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三章 《五十三》

C12-313，菲利斯滕……C12-313，菲利斯滕……

“咳咳！”

草！

多福尔！

吓我一跳！

“怎么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就溜出来了，舰长和你说了什么不太妙的事情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上的东西揣进了兜里，还好这一面背着多福尔，不然估计又得在这个问题上拉扯一下了。

“那倒不是，谁能想得到你会在外面蹲着等我，舰长刚才不是让你去……”

“我已经回来了。”

“传个口信而已，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颇为好奇的朝我凑了过来，显然这家伙敏锐的发现了我状态的不对。

“没事没事，你在这里蹲我也有一会儿了吧，总不可能就为了和我说这两句废话吧？”

还是先把话题搪塞过去吧，这家伙小聪明也厉害得狠，还是让他先说事吧。

“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主要是要再和你说一下细节。”

看到我收敛嬉笑帮他捏起坍塌的衣领后，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多福尔也是愣了愣，随后也摆出了比较严肃的表情。

“待会儿我们会召开一个发布会，像在场的所有人提供一份海军掌握的一部分数据信息。”

“舰艇也会在这个时候退出跃迁，进入预定计划的星系之中，然后就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我们会安排你和几个嫌疑最大的人坐在一起，你只需要安心的含住电极，然后找到……”

“咕～咕噜！”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出来的目的好像是找点什么东西吃一下吧？

“哈哈，抱歉抱歉，肚子有点饿了。”

结果非但什么都没吃到，反而刚才还在那里喝了点热茶，现在更饿了。

不过还好，一些事情也算是推进了进展，虽然又莫名其妙卷到了新的坑了，但是也得到了重要的情报消息，以及能得到调查数据许诺。

说起来，对啊，这船上怎么有两个舰长……

“嗯，那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听你肚子里这动静我生怕你待会儿活活给饿死了。”

哼，不至于不至于。

“那就麻烦你了。”

“嗯……”

“到时候需要我做些什么？”

“跟着我，拒绝其他人的一切建议，同意我的一切建议就好了。”

什么意思？

拒绝其他人的一切建议，然后同意他的一切建议？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是我总感觉怪怪的，真的会有这么顺利的吗？

一路上跟着多福尔，我也享受到了当军官的待遇，从身边经过的海军士兵都对着我们敬礼。

虽然我并没有穿着制服，也没有悬挂军衔和绶带之类的标识，但是这些从各个殖民星系里征召而来的廉价劳动力，显然不认为一个饭桶能跟着一个军官在忙碌的船上，闲庭信步。

“多福尔？”

“哼？”

“我有个问题……”

等一下，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多福尔和希露恩的关系很可能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所以如果我直接询问的话会不会被他找借口隐瞒搪塞过去？

感受到我的欲言又止，原本在前面摇摇晃晃显得相当高兴的年轻军官也是转过身来，朝我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还是对刚才说的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倒是也不至于吧？

希露恩是异族，而多福尔看起来应该就是平平无奇的人类，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狗血剧情里的私生子啊什么的吧？

你想什么呢……哪里可能跑来那么多私生子啊，喂！

“倒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希露恩……”

“话说，为什么这个船上会有两个舰长啊，之前进行信息发布时不是已经有一位舰长出面了吗？”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了，那还是干脆问出来吧。

“哈哈，原来你是在疑惑这个。”

或许是看到我这个扭捏的模样有些好笑，多福尔干笑了两声后又重新捏了捏刚刚被我捏起来的衣领。

“确实，按常理来说作为一艘军舰的最高指挥官，舰长的确应该只有一个。”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除了舰艇的指挥官以外，还有舰队的指挥官？”

舰队的指挥官……？

我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希露恩的军衔是准将吗？

“你的意思是，希露恩是舰队指挥官吗？”

“说起来话长了，我们的编制是标准的联盟小型侦查舰队，本来舰队中是有四艘舰艇的……”

本来是有四艘的话……

“两艘‘微芒’级力场侦察舰，也就是本级舰，两艘‘狄庚斯’级巡洋舰。”

