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沪上途中说了许多令高佳丽目瞪口呆的事,完完全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什么中了日本人的化学武器这事,他把方子寒的果敢顽强说得格外惊险传奇。方子寒也很满意,听得都不知道是自己了。
“都是姓陆的吹得厉害,我哪有那么厉害!”方子寒对着高佳丽谦虚。对于自己男人的这个表现她很满意,这样在高佳丽面前就形象高大了,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陆沪上更满意,这是个多赢的结果。
从实际的接触了解来看,陆沪上的确是个人才毋庸置疑,高佳丽绝对相信这点。不然陈朝文也不会跟着他,跑去上海那么遥远要命的地方。
下午天才擦黑,他们便早已抵达目的地,安歇下来。陈朝文非常佩服高佳丽的一点是,一路行来她竟然没再有多大困倦,仿佛像变了个人,充满精神的振奋。
那么问题来了,陆沪上对她的影响力非常之大,方子寒看来是遇到麻烦了。陈朝文火眼金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接下来二人之间会有许多的暗战。
这一路五人不断变幻着交通工具,向着西安南下。途中虽安全,但陆沪上的担心却渐起,日本人在西安的恭喜商社会做出啥反应?还有他们的应对方式是什么?
许贵堂搞砸在了十七号站潘家窑院,桥本三郎的刺杀计划也失败,对方应该会激烈反应。不作出反应是不可能的,问题在于反应的烈度,会以什么样的方寸尺度来进行。
如果尺度大,带来的危险也大,不过同时他们暴露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我看报纸,在这场时间长达三个月多月惊天动地的会战中,日方动员兵力约25万人,伤亡4万余人。”高佳丽出于记者的职业敏感,多围绕战事来说。
陆沪上关心的,始终还是在西安的日方隐秘情报机构。尤其恭喜商社,这种挂牌的民间商贸组织不宜公开取缔断绝。这涉及到的是外交层面的大事,两国虽然仗打了多年,但始终还未正式宣战。
只要对方不太嚣张猖獗,没有把柄落下,商社作为隐秘的情报机构就不会被取缔关闭。那么问题也来了,他们会不会冒着被关闭的危险也要达成这次的任务?
听完陆沪上的种种分析,高佳丽不以为然:“我们还害怕上对方了?小小一个商社分号,再厉害也不能奈我们何!就看谁更技高一筹。”
高佳丽对此非常自信,也对陆沪上非常有信心。只要有他在,认为战胜对方不是问题。不行就连锅端,破坏掉他们的这个情报基地。
“还是要小心一点好,西安那地方对我们来说环境不熟,各方面的协调助力也不能得心应手获取。”方子寒道。
“小心当然是要的。”高佳丽平静地说,看着方子寒又道:“你似乎对陆沪上的能力不太放心?”
“有时候当然是!那次在北平破除日军隐秘科研所的事,要没我杀进去把他捞出来,他还会在吗?我扛着他跑了三条街,日本人前堵后追,我带去五个备用弹匣的子弹都打光了。”方子寒很骄傲,在这方面把姓高的踩得死死的。
高佳丽没话说了,这种枪林弹雨的事她始终都输一筹,跟对方完全没法比。
对于蚁穴这事,他们在途中谁都没再有提及,仿佛这是一个忌讳。一行人晓行夜宿,不辞辛劳,终于顺利抵达了西安古城。
轮到高佳丽表现高光时刻的机会来了。
“你们知道吗?去年底蒋先生差点在这被炮轰,张少帅跟杨将军发动西安事变扣留了他后,执政当局高层意见不一,有的主张强攻解救,造成借刀杀人目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是记者。”高佳丽说起这些似乎特别得意。
“你是说,执政当局的内部也有人特别想除掉他?借武力解救造成意外,达到目的。”陆沪上呵呵一声,“还好和平解决了这事,就目前而言,也只有姓蒋的能表面上整合各方。”
“你对他没有怨恨?”高佳丽问,没等陆沪上回答又道:“你是个非常懂道理的人,能把家恨放下。当时举世震惊,我奉命来到这里如马戏场般乱哄哄的地方,每天都在同军政各级打交道,获得许多机密。”
“这些似乎不应该透露吧?毕竟当时也没见你报道出来。”方子寒有些不太同意高佳丽此时的说法。
陈朝文立刻知道,这两个女人间的暗战又展开打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高佳丽问。
“没什么。”方子寒回答。
“要不是我们组织上这边的周先生从中大力斡旋,也是从大局出发,我想蒋先生真的非常危险了。现在组织已经得到承认,大家一致抗日对外……”
“这些事就不要再去说了吧,最好连涉及都不要,我们要谨言慎行才对。现在当局的成立了军统,我们看能否借力。”陆沪上显得十分小心地道。
“当然可以,这些由我来协调,在这里我可以动用一些高层人脉关系。”高佳丽又显得有些高光闪亮的味道。
“呃,我想也是,这是你必须得要做出最大贡献的时候了。那么,在接下来,在这里的行动我就有了更大把握。”陆沪上吁了口气,显得大为放心放松地道。
天气变得不错,冬日晴好无云,既然到了这里古城,必然要好好观光游览一番。
大家看到西安市面繁荣和谐,到处都写着宣传抗日标语,尤其一些字眼格外醒目:“国共合作,抗日到底!中国人团结起来,打败日本侵略者!”
外敌当前,当局不得已联手各方势力,尤其承认了红色组织的合法地位,在西安的各种八路军组织部门活动公开,大力地宣传着抗日救亡,各种活动如火如荼展开。
陈朝文早已不客气换上国民革命军军装,显得精神百倍:“我穿着这身皮还行吧?威武不威武?”
“可以的!威武,相当地威武!”陆沪上点点头。
接下来,陈朝文奉命在西安登门拜访了几个亲戚,都得到了格外高看一眼的热忱优待,感觉很不错。
他对外宣称的身份是八路军连长,得到组织提拔委任,即将去山西统兵带队伍,准备开拔到东边方向去跟日本人干仗云云。
那些亲戚都是升斗小市民,见他如今已是军官,战场上升得快,又说有大后台,几年功夫就有可能做到将军的,那可就不得了了,能不高看一眼吗?自然是热忱优待。
不过陈朝文前脚刚走,后脚就会有人进入那些亲戚家里,客气地向他们打听。
“我们这样做,能有效果吗?”陈朝文问。他知道陆沪上的目的是想要引出盯着在他们背后的人。
“至少在扰乱对方的判断方面不成问题,在地下战线就是这样,不多点脑筋不好玩,虚虚实实很重要。”陆沪上看着他回答。
陈朝文叹了口气说:“这完全就是演戏一般,非常烧脑,需要大量的智慧,玩出各种智谋花样。”
“有时候就要特别会演戏。”陆沪上微微一笑,“我们在这里得多呆几天,你会看到效果的,就当是一个演练,去上海后情况会更残酷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