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
在这个地方遇见沈骥,是王曲没有想到的。
沈骥本是他身边的侍卫,后来被杨承文与如侧妃二人曲意收买。
信不过这人,王曲自然也不会将他带在身边,随意寻了个借口,他将沈骥留在了京城。
而今,在凉州附近他竟然遇见了沈骥。
“是皇上派我们来的!”
通过沈骥等人的叙述,以及信王亲写的手书,王曲知道他们是奉信王的命令,来凉州这里守株待兔。
他们正等着的,就是要上钩的梅氏一干人。
王曲隐约知道,信王想从这些人的身上,打探一些消息。
“殿下!”沈骥迟疑了片刻,有些话想与王曲私下说。
他估计是要打探一些消息,王曲并没有兴致与之周旋。
“将在外,要称我为将军!”王曲淡淡道。
此刻距离凉州城门只有几里地了,但在这一处碰上了信王派来的人,王曲并不想掺和进去。
想了想,他带着人溜了。
信王无论是想围剿梅氏余孽,还是要打听梅妃之子的下落,他都没有兴趣参与进去。
“陛下特令,指定让我们跟着您前往潼武城!”沈骥犹豫着开口道。
王曲有些疑惑:“你们不准备在凉州城这里待上几天?”
如果信王派这些人来是为了铲除梅氏,那应该要在这里待上几天才对。
另一个信王派来的人又说:“陛下过了,梅氏余孽搅不动这浑水,纵使放着不管他们也兴不起风浪,让将军您放心前往函廊关。”
“他们不是要鼓动灾民吗?”王曲好奇道。
信王亲兵一号:“区区一群饿疯了的家伙,还动摇不了大周的江山。”
信王亲兵二号:“若是灾民被鼓动,届时大不了屠城!”
信王亲兵三号:“若是将军您不准备处理此事,我们便这般行事!”
最后,他们又齐齐的说道:“这都是陛下交代的!”
……
到最后,原来是在这坎上等着他呢。
王曲一阵好笑,略作思索之后,他同意了停驻在此地几日。
派人去当地的衙门报备之后,他拿到了通行指令。
在梅氏行动之前,他不能进城。
带着这么多的人手进城,无疑会十分招眼,若是有梅氏的探子在这里面,信王计划定会破产。
有了这指令,他能够随时带人出入凉州城,若是发现行径可疑的人,直接封锁城门,带着人在里面搜寻。
过了几日,王曲带着三两个人乔装进城,剩余的人留着等消息。
他原本带着一百多人,再加上信王安排在这里等他的那些,一共有几百个,总不可能一窝蜂往里挤,那样会打草惊蛇。
进入凉州城之前,他这一路上,看到有许多倒在地上的人,已分不出死活。
而刚一进城,却只觉得耳目一新,街道敞亮,百姓安居乐业。
这街道上,连个灾民都看不见。
王曲明白,自己之前刻意叫人去通传凉州官员的举动,无疑是错误的。
那些人为了粉饰太平,早已经做好了应付工作。
就现在这样,他根本看不出来凉州有饥荒。
而一直盯着这块地方的梅氏之人,也一定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骥问道。
王曲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他原本并不主张先行通知凉州城里的官员,是沈骥等人说,此乃皇上之计策,他才会同意。
可信王既然怀着铲除梅氏的目的,为什么又要做出打草惊蛇的举动?
这里面不排除沈骥那些人被收买,然后故意传递虚假消息,让自己犯下昏招。
当然了,这个可能性不大。
因为不可能所有信王派出的人,都被收买了。
而且王曲本身就已经“中计”,会在几日之后,去接手谢家招募好的人手之时,死于非命。
所以这时候杨承文等人,也没有必要这般陷害。
所以王曲更趋向于这是信王的命令。
就在王曲纠结的时候,一直跟着他的沈骥又开口了,“殿下,王爷临行前留下锦囊,让您自己打开!”
王曲接过锦囊,打开看了看。
沉思过后,他点了点头。
信王让他大张旗鼓,以极为盛大的声势进入凉州城。
梅氏看到凉州城的官员大肆收拾街面,一定会惊疑不定,恰巧这时候王曲带着朝廷的指令,亲自过来赈灾,一切便都能够说得通了。
梅氏也不会连想到信王要围剿他们的事情上面。
王曲没有思索,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多少也猜到了信王的心思。
……
这时,就在距离凉州城十几里外的地方,一伙儿打扮寒酸破落,战列却极为整齐的‘灾民’,纷纷涌向了凉州城。
据悉,凉州的灾民听说凉州城里有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食以后,大部分都汇集到凉州城里。
留在外面的人,要么会饿死,要么被狼叼走,或是死于贼匪之手。
总之,这地方已经不太平了。
许多颗粒无收的农户集结到一起,已经闹出了不少事情。
真正的灾民要么涌入凉州城,要么死在半路。
而这一伙儿不寻常的灾民,却是兴致勃勃的聊起了朝廷的事情。
“大周朝廷派来了赈灾的特使?”
“听说是不是一般的特使,那人还是一位皇子呢!”
说着,人群中的领头者眼睛一亮:“皇子?”
“是啊!若我们将这位皇子抓起来,日后作为祭旗的人选,一定可以使我梅氏的士气大振?”
嘀咕了一阵,这一伙儿人打定主意,进城抓住那位皇子,鼓动灾民造反的同时,将这皇子杀了祭旗。
“只怕没那么好抓!”
有人摇头反对。
也有一些人,在揣摩过后,觉得此计甚妙:“若是让灾民们知道,我梅氏能够随意抓住当朝的皇子,鼓动他们造反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大大增加。”
……
两方相争,僵持不下的时候,众人便将目光投向领头者。
领头者沉吟之后,问道:“那位皇子带来了多少人?”
负责打探消息的人恭敬回道:“只有十数个。”
“可对方躲在州城的府衙里面,我们如何行事?”有人抛出了难点。
“买通府衙的人不就行了吗?”另一些人嗤笑。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财帛打动!”
“那如果我们劫持了那些衙役的父老呢?”
……
最后,领头者主意一定:“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劫持几个府衙之人的近亲,逼迫他们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