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二章 《九》

最让人震惊的东西往往来自最简单的渠道，就像眼前这几个区域警卫队的警员一样。

他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摊着手无奈的朝我笑着，却最终没有试图去制止眼前可能正在发生的暴行。

他们如此这般逡巡不前，究竟在等待些什么呢？

不过与其说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还不如说他们是在害怕，害怕眼前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制造着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伴随着不断凝结的好奇心，也算是慢慢挤到了人群的前端了。

不得不说看起热闹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跑得还要快。

“难道你们真的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所欲为吗？”

真正需要做事生产的是个找不到一个人，但是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蜂拥而至，这就是所谓的人口红利吗？

“啪！”

就在之前的怒吼声尚未消失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围观群众的阵阵惊呼声传进了我的中。

是动起手来了吧？

但是也怪不得他们，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

踮起脚来看去，黑压压的人头之中不远处有个空洞，舞台上看起来似乎有五六七八个人影。

按照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或许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在鱼肉着悲惨的下级公民。

这种行为或许就像他们控诉的一般，有一系列可以用于描述的名词。

但是我们一般喜欢称之为：为所欲为。

挨打的似乎是最右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脸蹲坐在地上的他身边散落着一些用小箱子装起来，但现在已经散落在一旁的类似水果一样的东西。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瘫在地上的年轻女子，看不到面容也就看不到脸色，不过现在的话估计可能不太可能会红润吧？

“就是这个老家伙，败坏了老子的心情，给我狠狠的揍他！”

“还有他俩，女的给我带走，地上的东西，算了算了，全踩烂得了。”

光听这个声音，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什么嚣张跋扈二世祖。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对立在两人另一面的却是一伙身着灰白色短袖服装的人。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是我、娜莉娅和莫拉尔对应该都能认出来，这是帝国海军的作训服。

所以这些家伙是帝国海军的人吗？

但他们这样子，看起来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之中有个俊俏的青年正伸着手指向之前那一男一女，但眼神却看向另一侧。

这家伙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吧？

看起来就特别的像。

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一位白发苍苍一直跪地不起的老人家正在不断的摇头点头，邋遢的头发遮住了他脸部的大半，看不出表情的他似笑非笑的嘴中却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那家伙所谓的老头就是这家伙吧？

难道在这种地方也还有乞丐这种古老而又可悲的职业吗？

星际乞丐？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

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在这里这种麻木不仁的环境下活下去的呢？

而且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有点人样，但是从这凌乱的地面来看，应该是刚刚挨过打。

不过看起来显然并不是这些人动的手，不然他焉能活命？

“真晦气！看你这恶心的模样，真是坏我的心情！”

“还在这里看什么，你们还不动手！”

看着自己的“手下”依旧保持面面相觑的模样，随着耐心的消失这个小少爷的表情也变得逐渐狰狞了起来。

“你们不动手，我就亲自动手！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咯！”

想拉住他吗？

看着突然间就走出他们之中的小少爷，似乎有人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

但是就在听到“你们给我记住咯！”这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话语后，他们举起来的手竟然真的就这么僵住了。

“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

就在众人长吁短叹，暗自摇头的瞬间，这家伙突然抬起脚来狠狠的踢在了那个糟老头子的身上。

居然真的动手了。

“吁～！”

伴随着围观群众的嘘声，这家伙居然还脸红了起来。

“回去让老爸把你们，把你们都送去当炮灰！”

老爸的话，果然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这家伙又直直看向了他的这些“属下”们。

一边踢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的老人，一边骂着始终无动于衷的这些“军人”。

从这里看过去，莫拉尔和娜莉娅的脸色自然也非常难堪，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俩可能会忍不住动手。

帝国的子民被这样欺辱，而帝国的卫士们却无动于衷，即使眼下立场不同甚至有着些许的难言之隐，但这种麻木不仁的表情，真的让人心寒。

他们的任务可能也只是保护大公子而已，即使心中只要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善良，都不会允许自己跟着这么做的吧？

也怪不得这些警卫队的人这般作为，看来这家伙早早的就被“记录在册”了。

想着想着，眼神还是向那些人的位置看去。

这种时候跳出来，绝对不是明治的选择！

“你快住手吧！”

让我来感到羞愧的是，即使我想了这么多，表现得再如何不忍，再如何的鄙视这些不作为的家伙们，我也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

就算脸上的表情再怎么变换，我却和他们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过一劝阻的句话。

但那个已经瘫坐在地上了的男子汉，即使就是暴力手段的受害者，却也勇敢的发言阻止。

或许他感同身受的感受到了身为弱者而衍生的苦难，但是却和我们这些伪君子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要是等会他还活着的话，就还是……帮帮他吧？

这也是到最后，能使我的良心得到些许安宁的做法了吧？

“哈哈哈，你！”

“你还敢说话！”

明明是施虐者，却露出了一副怒极反笑的搞笑表情，却愤怒的发出了声讨。

弱者的声音总是会被下意识的忽略，哪怕就算亲眼见证如此的暴行，就算是童话故事中所谓“正义的使者”，却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你要不要先管好你自己？”

再最后踢了两脚已经一动不动了的老头子后，这个嚣张的二世祖露出了瘆人的笑容后，便径直走向了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的这个中年男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了吧。

“住手！我让你住手，我给你住手！”

两脚便将他踢倒在地，将之前这个男人为了站起来的骄傲付之一炬。

“卡斯！”

见此情行，一旁的女子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原来这家伙叫卡斯吗？

“欺辱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人，你到底算什么男人！”

“男人？哼！”

“你一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卑贱奴隶，居然和我说什么，算什么男人？”

这就是他们这种高人一等的思维吧。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他们已经变得难以和正常人交流了，只知道以自我为中心，只看得到那些所谓的比自己更高一等的人。

通俗来说，就是欺软怕硬。

“呜！”

怀中的动静暂时的扯过了我的注意力，但是还好这家伙只是觉得睡得不舒服了想换个姿势而已。

不然他要是醒了，我也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了，要是他弄出点什么动静，我也不好……

我果然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啊。

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娜莉娅看着我。

闪烁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我的看法。

微微的摇了摇头后，便不再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我知道我现在心中有愧了。

我也知道我也仅仅只是想要独善其身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就是拥有如此沉重的负罪感。

“啊！”

女子的惊呼声再一次将我的注意力拉进了残酷的现实，只见这二世祖直直的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微微提起。

“虽然还挺漂亮的，但是可惜了，我不太喜欢这么吵闹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为了故意吓唬她，还是心理真的如此变态，他居然从口袋里摸了一把小刀，在他的控制下刀锋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来回游弋。

“现在听话啦？不喊也不叫啦？”

他们还不想做点什么吗？

不管是那些帝国海军，还是这些空间站的警卫队员，即使眉头紧皱，面部表情上都流露出了直白的鄙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

切！

等等，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们……

“嘿嘿，既然知道乖乖听话，那就和我……”

“收手吧，啊祖……”

最后还是警卫队的人看不下去了，似乎是干部模样的人无奈的朝着这个“啊祖”敬了个礼后苦笑着劝说道。

“哼！”

“你算……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也就卖你们个面子。”

就在这家伙一脸傲据想要说点什么时，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朝着最前面的那个“海军”士兵看了一眼，最后又突然改变了口风。

这……

让人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会做了这么多恶事的二世祖，居然真的因为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