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谍影 第7章 隐忧

虽然现在对此他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但日本军方情报部门的已经兴师动众杀来，怕的不就是他能成事吗？

另一方面，大人物也着实应对此显得绝对重视，最起码的一点，不耳提面命一番不放心啊是不是？要都没面授机宜，搞砸了，首先得追究他大脑壳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渎职之责。

甚至拿去关起来，关到胡子白都有可能。

搞砸了的话，损失惨重，当头的当甩手干部啥都不管会有好果子吃吗？呵呵，拿去一枪毙了都不冤。

蚁穴啊！陆沪上心中不断转念盘桓着，尤其方子梅适才所言，若不为蚁穴，去上海开辟地下战线这号事干啥？有准，**不离十。

呃……

陆沪上心情潮涌，激情澎湃起来。

日寇入侵，国难当头之际，去即将沦陷之地建立一条敌后地下阵线，侦搜情报，对敌打击，这可是最危险和最艰巨光荣的任务哪。绝不是谁都能胜任的，陆沪上对此还能说什么呢？感谢组织信任，还有领导栽培呗！

“这是隐秘战线最高层的意思？”陆沪上内心里剧烈震荡，不过表面只淡定随口一问。他竭力稳住自己，决定孤注一掷，一定要克服万难去完成上级交派的任务。

“你说呢？我说不是你信吗？”方子梅继续蹲着，跟陆沪上相比表现得更为淡定。

至此陆沪上不相信昨晚的事儿对方不清楚不知情，但他始终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表现，不由得不佩服他忒能装。

“可为什么事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这样也太注意保密原则了吧。”说这话时，陆沪上用油腻的手掌揩擦了一下脸上，看样子显得有些上火。

“啥意思？”方子梅看着他有种大为奇怪的感觉。许多时候，方子梅都对他这个最得力的手下不太摸得准。

略一沉吟过后，陆沪上道：“这种涉及到我的事你应该先通个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显然这不是陆沪上的本来意愿表达，他只是没话找话，来个胡扯，一面继续装，修理着枪械。但方子梅听得出他明显加重了语带的埋怨。

“呵呵，不然你动手打我咯！”方子梅一条壮汉，对此倒没话说了，却也懒得找借口，干脆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岔开话题，跟陆沪上撒泼打赖开来。

“呃，我又没神经病，打你干什么，我有没有那么无聊？”陆沪上更显得大为不屑，说到这忽率先站了起来。

一个半步踉跄间，他目光突地收缩，变得有了一种格外的阴沉锐利隔空搜索过去，直望向延河那边的山上很远地方，呆了呆。

“你咋么了老陆？”方子梅见惯不惊地问道。对方常这样，方子梅已经太有经验，知道他必然会回答我脑壳晕眼睛花之类。

所以耐心等着，要满足自己的精准判断得意渴望，然而他失望了。

陆沪上这次没有回答，他啥也没说，只是依旧在注目看着延河对岸方向。寒冷风吹中，他总觉得那边某个地方有点问题，疑心会突然射来一枪，瞬间将他狙击干掉。

这不是不可能之事，从昨晚被他干掉的龟藏死前暴露信息看，不得不防，他有这么个担心很正常。

就算隔河太远，狙击无法成事，但在某个看不见的隐秘角落，藏着一双隐秘的在看着他们这边一举一动的眼睛，也终究不是好事，同样非常要命。

然而方子梅不知道，顾自蹲着，两眼直直地看着陆沪上，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方这神态模样，也的确跟往常不太一样，方子梅仔细注目着，眉头渐渐皱起。

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属于陆沪上独有的机能异变后对危险的感知力。陆沪上从未跟他提及过，一直隐瞒着，必须得把这个秘密保留下去，谁也不能告诉。

方子梅等不来心中渴望，突然之间变得有点上火：“我脑壳晕眼睛花！说啊！”

方子梅看似莫名其妙地带着了些失望愤怒，也似在无故找茬，认为陆沪上这样显得忒不厚道不靠谱，毕竟他还是自己的手下。

从需要被尊重的角度而言，陆沪上时常这样不给他面子，方子梅需要重塑二人之间的上下级关系相处方式。

但又不过，毫无疑问地，陆沪上看得出对方在刻意避开某些重大话题，需要用这个来顾左右而言他。

“呵呵，我偏不说，不然你动手打我咯！”陆沪上没看对方，却也懒得找借口解释，于是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过去。

他必须得这样，顺应对方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好使。大家都心照不宣，绝不挑破脆弱无法经得起信任检验的现实现状。

“有你的！你可以，你是这个！”方子梅没奈何，撇了撇嘴角，不无轻鄙地竖起了手中大拇指。

他始终没有涉及到当下最敏感的事，是的确一无所知？陆沪上内心里充满眩惑。不过在他看来，眼下是不得不屈从跟着对方走一趟的时候了。

去见大人物，看看对方有何话说，到底此番东去目的何在，胜算有几。上海，这个西方人眼中的远东魔都和冒险家乐园，陆沪上已经离开了整整十年，一直魂牵梦绕着想要回去。

哪怕只是一趟，浮光掠影地过身见见，也了却一桩心愿。

去见大人物，当然先得要收拾一下，不能马虎，给人不良好的印象，那将影响非常之大。去洗个当天当地光光身子的赤诚之心农民澡先。

这点很重要，陆沪上衣裤上手上脸上全都是油污，身上还一股勤锻炼的汗馊味。加上枪油味火药味，数味并发，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直至没法见人。

陆沪上拍拍身上，摊开两手。他这么一动，方子梅跟着站起了身，旋即呵呵一笑。

“对了，老陆！先前刚说的那话，既然是保密原则，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当然绝对不能告诉你了，是不是？这还是个问题吗？”

“不是问题。”

陆沪上没看对方，回答得很干脆，完完全全没所谓不在意的大大咧咧，说完一瞬间忽又蹲了下去。

“嗯？这家伙难道要赖着不走了？那自己要带他去见大人物的这任务可没法完成。”方子梅眉头再次皱紧，担心他发神经，自己不能驾驭掌控。

陆沪上倒绝没有如方子梅多心所想的那么多阴暗，面对自己的这个未来大舅哥，他通常情况下讨好都还来不及。

这番蹲下去，他只是将地上的拆卸零件迅速打包收起，装进旁边一个草绿色弹药箱，扣上了自己安装的活动反扣。然后再迅速将弹药箱抱起，不顾对方直迈开大步走进旁边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