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郗鉴也来了兴头,他也从腰间取下一枚纯金制成的金蟾蜍放在面前的案上,“老夫也来跟一注。这样,要是哪一队赢了,不仅可以拿走老夫面前的这枚金蟾蜍,老夫还可以满足他一个要求,如何?”
陶旭是不稀罕这些金玉之物的,可郗昙两眼却开始放光了。这种层级的宝物不是王公贵族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现在就在眼前,他哪能不要?
郗鉴看在眼里,他大笑数声,“重熙,子初。你二人就各自带领一个骑队。明天从日出算起,一直到日落为止,谁逮的猎物多,谁便算赢了。”
陶旭不想打赌,可抬在杠头上也不容他不答应,他抱拳对郗鉴和武陵王道:“敢问太尉,这谁多谁少如何算法?一只兔子和一只老虎也都算一只吗?”
“小友说的不错!”武陵王笑道,“那不如以重量计算。明天二位各带二十名手下进行围猎,谁逮到的猎物更重,谁就算赢,如何?”
“如此最好!”郗昙兴奋的都开始搓着手跃跃欲试了,“不过既是打赌,还需有个见证啊。”
武陵王大手一挥,“这个好说,令则你就跟着重熙做个见证。王司马,陶小友这边,就拜托你了?”
都说好了武陵王不参加围猎,那白发男子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陶旭更不用说了,自己在郗鉴的地盘上办事,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好!”武陵王见双方都答应下来,大喜过望,他举起酒杯致辞道:“那孤王就预祝二君明日多获哨物!来来来,今夜还请诸君开怀痛饮!”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殿下!既然明日还有围猎,在下不敢多饮误事。还要准备围猎的装备,这就告辞了。”郗昙喝过一杯便不敢再饮,他起身向父亲和武陵王告辞后,就前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荀羡作为公证人,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走,临行前他朝陶旭使了个眼色,陶旭便也以相同的借口离开了。
“王司马?”武陵王朝白发男子举杯致意,白发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也起身去追陶旭去了。
众人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郗鉴和武陵王两个人。
武陵王十分自觉的起身把房门关上,确定了没人,这才恭恭敬敬地朝郗鉴身后的屏风道:“启奏陛下,人都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便从屏风后转出两个青年男子来。其中一个身着黑色短打常服的青年,正是当今的皇帝,晋成帝。
“羊卿,朕已经偏帮了你这么多。若是明日再输了…..”
晋成帝发了话,他身边的那个青年立刻躬身答道:“若是再输了,臣也没面目争这个驸马了。陛下恩德犹如浩荡春日,臣遍沐天恩,若还不能成材,与顽木何异?”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晋成帝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坐到了郗鉴让出来的主座上。
“朕这次还选了太尉的儿子和陶大司马的孙子给你作陪,你的面子可是十足啊。”晋成帝指着羊姓青年道,“明日公主就会亲自驾临观阵。朕都给你安排好了,明日王叔会放出一只宫里养的老虎,你当着公主的面射死就行。如果这样你还得不到公主的青睐,那朕可真是无法了。”
那羊姓青年也是二十不到的年纪,身高七尺,面如冠玉,长得是仪表堂堂。他知道皇帝偏心自己,便连忙跪下磕头道:“臣敢不尽心竭力!”
“好了,起来吧!”晋成帝笑着和他打趣,又转过头来对郗鉴道:“太尉,这次让令郎作陪。也是难为爱卿了。太尉但有所求,朕尽可能的会满足你!”
郗鉴心内狂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上不了台面,当这个驸马是不可能的。但白白地给别人做陪跑,他身为太尉,又作为元老,面子上也挂不住。现在皇帝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客气了。
“陛下洪恩,犹如大江之浩荡!老臣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更无他望。唯有膝下二子,不成气候,望陛下日后多多照拂。老臣泉下也算安息了。”
说着说着,郗鉴竟流出了几滴泪水。
武陵王和羊姓青年也是有些尴尬,怎么说着说着成托孤了呢?
可郗鉴也的确有这个资本。晋成帝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也唏嘘不已,他当即表示只要自己活着,就不会不照顾郗家的后代。
郗鉴听了又是连连磕头谢恩。
聊完了郗昙,话题自然又转移到了陶旭的身上。
“这个陶子初倒是有意思。之前朕也没考虑过他,可殷大师和王丞相似乎对他都很推崇。朕听说在石城还让小舅吃了个亏。太尉和王叔都怎么看啊?”
皇帝问到自己,郗鉴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十分老实的把昨天在京口两人斗阵的事给皇帝汇报了一遍。
“王茂弘和殷渊源怎么看,老臣不敢妄自猜测。可依老臣所看,这个陶小郎的确有些本事,诸葛武侯之阵世间并不流传,而他年纪轻轻竟然识得此阵,看来也是得了士行(陶侃)的真传啊。”老头子抚着白须,若有所思道。
皇帝听了也沉默不语。羊姓青年一看皇帝有所动摇,连忙朝武陵王使眼色。
“陛下,婚姻大事,还是门第第一啊。”武陵王陪着笑脸道,“羊郎出身名门,累世两千石。羊太傅更是开国元勋,其虽未见灭吴,但灭吴诸将哪个不仰赖羊太傅的余威啊!”
另一边的郗鉴也乘机帮腔道:“况且那陶旭只是浔阳陶氏之后,出身寒微,其诸叔父相互攻杀,暴虐已极,毫无人臣人子之礼。其家教也可见一斑,若长公主择婿如此,老臣亦难逃失察之责啊!”
两人一通话下来,总而言之就是陶旭门第太低,羊郎出身高贵。选谁皇上你自己看着办吧,将来要是被人诟病公主下嫁,那我们可早就提醒在先了。
晋成帝也十分犹豫,他皱着眉头点头道:“诸卿的意思朕已经知道了,还是看看再说吧。毕竟公主她自己倾向于陶旭,朕也不想过分违拗。卿等就先退下休息吧。”
郗鉴三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退出了房间。
“太尉,你可要帮我啊!”
一出房间,羊姓青年便急吼吼的拉住郗鉴的衣角求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