“一艘的出勤时长达到计划检修极限了，现在泊靠在彗星III的海军装配空间站里维护。”

“一艘在之前的行动中被鱼雷命中，虽然并无大碍但两组护盾约束线圈被烧毁了，现在也停泊在船厂维修。”

还好，至少看起来倒都不是什么悲剧……

“第三艘在营救货舰残骸的时候被海盗击沉了……所以现在舰队指挥官留在了本舰之上。”

说到击沉的时候，多福尔朝我耸了耸肩，一副完全没有办法的模样，好像这个悲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草，怎么正规海军的巡洋舰还被海盗给弄沉了？”

“不要小瞧海盗哦，甚至有些犯罪集团还拥有非常前端的科技，拥有自己独特的造舰技术。”

“甚至在一些方面超过，甚至是远远的领先我们这些正规海军，你知道吗？”

他不会要举波格西斯粒子板的例子吧？

“波格西斯粒子板，你应该听说过吧？”

草，还真是！

“通过牺牲电磁信号特性，来获得额外的能源补充和更强主动信号锁定能力，现在被广泛运用在新式攻击战列巡洋舰上的高级科技，就来自于这些善于以小博大的星际海盗。”

“应该说是犯罪集团。”

多福尔顿了顿，随即又纠正了自己的发言。

“那被击沉的舰艇上，有多少人活了下来呢？”

尚在主权星系内，正规军的军舰能被海盗击沉，看来这个世道远远没有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太平吧？

想起来我已经算是死里偷生了，还偷了好几次，不知道下次再遭罹难之时，又是否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奇迹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不能指望它每一次都发生，对吧？

“哼哼，好了走吧，这个点餐厅可能已经没什么好吃的了，再这么慢摇摇的磨蹭下去，你很有可能真得饿着肚子办事咯。”

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般的打起了哈哈，顺带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好，那我们快走吧。”

看起来情况不怎么乐观吧，遭到偷袭……按照他刚才的描述应该是偷袭吧？

被偷袭击沉的舰船，很可能连逃生指令都没有下达就已经沉没了……

想到这里，我竟是打了个冷颤，好像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尸体在太空中越飘越远的那个场景。

好恐怖，请一定不要让这个胡思乱想发生……

虽然现在大殖民时代，人变成了最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些刊物上甚至公开注明为“低值易耗品”，但这些死掉的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庭吧？

他们又是谁的父母？

又是谁的儿孩？

是谁的丈夫妻子？

又是谁的兄弟姐妹？

满心欢喜盼着远在天边的家人寄来糊口的钱财，确只能得到一页诉说荣誉的牺牲讣告……

这样想起来似乎未免有些残忍了。

但这可是战争啊，他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对啊，就像帝国经典电影《昨日喜剧》里的台词一样：

“这个曾经色彩斑斓的世界也变得越发的参差不齐，而挣扎于其中的我们也都各有各的不幸，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努力的苟且偷生，努力的挣扎以外，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声不吭的，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敏锐的意识到了我的异常，多福尔又一次停了下来，并开始仔细观察我的面部表情，想要从中读取到些什么的样子。

别浪费感情了，我自认为我已经能较好的控制面容，来防止自己的感情外溢了，至少这家伙这样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异常来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了有舰船被击沉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压抑。”

至少我说的还算是实话吧，我也不是什么喜欢编着谎话四处骗人的人，对吧？

“啊，这个啊……”

在听到了相当合理的回答后，多福尔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这个也算是正常的吧，对于你这种头一次乘船航行的新兵蛋子来说，听到这种不好的消息确实容易恐慌，毕竟我们随时有可能被击沉，何况你甚至都不能算是新兵蛋子。”

“这不，咱们屁股后面不都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吗？”

“搞不好，一个万一啊，这次我们就有机会下河洗澡咯～！”

低劣的冷笑话……

虽然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不那么紧张，但这浮夸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合格。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希露恩要找一个靠谱的，来帮他做这件事了。”

“诶？”

“林曼！”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