离这对恋人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他们却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深吻后,两人坐下,在花海中谈论一些趣事,关于他们的以前,那些酸甜苦辣咸。而艾没有去听他们说什么,小心翼翼伸出小手,去触碰少女。
靠近了,小手触摸到少女的肩,只是下一刻。却。穿透了过去。
碰不到!
艾把手探回来,吓了一跳。该怎么说呢,好像他们是虚幻的,又好像艾是虚幻的。准确说应该是某种能力扭曲了次元,艾和他们不存在于同一个维度,但通过艾所在的维度折射却能感知到他们,从视线、听觉等方面,但他们发现不了艾,双方无法触及,是可望而不可即。
这下是完全明白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元透彻了法则,已经了解了这片世界。
明白后,艾不去打扰这对恋人了。听元的话,不去管这个,管好自己就够。
于是艾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在自己小屋的走廊上坐着,吹风晒太阳,白皙稚嫩的脸蛋望着蓝天,使蓝天都更清纯了一般。
不过,艾心底还是默默长大了一些。
过去不到半天,艾感觉到那对恋人不见了。少女随花瓣消失在花海,少年被门传送了回去,离开这片世界。又只剩艾一个人了……
而又过了两天,在雨天里一对情侣走进了艾的小木屋。他们显然认识,只不过没有艾第一次所见的恋人那般。这是一名休闲装的青年与高雅的女子,他们展现出来的爱,给艾的感觉很淡,轻馨又不失风趣,说得灿烂,笑得精美,如同画卷。
如果说第一对恋人像一杯刚泡的浓咖啡,青涩后成为苦甜,那么第二对情侣就是清新茶,脱俗淡雅。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爱……
艾从这位大姐姐身上学到了几分某种成熟的韵味……
在与第二对情侣相遇的那天,艾记住了青年对爱人说的一句话:“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艾看了看乌云的天,雨水有大有小的落下,雨的声音像印记浸入了人们的脑海,留下一份自认为美好的感觉。
“嗯,雨天……其实,也蛮不错。”艾微微笑了笑。
然后,第二对情侣在一起了三天时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和第一次艾所见一样。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出现了第三对爱人,在白昼与黑夜交替时的花海之中。
那是一对岁数较大的爱人了,不比学生时代,不像青少年那般繁忙。他们脸上早有淡淡的皱纹,早已是经过了成家立业,在世间匆匆了数十年。应该是快更年期的样子了,却依旧深爱着彼此,给人好羡慕的感觉——那种世界上最爱他(她)的人就是对方。
同前两次不一样,进来的是位阿姨,幻化出的是叔叔。
而从第二次开始,艾就留心观察过那“最后一刻”,应爱而生,出现于这片世界的人会怎么样流露真情。
他们只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
坐在花海中,那舒适的草地上,阿姨依偎在叔叔肩边,两人小声呢喃,如胶似漆,一起在灰灰的天空下朦胧……他们脸上洋溢笑容,从白天出现那一刻开始,到黑夜全部铺满天空暗下来,一个小时不到,天暗下来后两人就消失不见了。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是非常的……幸福。
只求相遇,便是幸福。
艾见证了三次,虽然每一次时间都不同,经历长短也不一样,但见证的都是幸福。
“这就是爱嘛……”
望着第三对爱人消失的地方,艾呢喃,她还是不怎么明白。
时间飞逝,不知过去了多久,艾没有看见第四次的爱出现。她孤独习惯了,虽然没有时间概念,但她有些想元了,这也令她产生一个“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窗台旁,钟摆在期待,艾看向窗外,似乎只留下空白,又抬头望向窗外,蓝色的天空覆满空白,彩色的时间染上空白。只是,只有……晕开了,谁的独白。艾思索,总是发呆。
有一次睡觉做了个梦,梦中元又出现在了艾身边,艾又像那个一言不发的跟屁虫一样,偷偷注意,悄悄靠近,怕元又离开。可,等梦醒来,一切成空。又是“不知道为什么”啊,那些梦,将会懵懂却存在。而元,在这片缄默之外……
无聊在继续,那本空白的幻书被艾写满三分之一了。
这片世界,好多天没有下雨了。艾坐在走廊上,双手撑着地板,幻书放在一旁,踢着小脚丫,望着天空,在郁闷。艾正在等候着一场雨的倾埋,回忆着,谁都好久没有再来。
也是这天,下午时真的下雨了,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而在雨幕中,出现了“第四”,艾发现了他们全身淋湿成落汤鸡的模样,但他们只是出现了一会儿,比叔叔阿姨那次更短,短到离谱,甚至艾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就消失了。所以,雨中无人来,艾独自望向外,直到天黑雨正好停下,艾才停止发呆,将这次默默记在心中。
可天刚暗下没多久,黑夜的天空竟出现了星星。明亮、繁多,璀璨夺目,令艾震惊。
这片世界不是没有日月星辰,只是都太隐晦,能感觉却不可真实。
艾在星星出现那一刻,无尽星河,坠入星海……
紧接着,远处小山隘极光略过天边!
