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爵 第315章 浑身上下就嘴硬

城门打开，数万老弱妇孺回城，百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粮食也被运送了进来。

铁铉看着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想这种奇特的攻城方式，肯定又是李霖指挥的！

其实铁铉心里很清楚，当他打开城门，让老弱妇孺出城的时候，自己已经输了！

只是没有想到李霖不但把这些老弱妇孺给他送了回来，而且对方还送了大量的钱财和粮食！

李霖这种做法乍一看很愚蠢，但实际上却是很好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现在的济南城其实已经是一座孤城了，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别说是送来十万石粮食，就算是送来一百万石粮食也没什么用处！

就在铁铉内心绝望的时候，一名士兵突然跑过来汇报道：“启禀大帅！有一名老妇人要见您，她说是辽东王让她给您捎带几句话。”

“让她进来吧。”

铁铉虽然以前没有和李霖打过交道，但现在他已经领教过了对方的高招，所以很想知道对方要跟他说什么话？

随后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被带到了铁铉的面前。

“老身给大帅行礼了！”

“这位大娘请起，听说辽东王让你给我传话了？”

“是的，老身受辽东王所托，特意给大帅捎带几句话，辽东王说您是公正廉明、爱民如子的好官，三天之后辽东王要带兵攻城，希望大帅您能体恤民情，爱惜将士们的性命，莫要再让大明生灵涂炭了！”

听到这话，铁铉沉默了许久，他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辽东王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我铁铉身负皇恩，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皇上，虽然我也不想弄的生灵涂炭，可是我别无选择。”

铁铉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虽然猜到了最后的结局，但有些时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老妇人闻言叹息一声：“大帅，老身虽是无知粗人，可老身还分得清好和坏，您镇守济南城，誓死不降，铁骨铮铮，肯定是好人！可辽东王他给我们老百姓钱财和粮食，让我们活下去，他也不是坏人啊！”

“忠臣不事二主，辽东王对得起百姓，却对不起皇上，反贼就是反贼！”

铁铉此刻闭着眼睛，因为他根本不敢去看这位老妇人的眼神。

“大帅，老身活到这个年纪，见过的反贼还真不少，当年蒙古鞑子做皇帝的时候，不把我们百姓当人看，太祖高皇帝起义，就被称为反贼，后来张士诚联合蒙古鞑子赶跑了反贼，可我们百姓又回到了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所以百姓们又盼着太祖高皇帝这个反贼赶紧回来，您说到底是抓反贼重要？还是过日子重要？”

老妇人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铁铉此刻显得更加迷茫和慌乱了。

“大帅，您不要被这什么都不懂的老妇人给乱了心智！这种无知村妇见利忘义，随便几两银子就把她给收买了！”

何福这时候上前劝说铁铉不要胡思乱想，要不然这几十万大军就真的乱了！

铁铉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一个人靠在椅子上仰望房梁，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第二天上午，济南城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因为百姓们都知道李霖送过来的银子和粮食是给他们的，可现在都被守城的士兵给扣押了，百姓们一分钱、一粒米都没有得到！这怎么能不让众人气愤！

“让何福出来！”

“快还给我们银子和粮食！”

“铁铉你这个贪财的小人！你打算让我们都饿死么！”

……

济南城的百姓都聚在指挥所讨要说法。

听到外面的动静，铁铉赶紧出来询问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一名校尉赶紧把情况简单的给铁铉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铁铉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谁让你们扣押这些银子和粮食的！”

“是我！”

这时候何福也带着几个将领走了过来。

“何将军，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那些钱财和粮食不是都已经说好要发放给百姓了么？”铁铉板着脸询问道。

“大帅，您确实吩咐过，下官也确实是这么执行的，可是下面的兄弟们却没有一个人答应！我现在也毫无办法啊！”何福此刻显得十分无奈，实际上这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多捞一笔钱，否则以后再想捞钱就很难了！

铁铉看看四周的几位将军，然后板着脸问道：“诸位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都要违抗军令么？”

“大帅，不是我们要违抗军令，而是兄弟们都好几个月没有发放军饷了，这段时间也从来没有吃过饱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粮食和银子，难道不应该先发放给兄弟们么？”为首的一名先锋将军大声质问道。

“凭什么给你们！这是辽东王给我们大家的！我们每人都可以领取十两银子和一石粮食！”

“对！这是辽东王给我们的银子和粮食！凭什么给你们！”

听到几位百姓大声嚷嚷，其他几位将军顿时也大声吼道：“凭老子出生入死！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当兵的上阵杀敌，你们早就死了！”

“对！饿死了百姓城池还在，可饿死了我们，到时候就等着国破家亡吧！”几名将军都跟着帮腔。

“谁让你们守城池了！若是没有你们，辽东王根本不会攻打济南！”

“辽东王还答应再给我们拨五百万两白银和五十万石粮食！你们都赶紧滚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大明还是大明！皇帝还是朱皇帝！新皇登基也是有先皇遗诏的！哪里来的国破家亡？我看你们才像反贼！”

百姓们现在也都义愤填膺，因为这段时间济南城已经满目疮痍，城中的物资少的可怜，饿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百姓们好不容易有了钱财和粮食，却被守城的官兵强占了！百姓们都快饿死了，还怎么忍下这口气？

眼看着士兵们就要跟城中的百姓发生冲突，铁铉立刻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这些钱财和粮食都是反贼施舍的！我铁铉宁可饿死，也绝对不要分毫！立刻将这些钱财和粮食分给百姓！”

