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爵 第182章 老朱手里的一把刀

李霖快马加鞭的前往应天府，想要尽快的拯救河南的灾民。

不过入冬之后下了一场大雪，冰天雪地的不好走，等李霖抵达应天府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皇上，锦衣卫左指挥使李霖李驸马前来觐见！”

听到小太监的通报，朱元章放下手里的奏折，然后笑着说道：“让他赶紧过来吧。”

片刻之后，李霖跟着小太监来到了上书房，一进门就先给朱元章请安。

朱元章挥挥手，开口说道：“无须多礼，来人，给驸马赐座！”

朱元章也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李霖了，所以此刻见面还算亲切，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吹胡子瞪眼。

“李霖啊，你这次真的是立下了大功劳！三千人对抗北元一万五千精锐都能大获全胜！而且没有折损一兵一卒！此等战绩古往今来仅你一人啊！”

朱元章一见面就对着李霖一阵夸奖。

不过李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此次获胜的主要原因是动用了驳壳枪，若是没有这种新式火器的压制，他根本不可能轻易的战胜北元兵马！

“父皇您谬赞了，儿臣都是拖了您的洪福！若非您准许儿臣生产新式火器，儿臣也不可能有机会大获全胜！”

李霖没有邀功，所有的功劳都归于朱元章，免得对方一会儿又阴阳怪气的给他穿小鞋！

果然，听到这话之后，朱元章心情很不错的说道：“虽然你此次获胜主要是依靠新式火器，但你的功劳也是不可忽略的！而且这些新式火器也是你一直负责，朕只不过是知人善任，如果你不是人才，朕再怎么重用你也不行啊！”

朱元章和李霖各自一番商业互夸，看上去一团和气。

等到夸完之后，朱元章又皱着眉头说道：“今年天气格外严寒，朕听说百姓御寒的衣物极度短缺，驸马你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父皇，这种事情儿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解决这种难题，就必须种植大量的棉花，收购大量的羊皮，短时间之内恐怕是没办法解决的。”

李霖说的也是实话，他不是变戏法的，不可能一下子变出大量的棉花也衣物。

朱元章闻言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从明年起，朕会颁布法令，让每家每户必须种植一亩棉花，多种植棉花可以抵税，驸马你觉得如何啊？”

朱元章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因为每天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父皇英明！不过就算如此，老百姓的温饱问题恐怕还是难以解决！”

李霖琢磨了片刻，觉得还得把河南的事情给说出来，至于朱元章要不要解决，那就看对方的意思了！

此时的朱元章挑了挑眉毛，他觉得李霖这是话里有话，所以就好奇的问道：“李霖，你是不是最近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朱元章对李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对方年纪虽小，但是也懂得民族大义，知道体恤百姓，人品还算不错！

所以李霖听到自己为百姓谋福利的好政策应该很感兴趣，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冷漠？

“父皇，您可曾听过河南的灾情？”李霖突然开口问道。

“嗯？河南的灾情？今年风调雨顺，河南哪里来的灾情？”朱元章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问道。

“此灾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的灾情。”李霖再次说道。

这话让朱元章的脸色更难看了，立即开口质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兜圈子！”

这时候李霖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话必定会让朱元章愤怒不已！

“父皇，儿臣从陕西会应天府的时候途径河南等地，亲眼目睹了数以万计的灾民流离失所，恐怕受灾的总人数至少也在百万以上！那四十万张羊皮就是分给了这些灾民。”

李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但是一想到那些寒冬穿着单衣，每天以野菜树皮充饥的灾民，他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才会选择把这个事情给捅出来！

“李霖，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么？”

朱元章此刻的脸色已经变了，他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毕竟这是牵扯到上百万人的大事情啊！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必定会动摇国本！

“父皇，儿臣说的都是自己的亲眼所见，愿意为这些话负责。”李霖非常认真的说道。

“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朕只要查明真相如你所说，就直接晋升你为荣禄大夫，封赏一品爵位！可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就算是丹书铁劵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你！”

朱元章必须让李霖立下一个军令状，否则不管结局如何，都无法再收场了！

李霖也知道朱元章的意思，所以就说道：“儿臣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

“好！这可是你说的！朕这就给你写一封军令状！”

朱元章说着就要提笔写下军令状，不过他刚拿起笔，就又缓缓地放了下去。

朱元章不怕李霖说假话，他最害怕对方说的是真的！

所以思来想去，朱元章觉得自己还是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才行！

“二虎！”

“卑职在！”

“立刻让锦衣卫前往河南调查取证，不得有任何马虎！”

“卑职遵命！”

二虎立刻吩咐手下的锦衣卫去调查此事。

这时候朱元章又板着脸低声问道：“李霖，你真的见到了数以万计的灾民？”

“儿臣不敢欺君！”李霖恭敬的说道。

朱元章闻言再次点点头，然后说道：“朕信你，但是这种事情还得拿出证据才行！”

李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出朱元章并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

朱元章看到李霖此刻一言不发，又有些尴尬的问道：“李霖，你怎么不说话啊？”

“儿臣没什么好说的，儿臣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小曲儿。”李霖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曲儿？什么小曲儿？”朱元章好奇的问道。

