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梦?
当年庄子化蝶而不自知,春花秋月虚了一场,醒来不知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
什么是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命就是那条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的路。
我们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扮演着哪种的角色,做着什么样的事情?然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故事是在某个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的过去开始。那天所有的人都在黎明前开始醒过来,夜生活的丰富的人们开始睡去,打更的已经回家。店小二开始把门板打开。隔壁卖烧饼的已经开始招呼客人,旁边怡红院的喧闹声刚刚消停,拎着夜壶起来的书生萎靡不振,跑马跟帮的开始装货。一切都跟往常几乎没有不同,唯一的一点就是今天的天似乎比以前亮一点。店小二抬起头看了看,似乎再过半个时辰太阳才会升起来,店小二打着哈切也没想管那么多。
而在小镇外不远处的山上,一僧一道一儒,三人围坐一圈。僧道各执黑白棋子,眉头紧皱盯着棋盘。儒生却不紧不慢的看一会儿棋盘,又看一会儿天。末了笑着对和尚说道:“大师棋艺高超,令人钦佩。自丹朱以来,能出右者寥寥无几啊。”
和尚却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谬赞了,围棋小道尔,只不过和尚闲时较多,拿它消磨岁月罢了,两位的棋艺更在贫僧之上,这第六局的棋局,贫僧怕无法取胜了。”
道士手执黑子:“大和尚不老实,这一百多手棋已经起了五起变化,鬼神莫测,要不是老道我还有点本事,昨天就得输了。和尚,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赢啊?”
和尚听完笑道:“我登门求教,只为相互印证。讲道也好、比武也罢、就是这小小的棋局,也不过是印证自身不足。这些日子的讨教受益匪浅。”
道士听到这话,慢慢将手中棋子放下,然后抬头脸色凝重的冲着和尚说道:“老和尚,西方自在天不好吗?为何非要来东方。”
和尚正襟危坐:“教化世人是我等本分,何来西方东方。”
道士见和尚还是老样子,摇摇头不在对他说什么,转头问儒生:“腐儒,我们比了多久了?”
儒生心里默默算了算:“已经三月有余。”
道士听完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默默念了句,然后长叹了一声继续对和尚说
“老和尚,一个月前论道时,你说六道轮回,因果有报。那我问你,在这世间是好人多,还是恶人多?”
“好人如过江之鲫、恶人如凤毛麟角。”
“好,那这世间是畜生多,还是人多?”
“自然是畜生多。不知道道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嗯,大和尚说是畜生多?但你说六道轮回,因果有报。既然好人多,恶人少,那为何这世间畜生多,人却少?”
和尚听完闭着眼沉下心思仔细回想道士刚才的话,道士见和尚不答,转过头问儒生:“腐儒,你觉得呢?”
儒生哈哈大笑:“子不语怪力乱神,道爷问我可是问错人了。还是大和尚回答吧。”
这时和尚睁开双眼,随既开口说道:“听闻远古之时天地混沌一片,盘古怒而开天辟地,清气上升,谓之天,浊气下降,谓之地。世间万物、飞禽走兽方可活在天地之间。那是天大,还是地大,还是世间大?”
和尚未等道士说什么就继续说道:“天地自然比这世间要大,天地分清浊,人和畜生不过是天地之间沧海一粟罢了。若是大奸大恶之人,需经地狱道、饿鬼道、修罗道、畜生道轮回种种,道士你着相了。”
道士听到摇了摇头:“和尚你说我着相了。但我记得你说相由心生,世界就在自己心中,一念之差,便可造地狱、极乐。那和尚你说我现在是在极乐还是地狱?”
和尚口诵了佛号:“阿弥陀佛,心在极乐,身终究会在极乐,若心在地狱,即便现在身在极乐,也终究沦落到地狱。”
儒生见两位又开始辩理,有些无奈的说道:“两位,论道已过,咱们第六场比的可是棋局,这第一百五十八手可是已经一天一夜了。我看三劫连环已无可避免,两位平局如何?”
道士倒是洒脱,听到这话把拂尘抓到手中,大笑一声:“这腐儒说的不错。老和尚,已成连环劫,这局分不出胜负了。”
和尚皱着眉头又看了许久,才缓缓把手上的棋子放下:“确实已是连环劫。不过……”说着和尚站起身将旁边的锡杖拿到手上,然后继续说道:“棋局未分胜负,贫僧有一阵局还望赐教。”
道士听完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老和尚说赐教,是让贫道赐教还是让那个腐儒赐教。”
和尚口念:“阿弥陀佛,阵局当然是想让两位一起赐教。”说完和尚将手中锡杖往地上一杵,锡杖稳稳的立在岩石之上,随后将身上袈裟脱去,往天空一掷,袈裟顺势打开,随后越长越大,眨眼之间铺天盖地的罩住了天空。
道士和儒生抬眼看去,本来黑色的夜空已经被袈裟完全盖了下去,入眼全是一片红色。
“佛曰:袈裟一以之覆身,离羞耻而具惭愧;二离寒热、蚊虫、恶兽;三示现沙门之相,见者欢喜,离邪心;四是人天宝幢相,可生梵天之福;五穿着之时,生宝塔想,灭除诸罪;六染为坏色,断离五欲想,不生贪爱;七袈裟是佛净衣,永断烦恼而作良田;八消罪而生十善;九如良田,能增长菩提之道;十如甲胄,烦恼之毒箭不能害。贫僧用身上这袈裟做阵。此阵局名为须弥!”
