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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敲开门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既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没有被长时间禁锢的烦闷。
白轩平淡、古井无波。
“沈兄，你也被放出了。”
沈复点点头道：“这几日可被那些紫阳宗的修士折腾坏了，没本事将凶手揪出来，就知道折腾我们。”
白轩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沈复心中一跳，眼前白轩的表现和他预料中的几种完全不符。
这代表着他之前预定的计划，也会因此无法实行。
沈复叹了一口气道：“罗兄果然如我们所料的进入紫阳宗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按照我们约定的那样将紫阳宗的典籍带回来。”
“哦？”白轩将这个‘哦’声提了一个声调。
沈复又叹了一口气，他对白轩道：“沈兄，我知道你这几天被那些紫阳宗的弟子扰得不得清净，也知你埋怨罗兄瞒着你独自修行。”
“我相信罗兄也不是刻意所为，他一定会有自己的苦衷。”
“离罗兄带来典籍还早，你要不要先用我的方式先练上几天。兴许那些紫阳宗的人看你修行的进度还是可以，会把你收入门中……”
白轩微笑。
他的一张僵板的脸瞬间动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出事之前的样子。
但是他的脸上比出事之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
这东西甚至连沈复都无法察觉到、
“沈兄，不必多说。如果我资质够格，早就被那些紫阳宗收入门中了。”
“不瞒你说，我有些觉得也许自己是否不适合修行，我是不是应该回返家中做一些其他事情。”
沈复嘴角微动，他说道：“如果白兄是这个想法，我也没理由干涉。”
“我相信罗兄不会背信弃义，一定会将紫阳宗典籍带来。”
“我也知我之资质同样不尽人意，但是我相信我只要勤加修行，终会有步入金丹境界的那一天。”
“既然白兄已然决定，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告辞！”
沈复正要离去，便见白轩开口道：“沈兄，没想道你也是个急性子。”
“我只是说两句丧气话，当不得真。”
沈复面沉如水，回身在矮桌前坐下。
“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来此地之前我忐忑不已，你可知为何。”
“我知白兄被圈禁的这几天过得很不舒服，也知罗兄被带走你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
“来此之前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开导白兄，不至于因此意气消沉。”
“我怎知白兄对我竟是这种态度。”
白轩哈哈笑道：“这种小事又怎么能伤的到我？”
“倒是沈兄大发雷霆，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不过是被一个遇到几天的朋友骗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再说罗兄也不是有意相瞒，他估计是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不便透漏。”
沈复道：“若白兄一开始便这么说，我也不会因此着急了。”
他挥袖的时候，又听在身旁转悠的白轩说道。
“倒是紫阳宗……”
“实在是废物。”
“将小镇弄了个天翻地覆，楞是连根毛都没找出来。”
沈复摇摇头道：“紫阳宗恐怕也郁闷的很，自己的宗门脚下出现这么一件事情……”
白轩道：“我可没见到他们到底有什么郁闷的，收弟子的时候可可丝毫没见到他们有郁闷写在脸上。”
沈复苦笑道：“对紫阳宗是坏事，对他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该头疼的会为这件事头疼，不该头疼的只是觉得幸灾乐祸。”
“你我不该庆幸此事之后的后续吗？紫阳宗本山入驻，短短几天内就收入十余名弟子。你我虽因资质所限无法进入，但也非全无进入的机会。至少现在比之前更能看到希望所在。”
“兴许再过几天那些紫阳宗的人就该将你收入山门了！”
白轩道：“既然你我都有成为紫阳宗门人的机会，为何会一次幸灾乐祸？”
沈复‘呵’了一声。
“白兄，不说你我还未进入紫阳宗，便说这紫阳宗的门人有几个是一心一意为了紫阳宗？我之前对你说过，小镇的选拔弟子的高标便是紫阳宗维系不倒的最佳方式。而在此地的紫阳宗弟子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身为紫阳宗人相比更清楚盲目收人的危害。”
“那他们为什么还会这样以现在的这种方式招手弟子？”
白轩眼帘半闭。
“大概是因为紫阳宗不是他们的……”
沈复抚掌笑曰：“正是如此。”
“正是他们虽然是紫阳宗，但是紫阳山又不全是他们的。不是自家东西，自然可以不爱惜。”
“换而言之，只有他们意识到紫阳山属于他们，他们才会按照之前的策略严格提高入门标准。”
白轩叹道：“如此……真是领教了。”
沈复道：“白兄居然会对此事感到新奇，我以为这种事情在世俗之中只会更加常见。”
白轩微微点点头道：“经沈兄一番点拨，我只觉茅塞顿开。之前看不透的事情，现在也多少领会到其中的因由。”
“若不是沈兄无意世俗，我都有心请沈兄下山帮我操持家业。”
沈复道：“白兄抬举了，我只不过是比你多经了几件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
白轩道：“沈兄谦虚了，以你的才智，就算不修行又如何？在郡县可为师爷，在军可为谋士。天下之大，岂只修行一条路可走。”
“沈兄又何必在一条路上吊死呢？”
沈复脸色不自然地道：“沈兄抬举，转眼间就把我捧到这么高的高度，我可有些消受不起啊！”
白轩笑了一下道：“沈兄不必兜圈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沈复惊奇地道：“此话怎说。”
白轩道：“沈兄若是无事，何必在我这里旁敲侧击呢？在我这里说一万句，不如和紫阳宗弟子搭上一句。”
沈复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罗兄这么早就被紫阳宗收入门中实在让我意想不到。”
“本来按照我的预期，他还有过上些时候才能进入紫阳宗。”
“之前打算过上些时候告诉罗兄的就只能现在说了。”
沈复顿了顿，说道：“白兄前几日也见识到了，进入修行宗门也不代表一劳永逸。如果想进入更高的境界，还得有志同道合的道友。”
白兄道：“沈兄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只是就算你我皆入紫阳宗，也只不过两人而已。前几日我接触紫阳宗弟子之后，发现紫阳宗内也有派系存在……”
“就算加上了罗兄……也只是三人而已。”
沈复道：“白兄，这你就不懂了！”
“附耳过来。”
沈复在白轩耳边低声细语，白轩连连点头。
沈复说完之后，白轩说道：“如此便可？”
沈复肯定道：“如此便可！”
“白兄，告辞。”
待沈复走后，白轩手掌覆在矮桌，面露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