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办法把肉全部吃掉的话,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先把血液喝掉吧。
不过很快白纯里绪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归根结底血液并不是像水一样的东西,粘稠的就像是胶水一样,而且味道还很怪异,根本就不可以饮用。
他抱着头咬紧牙关,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杀了人的他就连隐藏尸体都做不到,人生就要在这里结束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
【该死——!】
现在的他除了发抖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迎来那可悲的未来。
【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自己,这该死的世界偏偏要看自己的不幸吗?
他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想不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仿佛被困在了某个无穷无尽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
“——为什么不喝到最后?”
白纯里绪的大脑是如此的混乱,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见到自己杀人的现场被其他人看到,他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愈发地惨白了,就像那些艺妓在脸上涂抹的厚重底粉。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位身穿黑斗蓬大衣的男子。
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遮蔽了光芒,将自己的阴影投在了白纯里绪的身上,穿着某种黑色的类似于法衣一样的服饰,内里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他好像在烦恼着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很是苦闷,让人看起来就心生压抑。
见到白纯里绪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
“少年,难道你是被人类的道德感所束缚的吗?”
这个苦闷的陌生男人没有去在意金发学弟的尸体,只是盯着白纯里绪,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接可以看到白纯里绪心中的答桉。
“道德……?”
白纯里绪不禁下意识地思考男人的问题,不过与其说是道德,不如说是自己从小到大接受过的教育吧,是这些无形的东西束缚了人。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处理尸体还有着其他更好的方式,自己为什么会想着要吃掉呢,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
心中回想起先前的场景,居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明明是那么恶心的东西,自己居然那么平静。
——甚至还有着几分渴望?
【不对不对。】
白纯里绪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吃人是不对的,是比杀人还要更不能做的事情,就算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们也不会去吃掉尸体,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但明明是这样异常的行为,自己为什么不会感到异样呢?难道是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下意识的,他用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苦闷的男人。
“如果因为先前的行为而感到困惑,我认为你大可不必。”
又一次似乎看穿了白纯里绪的心中所想,苦闷的男人沉声说道。
“因为你是特别的,你与众不同,一般的人杀害了同类以后,只能选择去逃离自己的罪孽,但你不同,你选择了使用你独有的方式去解决,即便那在常识中属于【异常】,你也不认为那是罪孽。”
“不,我……”
白纯里绪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结果苦闷的男人向他走近了一步,将他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不要着急反驳,去感受身体的最真实的想法。”
苦闷的男人将手放在了白纯里绪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似乎有着什么渗入了身体之中,让白纯里绪感受到了莫大的欢喜,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简直就是火焰在血管中流淌,感受到炽热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莫大的愉悦。
他下意识的呻吟出声,面色潮红,这比做原始的繁殖行为,比全身注射药物还要让人感到欢愉。
自己并非是平常的人,自己是异类,是那种脱离了常轨的人。
从所未有的,白纯里绪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本质。
“我是异类……”
他呻吟的说着,面容扭曲狰狞,就像是在地狱中享乐的恶鬼。
“没错,常识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在名为常识的世界里,异常者并没有罪。因为异常者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是理所当然,不能用常识来判别善恶。”
苦闷男人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白纯里绪的脑海中,根深蒂固。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反对了,而是有着一种被选上的喜悦。
于是,他选择在这里彻底疯狂。
………
………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苦闷的男人看着满嘴都是血的白纯里绪,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那张脸看起来愈发地压抑了。
“作为初步感受到了起源的人来说,这样还能称的上是优秀,但这样是有限度的,如果不能让起源彻底觉醒,这样就无法变成现实。”
白纯里绪一脸茫然地听着男人的话,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是野兽一样,不借助任何的道具,把金发学弟的尸体解决掉。
只不过因为这样的行为,他的颚骨已经碎裂了,肌肉也破破烂烂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你很快就会被常识所困,被当作是个吃人的疯子,就这样结束你的人生。”
苦闷的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具有磁性,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在潜移默化中听从,并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心中。
“但我想那不可能是你所期望的结局,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糟糕的结局,你是否想要获得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的能力,还有超出常轨生命的特别性?”
这并非是普通的话语,而是带着魔力的咒言,就算是白纯里绪正常的情况下也难以免疫,更何况他现在这浑浑噩噩的模样。
白纯里绪点了点头,他眼中的苦闷男人的身形突然变得高大,就像就像是顶天立地的巨神一样,而他则是巨神脚下的蝼蚁,再这么一瞬间,他彻底被折服。
“那么承诺结束,你是第一个人。”
下意识的,白纯里绪问出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问题。
“你是什么人?”
“魔术师,荒耶宗莲。”
男人的声音异常的苦闷与沉重,令人窒息,但又带着洪钟大吕般的轰鸣声,让人有着敬畏感。
“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
“白纯里绪。”
不假思索的,白纯里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里绪(Rio),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第一次的,白纯里绪看到了魔术师那苦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不过那并非是善意的笑容,更像是某种看到了结局的遗憾与嘲讽。
“还真是可惜,只差一个字,你就可以成为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