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二章 《十四》

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是义眼吗？

“如果看到了，能一眼就看出来吗？”

如果对方使用了仿生式的生物质义眼，看起来几乎和常人没有异样。

这样的特征几乎就等于没有。

“能，嘿嘿，能看出来！”

“还有一个大疤，对，嘿嘿！他的眼睛是被火烧坏的，很明显，很明显！”

就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拉卡西突然又笑了起来，然后得意的看向了正在从远处慢慢踱步的娜莉娅，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特征就非常明显了。

只要有机会找到名叫杜姆普且曾经担任过舰长，且脸上有明显疤痕的人，那几乎百分之百就能确定是这个人了吧！

对了，这家伙说自己叫拉卡西，不是姓也不是名。

那就是类似于绰号之类的东西了吧？

所以其实这样的绰号，也有可能会有一定的知名度，不是吗？

“那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既然知道了拉卡西曾经隶属于联盟舰队的一员，曾经也至少是一名正式的海军舰员。

如果是和我父亲从事同一种工作的话，那至少也是为大中型军舰服务的吧？

至少搭载舰载机的舰只，体格也要达到VIII级的战列巡洋舰才行吧？

这种大中型舰艇一般也很难被击沉，除非爆发了相当激烈的舰队决战……

或者，也有可能是被那些所谓的“他们”报复，被开除出了自己服役的岗位？

但是不管怎样，联盟舰队一员的他出现在帝国空域的空间站中，都让人感到非常的奇怪吧？

“我，我，咳咳！”

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欲言又止。

“我忘记了。”

撒谎！

眼光出现了明显的闪烁，明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最后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话吗？

不能告诉我的原因，是为了掩藏什么，还是为了保护我？

如果说这些都是“他们”的手段的话，他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时他可是情绪激动着要我不要去招惹他们。

那其实也就坐实了这是“他们”的报复手段，也就坐实了其实眼前之人并非刻意帮助“他们”来算计我的父母。

所以他可能才在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以后，才有了能够酿成怨念一般的愧疚。

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一部分他的话语和我的推断了。

等等，如果说他还能这样思考，害怕我和“他们”沾染上关系的话，也就是说他还能保持相当一部分的理智。

但是从目前的交流来看，也不对，他只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当的清醒，在一小部分时间内还能又较为清晰的意识。

这是我能直观感觉得出来的。

“我的父亲在母亲死亡以后，有说过些什么吗？”

如果我的父亲还有什么夙愿，那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的吧？

要了解那种眼神，或许突破点就在他的身上吧？

如果他还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也只有在现在这种可能保持相了当的理智的情况下了。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兰斯塔洛，他，他，咳咳！他只是叹气，叹气！”

叹气？

“他没有说些什么话吗？”

也对，我的父亲应该有着和我相似的性格，心中有什么话应该确实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他说了，他说了！”

“他说要让他们陪葬，嘿嘿，陪葬！”

陪葬……吗？

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又开始出现了问题，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说的话，而是我难以想象我的父亲，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故事，也只是让我感受到悲凉的话，那现在听到我的父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反而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无奈的恨意。

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也不知道你和我的母亲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关系，但是你心里一定很恨吧？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们”要这般针对我的父亲？

对啊，这说不通，这里面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可能指望不上了，如果再引起他情绪的剧烈波动，现在好不容易营造的对话环境就又要被破坏了。

而且他能不能回答出来，都还另当别论，这样做的话风险和回报完全没有可比性，不值得冒着个险啊！

但是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算是这一切的核心了，如果能知道这一点的话即使以后真的和“他们”面对上了，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落于完全被动的下风啊！

但是……

等等，这样想的话，其实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想要对付“他们”的想法吗？

我……

对啊，我甘心吗？

我的父亲一定不会甘心的，但是我呢？

虽然我一直都认为这些事情和我都不会再有关系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而已。

但是我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就像拉卡西所说的一样，这可是仇恨啊！

即使我再如何欺骗自己，心里却始终还是希望能够复仇的吧？

可是我，我的身世，这真的是我的仇恨吗？

“最后，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的父亲吗？”

想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了啊。

人类就是这样，无论再如何的理智，再怎么想要做到平静，最后都只会变成笑柄。

如果不远愿意去做某件事情，并非说你不愿意，或者厌恶，又或者说你为了别人去考虑了什么。

只能说最后得到的报酬还达不到驱使你付出行动罢了。

为了他的精神状态去考虑？

别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人吗？

或许有，但我绝对不是。

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我也绝对不是好人。

“咳咳咳！”

在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拉卡西的表情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开始凝固。

之前愿意为他的精神状态考虑，其实也只是我想要从这样稳定的状态中听到更多的情报而已。

作为补偿，我也表达了对他的宽恕，让他的内心获得了无法从其他地方得到的安宁。

我们在各取所需，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对，这只是交易。

“他们，他们……”

他很痛苦，他可能真的不愿意想起一些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我也知道这样逼迫他去回忆，真的很残忍，但是我需要，我真的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都为了什么！

“告诉我，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对不起了，我真的需要这一方面的情报，拜托你，想起来，想起来！

“林曼！”

远处一直静静看着的莫拉尔，在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也是快步像我走了过来，可能会试图劝阻我吧？

娜莉娅牵着四处打量的咕噜，虽然也一直皱着眉看着我，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唉，又要先解决莫拉尔这个守序善良了的问题了。

“林曼，别问了，你先冷静一些！”

意料之内的状况。

而且，虽然这样说出来他肯定不会相信，我现在真的非常的冷静。

现在情况已经成这样了，如果我继续逼问，可能就会和不知所以然的莫拉尔爆发冲突，但我如果就此放弃，可以说之前的询问甚至就等于前功尽弃。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状态非常的不好，你这样不仅问不出什么，或许还会伤害到他的。”

莫拉尔蹲了下来，开始试图安抚情绪波动的拉卡西。

最后还是着急了，两边的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先转移话题，把莫拉尔先劝诫开来。

之前跟着那对夫妻离开，想必也应该有关心他们吧？

就利用这个来当做突破口好了。

“那两个人？”

“啊，你是说那两个人吗？”

“男的伤得有些重，不过现在已经送去医疗设施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嗯，没事就行了。”

如果有人要愤怒的阻止你做一些事，那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先反问他另一些事，这样既能破坏他思想的连贯性，又能让他觉得你并没有像他相像中的那般失去了理智。

当然，这或许不一定能管用，但是至少直接爆发冲突一定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了，我和他再聊一聊，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现在再把他往一旁打发，之后在稍微换一些温和一点的问法吧，我也知道现在这样看起来，确实……

坏人，果然很难当啊。

“好了，对不起老前辈，我只是担心我的父母。”

“担心，咳咳！担心，应该的！”

或许也可以试着用哄小孩子的办法，来让他表现得不要像之前那么的激烈。

“那你不要害怕好吗？”

“害怕，不，咳咳咳！不，我不害怕！”

“好，好，是勇敢的人，你最棒了。”

希望这样能行吧……

“那你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走好吗？”

“我……我！”

虽然身体还是在不停的颤抖，但是能感觉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秘密，是秘密，他知道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