旋即,艾眼眸一怔,准备走出屋。她没有第一次见到极光那么着急,因为事物并不新奇了。踏入花海,微微晚风吹下,脚下的花在大雨洗礼下病恹恹的,只有少部分坚挺有神,依旧美丽。
艾慢慢走去,小手捏在胸前,有些患得患失的样子,也有些害怕胆小的样子。
这时,安静的黑夜里,明亮的繁星下,林中萤火来……
那是荧荧火光,从稀疏的树林中出现,同时还有一道身影。萤火虫飞散,身影走近成为清晰,在这种萤火下,一身黑很分明,黑发黑眸,冷酷脸庞。那双眼眸深邃无比,令艾移不开眼。这名少年正是……元。
“我回来了。”元轻笑。
看见少年,艾捏在胸前手松了下来,看元向她淡漠走来,他走得好慢,在走到离艾三米之处时,外表好好的他不知为何,直接昏倒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且夸张溅起了一些花瓣在身上。
……
再次醒来时,元躺在小床上,床边,娇小少女趴着熟睡,同第一次一样,元抱着艾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干完一切,走人。
走在屋前花海,元轻声说:“快中午了……”
“这世界依旧啊……”
“她到底无聊到什么程度了?”
随便在外面小转了一番,元回屋,注意到了一张桌上的幻书和花环。
伸手准备去触碰书,可最终拿起了编织的花环。那花环被元细腻打量了一下,上面流转着法力,使其灵性十足,就像刚被做成的一样,非常漂亮。
“应该存在五个月了。”元低估。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名揉眼睡意轻松的娇小少女,看见元她立马走过来,将元身旁桌上的幻书拿走,抱在胸前,生怕元看了幻书中有什么一样。元平静着脸,将花环扣在了她头上,衬得这傻货更可爱,但元没有欣赏的意思,转身就走。
艾看元离开,单纯的眼眸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后,元又坐在后屋走廊上,像个懒惰的高中生。艾躲在一旁看着元,和第一次一样,关系有待改进……
“过来吧。”叹了口气,元招呼艾,毕竟是自己打扰了对方,在这片世界停留休息。
艾慢吞吞抱着输过去。
当两人坐在一起时,不知何时,两人中间夹留的空隙出现了一盒拆开的巧克力点心,还有两杯温热的红茶。巧克力精美,形状都是不同的,花形圆形或方形。
元拿起一杯红茶,赏花海,随口说:“点心,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艾一愣,看着凭空出现的巧克力,好奇伸手拿了一块,然后将小小的巧克力送入小嘴里。艾小脸泛起微红,眼眸流光婉转,那入口绥化的甜甜美味使她振奋,差点儿因为舌头小嘴中就会蹦出好吃两个字了。不过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老实,小腿开心前后摇了两下。
元懒得在意,喝着自己的茶,神游天外。
那盒拆封的巧克力都被艾消灭了,艾一个都没吃,他茶杯都空了却时不时往嘴唇贴,眼神涣散。这一种状态元维持了大概半小时,不知道本人在思考什么。等他回神时,艾还坐在他身边陪着着。
元没管她,随口说了句:“三朵花,还可以阐释为‘在’。”
“元?”艾轻疑,叫了一下少年的名字。
见艾仍在身边,元冷着脸硬生打发人,手一翻拿出个白色小风筝塞给艾。
元语速快了点:“会放风筝吧,拿去玩,别打扰我,容我静静。”
“哦。”艾只好乖巧走远,不去打扰傻傻冥想到重点的元,又偷偷看了一眼,心说:“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艾很快打消疑虑,眼眸一亮,看向自己手中的风筝。她应该会放,虽然是第一次玩,但她可不是普通人。
没过一会儿那风筝就被艾放上了天,白色风筝好似悠云,在微风的上空浮动。花海上,随着艾的动步与风筝线的拉扯,天空一阵悠扬,令人身心放飞。玩的有些腻了,艾便寻来块石头压好风筝线,躺在草地上,与那生机旺盛的花儿们看着天空,一阵仿佛沉入空灵。
当躺够了,艾准备收风筝,回去看幻书。可刚拿起风筝,这时却一阵风大,只听到若有若无“啪”一身轻响,风筝线断掉。
“啊!”
