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枷锁 （六）小兄大弟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早起的鸟儿欢唱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

我与师弟辩机和尚，一前一后，神色凝重，行色匆匆，快速穿过戒律堂附近的小道，向后院的禅房走去！

我们两个走到一个禅房门口，因为不知道师父醒了没有，只好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仔细倾听禅房里的动静。

趁着等候的空闲时间，我趁机靠近辩机轻声说道，

“师弟呀，都说你智慧过人，你说说看，师父到底是不是被静心师弟下的毒呀！”

辩机和尚转头看了看我，然后淡淡的说道，

“不是说过，不让再提此事了吗，你若再乱说，那就只好请你再到戒律堂面壁思过去了！”

我虽然是大师兄，但是整整比辩机和尚少了六岁，而且我出家的时候才十七岁，辩机当时已经是一位名满长安的大德高僧了，我拜玄奘为师比辩机早了几天，所以在大众场合，辩机也尊称我为大师兄，可是大部分时候，特别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辩机和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兄，我简直对他言听计从。

我被辩机戳到了痛处，只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化解一些尴尬。

可是才过了一会儿，我想起一件大事，便碰了碰辩机和尚的肩膀，轻声的说道，

“师弟呀，你看师兄平时也没求过你什么，今天给你说个我自己的事，你可得帮我呀！”

“大师兄有事请讲，能帮自然帮您！”

我左右看看，见并无外人，便又向辩机和尚靠了靠，轻声说道，

“你看啊师弟，能到西天取经的都是像你这样的，有一定成就的得道高僧，师兄我呢，虽然也跟着师父修行了几年，但是为兄的资质愚钝，一直也没什么修为，前两天又犯了寺规，再让我去西天取经的话，就有损师傅的声誉了，你在师傅跟前面子大，能否跟师傅说说，就别让我跟着你们去那个什么天竺了！”

辩机和尚见我突然说起这事，不由得笑了笑，幽幽的说道，

“大师兄是怕去天竺的路上太过辛苦，不愿意跟我们同去，才故意犯的戒吧？可是，你要面壁五年呐！你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了！”

我见辩机竟然说我是故意犯戒，气的脸都红了，可是转念一想，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反正是大家已经误会我犯戒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正不想去天竺取经呢，如果因为这事取消了他去天竺的资格，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至于辩机师弟呢，还是要跟他讲清楚的好，因为我这个做师兄的，别人可以看不起他，但是不能在辩机面前丢了面子，考虑到自己还有求于他，说话的态度当然不能过激了，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我说辩机呀，我给你说哈，刚才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我不想去天竺是真的，但犯戒可不是我故意的，我是觉得要西行了，这一去说不定就是两三年，也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红叶是我儿时的玩伴，非常铁的那种，我就是去和她道个别，没想到被那帮书生和师兄弟们碰到了，哎，大家的确是误会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