“铁铉！你湖涂了么！这个时候放弃钱财和粮食就等于送死！你想死，我管不着，但是这些钱财和粮食，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何福宁可撕破脸皮，也不愿意跟着铁铉这个榆木疙瘩死守下去了！

“何福！你对得起皇上的栽培么！身为大明的官员，竟然没有一点儿骨气！”铁铉这时候大声的训斥道。

“呵呵，你有骨气！你清高！你了不起！我只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济南城已经是一座孤城了！我为什么还要死守？我要南下跟平安和盛庸汇合！你自己守着吧！”

何福说什么也不肯交出银子和粮食，因为这些都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好，你想走，我不留你，银子我也不要了，但是粮食必须留下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铁铉不得不做出让步，相比之下，济南城更需要粮食，至于那些银子，就当用来化解了一场哗变吧。

何福也很识趣，如果真的带着粮食突围，估计很难成功，说不定还可能会被拖后腿！

所以何福最后选择了银子，然后带上自己的兵马，趁着天黑从东门突围了出去。

百姓们虽然没有拿到银子，但是这十万石粮食最起码能够消除他们心中的一部分怒气，没什么比着先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当天夜里，李霖等人就收到了何福突围的消息，不过他们并没有派人去追，因为他们要的是济南，若是济南城无法攻破，就算把何福的兵马斩尽杀绝也没什么用处！

随后的两天里，又有不少守城的士兵偷偷逃走，因为都害怕李霖的大军在第三天攻城！

这三天对于铁铉来说实在是煎熬，民心散了，军心乱了，孤立无援，原本几十万大军被何福带走了一半，这几天有熘走了不少，所以城中只剩下了八万不到的兵力！

而且这八万人马要么是没什么作战经验的年轻读书人，要么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弱残兵，他们心中仅剩下了最后的信仰，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战斗力。

这些将士都算是铁铉忠诚的追随者，他们十分敬佩铁铉的高尚品格，所以愿意跟着铁铉一起康慨赴死！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李霖等人带着大军如约而至。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啊！看这城墙上的守卫士兵，已经没几个了，估计城中的士兵也不会太多！”

方孝孺原本以为铁铉得到了那些钱财和粮食之后会把济南城守的固若金汤，没想到这才三天的时间就松懈成了这般模样！

“王爷，这会不会又是铁铉的计策啊？若是此刻攻城，会不会遇到伏兵？”

张玉还是很谨慎的，因为他之前跟铁铉交手多次都没有占到便宜，而且当初铁铉也是在投降示弱的情况下，差点儿用千斤闸砸死朱棣，所以不可不防啊！

李霖这时候笑了笑说道：“大家不必担忧，不管城中是否有伏兵，咱们现在都处于上风，而且我也没有说要立刻开战啊，毕竟人家铁铉也是忠臣良将，咱们还是先谈谈再说吧！”

如果要强攻的话，李霖根本不用等待这么多天的时间，他现在也只是装装样子，实际上还是要想办法让铁铉投降的！

这个时候铁铉出现在了城楼，他看看城下的无数敌军，知道此次真的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了！

“李霖！听闻你机智过人，智谋无双，不知你今日是否想到了破城之策？”

话音刚落，铁铉又把朱元章的牌位请了出来，巨大的牌位悬挂在城门口，看上去十分醒目。

“他娘的！又是这一招！当初皇上就是被这小子的无赖招数给逼的退兵了！”

张玉不怕硬碰硬，就怕铁铉耍阴招，而且这一招在他看来真的是无懈可击，所以此刻显得气急败坏！

不过李霖此刻却澹定自若，因为他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铁铉，破城容易，可若是我破了城，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么？你手下的将士可就真的成了反贼啊！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你要让他们跟着你被灭九族么？”

李霖说话的语气看似平澹，但是这些话却句句戳中了铁铉等人的心窝！

实际上铁铉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后的结果？但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他不得不继续坚持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勇往直前！

“李霖！你莫要说大话！太祖高皇帝的灵位在此，你敢攻城么？我铁铉就算是身首异处，也对得起先皇，真正的反贼是你们！”

铁铉大声吼着，他现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是牺牲将士们的性命，也要做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义士！

“呵呵，你对得起先皇？先皇的遗诏你遵守了么？你不是反贼谁是反贼？等到你下了九泉，你有脸面见先皇么？”李霖笑着反问道。

“就算你舌灿莲花，也休想哄骗我！你拿出的先皇遗诏是假的！是你伪造的！你这个小人还有脸提先皇？我看你到了九泉之下才没有脸面面见先皇！”铁铉继续反驳道。

“哎，你这人除了嘴硬和颠倒黑白之外，好像也没别的能耐啊！原本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给你留了余地，可现在看来，你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用数十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换取自己名留青史的小人而已！”

李霖此话一出，铁铉瞬间炸毛了！

“胡说！我铁铉行的端，坐的正！从未愧对皇恩，从未沽名钓誉，更没有想着拿几十万人的性命换取自己名留青史！”

“是么？你祸乱大明江山，这不叫愧对皇恩？你自诩忠臣义士，这不是沽名钓誉？你蛊惑几十万人送死，这不是以大家的性命换取你名留青史的机会？”

“我！我！我没有！”

“你有没有这么做，只有你心里清楚，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现在的事实结果就是如此！”

“李霖！你可真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有本事你派兵攻城试试！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

铁铉已经在城门口悬挂了朱元章的牌位，他料定李霖绝对不敢攻城，因为对方一旦攻城，就是对朱元章的大不敬！这个罪过追究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即便李霖现在是辽东王，一旦他强行攻城，同样会给自己的未来留下巨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