可是已经完了,艾抓不到的,太远了,在数十米外的高空出现的断点。手中的风筝已离开,已不在,可能心急了,收放太快,回不来。
元冥想结束,很是心满意足,他找到内心某个答案的彼端了。回神过来,此时此刻正好看见艾向他走来,只不过画风有些不对。艾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了一样,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没啥两样。
元问:“怎么了?”
艾泣声:“风筝,跑了。”
“……”
元翻手变幻,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风筝,走过来给了艾。艾接过,娇小身躯轻轻抱着这个新风筝,一只手伸出来擦拭雾气。但艾还是一副伤心的样子,没有选择离开。
“不去放风筝了吗?”元多嘴问了一句。
“对不起,艾把元送的风筝弄丢了。”艾第着头道歉。
元淡淡道:“无妨,我风筝很多。”
“可是,可是这个不是元送我的那个了了。”艾说。
“……”元有点头晃,“死脑筋,这个风筝你不放就收着吧。”
“哦……”
艾回旧屋里,将这风筝摆放,挂在了一处墙上,使屋内单调减少一分。而艾出来时,元又坐回了屋檐下,百般无聊欣赏花海。艾坐在了他不远处,摊开自己写的幻书,默默看了起来。然后,时间悄悄流逝,直到天黑,满天星辰化作星海,与花海交相辉映,蝴蝶静宁,萤火飞舞。
读不了书了,艾起身回屋,但元依旧,似乎他从来都坐在那儿,也不见他无聊到发腻,腻到发霉。
“哪个……”
艾刚开口两个字,元便说道:“睡觉去吧。”
不过元深邃的眼眸投来目光,在欢迎落后,他内心意思似乎传入艾心中,想让艾将方才的话说完,艾也正有此意,开口娇声道:“我看见其他人进入了这里,我看见了四次。”
想了想,元嘴角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四次?你确定吗?在你睡着的时候,可能也有人进来这片世界。”
“我确定,我有好好睡觉。”艾坚定有力娇声道。
“不,你不确定。”元反驳,“谁说黑夜就不会有外人因念力化爱,踏入此界。这片世界不大,可以比作一个岛屿,但如果你想,也可以无限大。而你日常只活动到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地。所以,时间、地点、感知,你都是不足的。而且,我也要警醒你一番,不要监视晤,想的太简单。”
最后,元说:“你可是强大的幻想生灵之一,只要你想,就能知晓大部分常识。”
元说的话有些令艾难消化,艾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开口说不出来了。于是乖巧的像小孩子一样,回屋睡觉,用这种方式加快自我成长。
等艾回小屋的卧室后,元还是喃喃了一句:“不过,笨蛋还是笨蛋啊。”
……这天之后,元和艾也没谈什么话了。生活静静平淡过去,几天后元将再次上路,离开这个世界,踏上艾不知晓的旅程。同前一次一样,艾会目送元离去。说起来,元算是艾半个朋友吧,只有元会到这个世界来看望一下她。
空间幻化,古树林外是另一个世界。
是沙滩边,潮声涌来。是元只愿驰骋在的这一片蔚蓝。这片艾所在的世界只是艾的一个站点,途中休息罢了。
“回去吧。”元淡淡说道,踏入那片海,扭转的空间消失不见。
世界安静,艾的眼前是一片小山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