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心里太特么愿意了!
穿越至今他还在寄人篱下,并不是他心甘情愿如此,而是东晋的门阀势力太过强大。自元帝即位以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各家门阀对江东的瓜分接近于饱和,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让他大展拳脚的余地了。
这个驸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可表面上还得装一装。
皇帝见陶旭面有喜色,就知道他心动了。
“当然!陛下愿意赐婚,那是我陶氏一门的荣耀!”陶旭当即激动地表示自己愿意,慷慨激昂地表了一通忠心。
皇帝看在眼里,心里却着实看他不起。
前几年荀羡被选为驸马的时候,是又哭又闹,还试图逃婚。最后还是被朝中的老臣和荀氏一门中的长辈强摁着结了这个亲。陶旭不愧是寒门出身,一开口就藏不住底了,也不知道辞让一下。
既然陶旭你有求于朕,那朕就不客气了!
“陶卿!”
皇帝见陶旭答应下来,立即反客为主。
他一振衣袖,收起笑容,缓步走到陶旭面前弯下腰来认真道:“朕点的是我大晋的驸马,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陶旭看他双眼圆睁,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也收起笑容,强撑着坐起身子道,“臣敢不尽忠竭力报效陛下!”
皇帝盯着陶旭看了片刻,只把他看得心里发毛,见他的确出自真诚,这才直起身子来。
“那样最好!”皇帝冷冷道,可随即他话锋一转,又关心起陶旭来,“最近卿就安生养伤,不要顾及别的。朕知道你还有募兵的事。朕已经吩咐过令则(荀羡),责成他督办此事,断不至于耽误,你放心就好。”
“多谢陛下!”
皇帝见他乖巧,也就不再啰嗦。
“那爱卿你就安心养伤吧,朕今日就要回京,就不再让公主来看你了。待你回京之后,武陵王会交待你一些事的。”
说完,皇帝就转身出门去了。
这场探望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控制的正正好。即便外人看到了,也不会有所怀疑。
陶旭只能心里暗叹这个皇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以陶旭几次见到皇帝的行止来说,这个年轻的皇帝在陶旭脑海里的印象就是个汉献帝和蜀后主的配置,凡事都请教王导和舅父,绝无自己的主张,对于一切谏议全都从善如流。
可没想到私底下他也有自己的一番雄心壮志。
可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当年庾亮就是因为忌惮晋朝宗室的力量,而和王导合谋除掉了南顿王司马宗。
如今的江东,宗室中一个在地方上掌兵的都找不到,举目望去,各方诸侯不是庾王诸族,就是郗鉴这种流民帅遗老。皇帝想要恢复君权,可比他爷爷还要难啊。
刚才的一番试探,先是诱之以美色,然后加之以厚禄,最后又施之以威压。可以说是各种伎俩用尽,就是要拉拢自己成为皇权的支柱。
陶旭不知道同为驸马的桓温和荀羡有没有他相同的遭遇,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陶旭也开始仔细思索起行刺自己的整个来龙去脉。
这场围猎应该就是皇帝安排好的相亲会。而羊贲,应该就是庾氏用自己的外戚势力强塞给皇帝的一个人选。
原本皇帝没的选择,他只能按照庾氏的安排走流程,宣布羊贲最终“胜出”。
可没想到这场刺杀却意外地搅了局。
那庾氏的安排就和刺杀有了冲突,刺杀自己的应该不是庾氏。
而那两个刺客虽然用的是毒箭,但无论是准头还是箭头上的毒,都放了水,那刺杀自己的真正意图,应该就是拖延时间。
郗家应该没有动机这么做,而庾氏又没必要多此一举。公主是向着自己的,皇帝和武陵王更没有伤自己的动机,那么看来看去,真正的主使者就只有羊贲了。
陶旭仔细回想自己穿越来的种种见闻,他始终没有想到羊贲会和自己有什么厉害冲突。难道是竞争驸马的事?
也没必要啊。皇帝已经在庾家的安排下给他作弊了,他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在围猎中出彩。
除非…..
这个羊贲是个幌子?
陶旭眼珠一转,待沈奂进来送饭的时候,悄悄吩咐了他几句。
***
“令则兄,这样真的好吗?我和陶郎素昧平生,只是初次见面。还是等他伤好一些再去探望吧!”
陶旭的房门口,荀羡和羊贲正在拉拉扯扯。
羊贲一个劲的推脱自己和陶旭不熟,而荀羡那边则坚持要他和自己一起去看看陶旭。
沈奂一个箭步拦住了正要溜走的羊贲,笑嘻嘻的道:“我家二郎早就仰慕羊郎的大名,只是缘吝一面,不得相见罢了。今日有缘,何不和我家二郎多多勾兑一番?”
沈奂嘴里的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可手上却毫不松劲,他一把提起羊贲,转了个圈才把他放下,面不改色的笑道:“羊郎真的不给面子吗?”
“哪里哪里!在下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
羊贲还想找藉口,却被沈奂和钱伍长一左一右,带进了房里。
“咦?这不是羊郎吗?”陶旭见到羊贲,双眼顿时一亮。
羊贲见陶旭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玉面小生,但长得也算是干净帅气,更是自己矮了三分,嘴里说的全是吹捧陶旭的话。
沈奂和钱伍长自觉的退出房间,一左一右关上房门站在门口,犹如门神一般。羊贲自知今天逃不掉了,只能苦着脸坐下。
“羊郎听说子初伤情好转,便急着来看你了。”荀羡也在一旁打着哈哈道,“呵呵,我也是拦不住啊。”
羊贲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道你那是拦吗?和直接绑架有什么区别?
陶旭也心知肚明,他在病床上给羊贲行了个礼道:“羊郎如此厚爱陶旭,旭实在愧不敢当啊。只是军中无好宴,倒让羊郎笑话了。”
说着,他朝荀羡使了个眼色。荀羡立即从怀中抽出一把利刃架在羊贲脖子上。
“说!是谁教你来杀我的?”陶旭眼中精光一闪,立时便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