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啊!快扶我下去,混蛋,我的肩膀,他妈的!他妈的!”
一个贵族遍被他的扈从抬了下去,罗斯托夫营长官看了那整个被削去的胳膊。
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喷血,给已经不知道叠了多少层鲜血的地面又增添了一些新鲜材料。
迪尔坐在墙边喘息着,他知道这人死定了,抬下去也只是给那个美名其曰伤兵安置处的地下停尸间增加一具尸体而已。
如果是平时,他还是悲天悯人几句,乃至是抱怨那个把他们扔入这个绞肉机的王公几句,但是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迪尔的锁子甲已经烂了好几处,但是他没有那个心情去管,他得抓紧时间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得继续上阵,之前修道院驻守的铁匠简单往那几个裂口缝上铁片,不过也足够了。
罗斯托夫营的士兵们狼狈的在曾经是修士们祈祷的地方休息,他们的头顶就是天空,因为屋顶已经被打烂了。
这是他们第二轮休息,莫斯科营刚刚顶替了他们的位置,把他们换下来。
这是在这个战争地狱里面唯一可以庆幸的事情,他们实在是顶不住了还可以下来休息。
圣乔治修道院的战斗实在是太激烈,就在这两个小时里面,罗斯托夫营就已经被打没了三分之一。
至于之前的守军那更惨,已经没有了整整一半。
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他们是莫斯科的精锐,利益和莫斯科王公高度绑定,更重要的是战败之后他们也是必然被对面杀死的,在那么激烈的战事之后,没有人会对面对仁慈。
迪尔的耳边依然充斥着厮杀与喊叫,还有刀剑砍在墙壁上的声音,他知道,这墙后面就有人在殊死搏命,就像是他刚才那般。
尸山血海这个词在圣乔治修道院是那么的贴切,南北两军的精锐在这里殊死搏杀,尸体真的是叠了一层又一层。
双方现已经是在铺满了尸体的路面上战斗,至于鲜血,已经汇聚成了一座鲜血之湖。
即便如此,尸体依然在不断增加,此地的重要性每个人都明白,所以这里的将领们一直都在奋力作战,他们都身先士卒,带头厮杀。
溃散之人当然存在,但往往接下来就会迅速召集起来,再次投入绞肉机一般的血腥战场。
“迪尔!让你的罗斯托夫营上来,南军投入了一批生力军!我们要顶不住了!需要你的人!”
这声音让瘫在墙边的迪尔就像是条件反应一样站了起来,他手下的士兵也是那样。
刚才还一脸疲惫躺在地上的人,现在狼狈的拿起了武器,不顾那仿佛波浪一般涌来的疲倦,继续准备作战。
虽然打得很累,打得很残酷,但是大家都知道若是守不住这里,每个人都得死!
“都跟我来!”
迪尔持着钉锤,本来他以前不喜欢这样的武器,但是在如此激战之中一发现还是这玩意靠谱。
迪尔正好看到一些士兵临死之前仍然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刀剑和手斧砸向敌方步兵的盾牌,他立即跃入了战阵。
三个罗斯甲士冲向迪尔,他用钉锤其中一个罗斯人的头盔打扁,当场血肉横飞。
罗斯托夫士兵们紧跟在他们之后,冲入了混战圈之中,为莫斯科营的枪阵护住一侧,厮杀声之热烈,又达到了一个巅峰。
“往那边射击!”
随着高塔上的喊叫,一阵弩箭洒在了一队前进的重装步兵身上,在这个距离,还是这个高度,那些重甲就像是纸一样脆弱。
这些重装步兵还没来得及投入战斗,就因为死伤惨重而溃散。
这正是南军要拿下这座塔楼的原因,这高塔俯视整个战场,可以对南军任何一阵进行打击,许多南军士兵还在战斗时突然就被弩箭射成了筛子。
但是爱德华的表情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好转,依然非常严肃,因为即便是打算了这一队敌军,南军依然还有更多部队在源源不断的冲来。
爱德华所在之地正是修道院的高塔之内,这座高塔和一般的修道院高塔不同,它是一座大方塔。
从这个方面来说,这座塔楼一开始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军事。
内部的空间很是开阔,没有一般塔楼的那种狭窄感,现在这些空地都放在了弩箭,这是提前搬运的弹药。
而爱德华便是在塔楼的中央观察着战事,掌握四周的战局。
爱德华的身上没有什么鲜血,因为他没有到第一线去厮杀,它必须时刻站在塔楼里面观察局势,好对兵力和弩箭投射进行把控。
从塔楼的四面八方看去,入目的是无数的厮杀,无数庞大的军阵互相厮杀,仿佛是看不到尽头一般,每当看着这一幕,爱德华的内心就心血澎湃,因为他正身处传说的战场之中。
站在这里其实停危险的,另外那来自南军阵地的攻城器械,虽然说南北两军的攻城器械都在互相进行对射,但还是不时有着投石机或是弩炮对战场上发射。
虽然不少时候都误伤了友军,但若是可以集中,那制造的伤亡是很可观的,而修道院高塔无疑是重点打击目标。
这座方塔其实已经一角已经被砸踏,是后面才修补上木板作为临时屏障的。
但是爱德华依然没有离开,还是坚定的站在了那里,观察着战事。
“呼,爱德华大人,我来了,请问派我去什么地方?”
循着声音望去,爱德华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锁子甲的大汉,他的头盔正被捧在怀里,而那张脸是他熟悉的脸,一张在莫斯科和诺夫哥罗德有着莫大影响的脸。
“格瓦兰大人,没想到居然是您。”
见到熟悉面孔的爱德华喜出望外,没有什么比在如此激烈的局势下见到亲密可靠的战友更加让人振奋。
“我带来了古拉格的人渣,他们虽然烂,但在我的操练之下至少算是和合格的重步兵,来吧,爱德华大人,告诉我们要去哪儿,不要有什么害怕,哪儿最激烈就让我们去哪儿,这些人渣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存在的。”
格瓦兰给了爱德华一个微笑,问道了战场,圣乔治修道院局势之紧张他都看在眼中的。
他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早日前往战场,格瓦兰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身处大军之中,他就感到自己的战争细胞被唤醒。
“那好,既然如此……”
爱德华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因为突然之间塔楼外面传来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在这欢呼之下则是各种惊恐的呼喊。
两人当即来到塔楼边,推开了驻守的弩手,而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头被顶在了长矛上,南军正对着那个人头欢呼。
“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
爱德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实在是冲击太大了,但是这件事就这样摆在那里,怎么都是认不了。
“没错,那是安瓦尔的人头,爱德华大人,你也不用布置任务了,我马上去堵住后方,防止南军冲进来,该死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战争经验丰富的格瓦兰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马上带着下属们急匆匆的下去。
他太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起码他要保住圣乔治修道院不出乱子。
而在塔楼内,弩手们都停止了射击,他们茫然的看着爱德华,等待他的命令。
“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射击啊!”
爱德华的声音就像是鞭子一样,在鞭笞之下他们立即继续射击,而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内心满是焦急,可他有必须按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