“凤阳花鼓，父皇您应该比较熟悉吧？”李霖又问道。

“凤阳花鼓？哎幼，朕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凤阳的花鼓了，你此次回应天府也路过了中都么？”

朱元章老家临濠也叫中都，是他原本就很想定为都城的地方。

不过因为刘伯温等人都说临濠太小，不适合发展，所以最后就把都城定在了应天府。

但是朱元章依然不想放弃自己的老家，就把临濠定为中都，并且改名为凤阳，临濠花鼓戏也就变成了凤阳花鼓。

李霖这时候笑着唱道：“说凤阳，道凤阳，手打花鼓冬冬响，凤阳真是好地方，赤龙升天金凤翔，数数天上多少星，点点凤阳多少将，说凤阳，道凤阳，手打花鼓冬冬响，凤阳真是好地方，皇恩四季都浩荡，不服徭役不纳粮，淮河两岸喜洋洋。”

“咦！你小子竟然还会唱花鼓戏！哈哈，你倒是真的多才多艺啊！你这戏词也真不错！这么好的戏词，应该让每个人都学会唱啊！”

朱元章对李霖的这个花鼓戏非常喜欢，因为这戏词都是在夸赞他的功绩！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霖又开口说道：“皇上，儿臣还听过另外一种花鼓戏，戏词与这首戏词完全不同！”

“嗯？完全不同？”

朱元章闻言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给朕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儿臣斗胆唱两句，若是有什么罪过之处，还请父皇恕罪！”李霖再次说道。

“说吧，朕恕你无罪！”朱元章板着脸说道。

李霖听到这话又深吸一口气，然后唱道：“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凤阳，小凤阳，凤阳城里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坐落龙廷倒有九年荒，九呀九年荒，有钱之人卖田庄，无钱之人卖了儿郎，夫妻二人无有田庄卖，打鼓卖艺走他乡，走呀走他乡！”

“唱完了么？”

“唱完了。”

朱元章和李霖四目相对，一个眼中全是杀气，一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朱元章沉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好像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最终没有控制住，还是哗啦一下把自己面前的书桌给掀翻了！

门口的二虎和几个小太监都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等他们看到朱元章那种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的时候，一个个都吓的赶紧退到了一旁。

“你们都给朕退下！”

朱元章怒吼一声，二虎不敢多问，立刻带着众人退出了上书房。

这时候李霖小声的问道：“父皇，儿臣也要退出去么？”

“你给朕留下！你倒是给朕说说！朕到底怎么就祸害凤阳的百姓了？为什么要在咱的头上扣屎盆子！”

朱元章愤怒的吼着，心中的怨气难以释放！

如果是其他地区的百姓这么骂他，他心里倒是可以勉强接受，但是现在就连凤阳的百姓都这么骂他，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

这时候李霖叹口气说道：“父皇，不是儿臣故意给您制造麻烦，关键是有人借您的名义贪赃枉法！河南、两淮等地，私自加收赋税，并且明目张胆，无法无天，让老百姓苦不堪言！您看的都是粉饰过的太平，就像第一种花鼓戏一般，全都是歌功颂德，儿臣看到的都是第二种花鼓戏，戏文说的都是民间疾苦！”

李霖这么一说，朱元章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毕竟他现在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建设国家，为的就是给后人留下一个好名声！

“李霖！”

“儿臣在。”

“你立刻前往河南，先把那些灾民都安顿好。”

“回禀父皇，儿臣当时已经让沉家给河南发放了赈灾的粮食，估计很快就可以运到了。”李霖直接说道。

“好，办的不错，实在让朕省心啊！”

朱元章此刻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又接着说道：“凤阳的花鼓戏虽然不错，但是朕不想听到一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父皇您放心，像歌谣和戏文这种东西根本用不着过于在意，只要百姓真的能够安居乐业，那么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朱元章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怎么可能还有人说出这些话来？

“李霖，你说朕当的这个皇帝是不是不称职啊？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朱元章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他最懂得民间疾苦，所以他做的事情也都是为百姓着想！

可是现在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这么多大麻烦，这把朱元章都弄的不太自信了！

李霖这时候笑着安慰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您是一国之君，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若是您不当皇帝，谁还有资格坐上这个龙椅？”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宽朕的心！不过朕也有自知之明，朕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皇帝，所以朕很需要你们这些聪明人辅左啊！”

朱元章也是真的想重用李霖，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也得等到他把大都督府那些骄兵悍将的军权收回来之后再说！

除了这些骄兵悍将的军权之外，还有一群思想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也很麻烦！

这些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是整天会搬出圣人古训，道德大义，想方设法的挑他身上的毛病！也让朱元章十分的头疼！

不过好在这些老学究现在有很多人都被胡惟庸拉下水了，这些人有了把柄之后，行事作风都低调了不少，所以很少有人再找朱元章的麻烦！

只是贪官污吏的整治让朱元章束手束脚。

因为贪官污吏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朱元章之前尽量不去动这些人的蛋糕。

可是大明也需要发展，不可能让那些高官、权贵、地主、氏族等人一直把持有限的财富，否则到了最后，就没有人愿意为朱元章出生入死了！

现在朱元章已经开始磨刀，李霖就是他手里的刀，他需要借助李霖之手，帮自己解决那些毒瘤！

若是朱元章此次还是无法下狠心，将来就必定会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