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什么来头知道吗?”陆沪上问道。
马三摇了摇头:“不清楚!我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大概吃完饭不用等我了。”
陆沪上看着他的神色坚定,一定有什么事需要急着处理。
对方是来特意告知的,那么这件事就显得很重要,但又不方便多说,这是陆沪上的判断。
不过有了军统的身份证件,行事应该方便得多,不用太担心。
实际上马三没出去多久很快就回来了,显示要办的事非常顺利。
“马三下午回来后表现得有点怪异。”夜里,吃过饭回到房间后,方子寒不知何故突然道。
陆沪上看着她,二人在心中都对马三的照片事件感到不解,充满着戒备。
“嗯!你有没有发现,组织上信任的人多了,但往往最被信任的,却偏偏叛变出卖自己人。”陆沪上沉吟着,似乎若有所思地道。
“有道理。”方子寒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会不会这事真的不幸被你言中?不然马三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再想想,他说是从红帮义云堂钱虎那里获得的情报,所以才一路跟踪到了这的。”陆沪上皱起了眉头。
“没错!他还竭力阻止你对钱虎展开锄奸行动,虽然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但现在看来的话就有点……”
陆沪上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道:“今天这件事我们说到此为止,打住了,你留个心眼。”
夜里,外面有人行走在后院雪地上,脚步声“咔吱咔吱”地响。
方子寒听着那声音在辨识着什么。
脚步声不疾不徐,没有危险的节奏气息。
陆沪上忽然抬头看了看门边,还有窗户边。
就在这时,他变得格外敏锐的听到了隔壁的敲门声。
很轻微,两长一短,令他止不住愣了一下。
隔壁住的是马三跟陈朝文,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敲他们的房门?
这个四合院周围都是高墙,要进来不容易,十分安全。
此时的高佳丽不在后院,在前厅里,和几个周府邀约来作陪的太太、姨太太们打牌。
在陆沪上一愣的当口,方子寒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发出,她也听到了接着传来的敲门声。
依旧轻微,带着联络暗号的独有节奏。
有人在传递报警!
方子寒精熟密码发报破译的人,这番立刻听出了蹊跷。
“姓陆的!有危险,有人在叫马三离开。”
谁在这个时候会给马三传递警讯呢?这的确是要求他立刻离开的信号。
奇了怪了!
危险方子寒愣愣地看着陆沪上,要听他有何说法。
“马三有危险了!谁会只针对他,而通知的人又不方便告诉我们的?”
陆沪上立刻赤脚过去在门边静听,瞬间陷入了深思。
他没有去惊动外面的人。
很快方子寒听到敲门声消失了,脚步声再迅速从他们的门口过去,也瞬即消失。
“对方只通知了马三,为什么?”方子寒立刻对陆沪上带着惊愕的表情问道。
“拿好枪!把灯灭掉,我们出去看看。”陆沪上迅速返回穿上了鞋,将两把枪都抓在了手里。
方子寒同样做好了准备,手里也紧握着了两把勃朗宁手枪。
一口气吹灭掉了灯,室内立刻陷入黑暗。
陆沪上门刚开了一条缝,外面立刻伸进来一杆枪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步枪的威力可又比盒子炮大得太多了,只是在室内行动不便。
“别动,陆长官,慢慢退回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
遭算计了!
不过陆沪上的枪口也指向了对方的脖颈部位。
只是主动权并不在他这一边,得完全按对方说的办。
对方有十好几个人,正在外面迅速地控制着后院进出口。
“我们是军管会稽查处特别侦缉队的。”持枪威逼走进房间里来的汉子低沉着嗓音再道:“打扰了,二位!麻烦将灯点上,谢谢合作。”
李庭芳处长的人,陆沪上愣了一下。
点灯不麻烦,划一根火柴的事。
方子寒听到陆沪上说照办时立即将灯点上。
马灯的光芒在一瞬间洒满房间,清楚明白地照见了进来的二人的脸。
对方年纪都不大,不过十分干练沉着。
“我们负责进来陪两位坐坐。”进来的为首一人道。
“你们都最好合作点,别硬来。”另一人的话语里莫名其妙的带着种紧张。
“淡定点!小心枪支走火。军管会稽查处的?”陆沪上得稳固好对方的情绪,还有要消除其中一人的恐慌。
“不好意思了,陆长官!公事公办,你们军统的别插手包庇这事,有人犯法就得认栽。”
“听不懂!”
陆沪上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呵呵!我们手里有军管会二把手的密令,我这么直说了吧,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马三是叛徒,跟日本人有牵连。”
看上去为首的这个脸上带着某种戏谑意味的微笑,仿佛看到了他想要看到倒霉的人终于倒霉,如了他的愿。
“马三跟日本人有牵连?不可能!”陆沪上第一反应即是这个,并冲口而出,典型带着愤怒在抗议的情绪。
“淡定点,陆长官!其实我们也都知道你底细。不过上峰没有说要动你,那么你就管顾好你自己得了,还有你的这位太太。”
为首的那人一点也不生气,看着陆沪上继续微笑着,不过很明显软中带硬,笑里藏刀。
这种人就厉害了,不能惹到他翻脸。
否则有不必要的苦头吃,会遭到很厉害的报复。
好汉不吃眼前亏,且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要彻底弄清楚这个才是正经。
一念及此,陆沪上静下心来,缓缓地道:“那么,请问军管会稽查处的弟兄,你们在执行的到底是个什么行动?总有个名目吧?”
“嗯,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也受到上峰指示,但有这样问的就回答在查处贩卖鸦片的。”
“呵呵,栽赃陷害有意思吗?”陆沪上冷笑一声。
“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也不会相信这个扯蛋的借口了是不是?”
“你这说的还是人话。”
“就我所知是跟日本人有牵连,这是私人感情奉告,我收你一个大洋行不行?”
对方突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要钱,令陆沪上跟方子寒都大吃一惊,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