儒生听到须弥二字后,微微凝了下眼神,随后对道士说道:“老道可知须弥为何物?”
道士大笑:“老和尚家说须弥山是天地的中心,乃是大千世界的立本所在,相传此山入地下八万由旬,地上亦高出八万由旬。老和尚莫不是想学你家如来,看看我是否能走出这须弥阵局?”
和尚点了点头:“献丑了,须弥之局囊括天地,但佛曰盖天地不全,两位说不得有什么破解之法。”
儒生听完冷哼一声,飞身冲天而起,刺破袈裟遁天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空中。道士看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和尚:“老和尚?你这阵局是纸糊的吗?这腐儒看着没用什么劲啊?”
和尚微微一笑:“道爷稍候片刻,你看,儒生又回来了?”
正说着,夜空中出现一个白点,紧接着化作一身白色长衫的儒生。儒生见到僧道二人明显脸色吃惊不少,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儒生猛地在半空中转了两圈,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画天为地?老和尚这四面八方也被你颠倒了方向吧,须弥之阵,果然好手段啊!”
和尚听完脸色无悲无喜,冲着道士继续说道:“道爷可要破阵?”
道士听到儒生说的话,又见和尚坚持要自己破阵,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须弥之阵唯一的破绽,就是身为阵眼的你?只要我二人将你击败,这阵局必破,可若让释门知道我们将你杀了。那我们这三个月来所做的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和尚,你真的要已身入局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好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罢!罢!罢!”道士连说三个罢字,不在劝说和尚
“天道五十为满,四九缺一。顺应天道,四九为大势不可改,缺一亦是一线生机。腐儒,这阵局还是让老道我来吧。”
道士将手中拂尘一摆,看着天上无边无际的袈裟笑道:“若是师父知道自己徒儿如此不中用,却如何是好。老和尚,须弥阵局不弱,我举一阵,看看是否可破之,此阵名为二十八宿。看仔细了,贫道要破局了。”
说完道士冲着天地拜了三拜,手中拂尘无风自起,随后一道白光从佛尘上飞走,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白光如飞星一般冲天而起。刺破袈裟后遁入夜空。
遁入夜空之后半晌,四周毫无变化,和尚和儒生都有些疑惑的看着道士,道士此时盘腿而坐,哈哈大笑道:“贫道,先行一步了!”话音刚落,道士的眉毛和胡须头发一根根掉落下来,整个人突然蓬头垢面。
“天人五衰?!不好!”和尚看到见状急忙飞身到道士近前,但见老道士已断了生机!
儒生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见老道士居然以这种方法破局,戚戚然道:“了却天下事,赢得身后名。天上地下能让我真心佩服的人不多,道爷算一个。”
和尚似乎没想到道士居然如此刚毅,宁死不愿服输。和尚盯着老道士的遗体半天不语。
此时天空种流星闪过,儒生又说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道爷真是洒脱的很。老和尚,道爷已入轮回,你说他现在身处极乐,还是深陷地狱。不过都没关系,不管在哪?须弥阵局都已困不住他。阵局已破,你可还有话说?”
和尚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此局道爷赢了。不过我们三人定下了规矩。若我能赢得两位,便可在东方传法。这一局道爷赢了,若先生也能破局,老僧自此西去,再不来东方。”
儒生听完不禁大怒喝道:“老和尚你要变卦?”
“老僧何时要变卦,阵局起时,我便说了,此局请两位一起破之。道爷破了局,先生也请吧。须弥之局苍天纳地,道爷入轮回破局,先生应该换个破法了吧?”
儒生怒目而视,但见老和尚一步不让,儒生却把脸色一变,大笑道
“哈哈哈哈……,老和尚,你说的不错!不过,道爷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什么话?”
“天道五十为满,四九缺一。四九大势不可改,缺一亦是一线生机。我本来以为道爷把一线生机给了自己,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有留给自己。老和尚,你可知何为二十八宿!”
“二十八星宿?周天星斗!”
“不错,你且看!”说完,儒生长虹一指,刺破袈裟。袈裟之外,周天之上,无数流星划过天际。
“记得道爷刚刚问我咱们斗法几个月了吗?他得知三个月的时候暗自说了一句,天地不仁,乱世将起!哈哈哈哈……”和尚此时根本顾不上听儒生说些什么,将锡杖从地上拔出,紧接着就要遁去。儒生根本没去管他,继续大笑道
“老和尚,斗法未休,你和我同去寻道爷吧!哈哈哈哈……”
而就在此时自东北而来的红霞用了几个呼吸就笼罩了整个大地,远处小镇的人们都惊惶不安的抬头看着天上。
天火坠地!陨石群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扑向了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