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坐医 第545章 鲨鱼闯进小池塘

“老药师”药店跟其它药店有所不同，作为店主，魏老爷子似乎并不在意药店的收付盈亏，只要路过，边沐、三强子都会进店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在边沐的印象里，该店平时好像没什么顾客，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魏老爷子左手腕戴有一块翡翠色盘底多功能手表，万年历、月相、罗盘星象对照坐标系一应俱全，表门一看就不是玻璃材质，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特殊材质定制的，不仅如此，表门被高手工匠精心打制成“八箭八星”钻石样式，立体的，一经阳光反射，灿烂夺目，傻子都能看出来那表不是凡物。

通过这块腕表，边沐曾经猜测过，魏老爷子应该是位玄学高手。

老爷子右手腕也没空着，滚龙款赤金手链带了一条，时而空心，时而实心，虚实错落，工序看着特别繁复，普通工匠铁定难以胜任，镂空那部分里面镶嵌着美玉、翡翠、珍珠、玛瑙、水晶……等名贵饰件，边沐悄悄私底下数过，一共七件，边沐还特意上省图书馆查过，依旧时行规，这种手链往往被行家们称为“七宝辟邪环”，当代，珠宝行的人习惯上称之为“七宝如意链”。

边沐曾经不指名不道姓地跟“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聊过此物，据老爷子猜测，连工带料，这条手链至少价值百万。

边沐心细，他发现，这条“七宝如意链”上没有镶嵌天珠、南红、血珀……之类的理疗宝石。

就冲这块腕表、这条手链，魏老爷子绝对不是缺钱的主儿，那么……老爷子经营这家百年老店无非就是图个有点事做，省得心闲、手闲、神闲……的再蓄积出什么不好的疾病出来。

由此，边沐猜测，魏老爷子八成就是一位城北当代隐士。

三人闲坐在一块没聊几句呢，魏老爷子就把话题转到“边氏诊所”被举报一事上，虽说心底有些吃惊，联系到老爷子平时颇有些神秘的言谈举止，边沐心下也就释然了。

司马奎显然对“边氏诊所”被举报一事反应平平，只要魏老爷子和边沐不主动跟他扯话头，他是好坏不插一句嘴。

有时候，边沐也挺机灵的，魏老爷子一见面就提及此事，听那意思有帮衬自己脱困的意思，于是，边沐赶紧把自己如何得罪养小三的程先生、三强子怎么整治“刀条脸”、黑白双煞如何上门闹事被朋友在他们身上“种了符刀”……一一讲述了一遍。

魏老爷子将身后仰在藤椅靠背上，双眼微眯，就像听幼儿园的小朋友闹着玩一样，神态专注，神情间却也流露出不屑一顾的意味。

司马奎一句话都不多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皱皱眉头却不表态。

“你觉着得罪的人不少吧？”魏老爷子笑着说道。

“是挺多的，这些人是我已经猜到且有迹可查的，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到现在一直还没发难的，我对他们的基本情况一无所知，真是被动的很，就算我有意设伏防范，完全没有方向感，不知道从哪儿着手防备，具体又该如何操作？”当着前辈高人的面，边沐自然是笔筒倒豆子，心里想到哪儿自然就陈情到哪一步，里里外外，毫无隐瞒。

“别紧张！虽说听着有些心烦，其实，从提纲挈领的角度看这事吧，得罪这个开罪那个，最主要的还是触动了同行同业的奶酪，多多少少引起一些‘公愤’，有意无意的，在相对合法的框架下，他们暗中联手时不时给你找点事，表面看，事情都不大，好像你都能靠着本事、朋友帮衬、运气还好……侥幸过关，那……长此以往呢？伱总有出错的时候吧？他们悄悄躺在暗处，一不违法，二不犯规，你能拿他们怎么样？”稍稍坐起来一点，魏老爷子笑着解析了一番。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照您老所说，事先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迹象吧？我怎么一点察觉也没有呢？”边沐不解地质疑道。

一听这话，司马奎忍不住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你现在一天最多挂多少个号？”阴沉着个脸，司马奎不动声色地问道。

“40个吧！上午、下午各20个，最多就是这个数了，一旦超标，我就安排叶护士将其余病情轻微的患者劝退了。”边沐解释了几句。

“哼！以‘四季港湾’为原心，以7.5公里为半径，大致划一个大圆圈，你知道那个圈子里开设了多少家个体诊所、个人工作室，与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的理疗馆、休闲会所、药店又有多少家？以你的经验，寻常中医个体诊所，一天到早，就算早上六点钟开门，中午辛苦点不休息，晚上十点钟关门歇业，满打满算，一天能接诊多少病人？你要知道，好多医术平平的中医诊所根本不敢收挂号费的，一收准没人去，是不是明白过点劲了？”司马奎口齿伶俐得很，脑子也好使，说起话来相对也尖刻一些。

听完这些话，边沐心里着实大吃一惊。

司马奎所提那些实情他之前其实也考察过一些，不过，的的确确，他没考虑那么深远。

“我是不是有点砸同行的饭碗的倾向了？！”边沐试探着问了问，一会儿看看司马奎，一会儿看魏老爷子几眼。

“怎么说呢！你吧，现在只开方、扎几针，不卖药，不做理疗，常规推拿你也几乎不接单子，那些同行反应都这么过激了，试想一下，你一楼空着的药柜摆满之后呢？！药剂师迟早得进驻吧？二楼可还空着呢，理疗业务一经推行，以你的医术和人品，那得多么热闹的一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人山人海……的架式，到那时，其他同行的业务有多少比例得跑你那儿？老奎保守，同业竞争半径给你划了个7.5公里半径，我给你再增扩一下，以‘四季港湾’为核心，竞争半径给你划到30公里，为啥？丽津城大人多呀！据说常住人口加流动人口都超过2200万了，30公里的竞争半径还过份吗？想一想，你是不是挺牛X的？！”语气非常平静，魏老爷子点了点边沐。

这一次，边沐是真吓坏了。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犹如一条渐渐成形的小鲨鱼，无意间，一头扎进以“四季港湾”为原点，方圆几平方公里的大池塘，小鱼、小虾、小螃蟹……一路通吃。

无形中，自己这条小鲨鱼连同行也一口吞进肚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