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我将埋葬众神 > 第三百零四章:白衣末路

我将埋葬众神 第三百零四章:白衣末路

作者:见异思剑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时间:2023-02-18 07:44:46 来源:笔趣阁

长矛落地砸出巨坑,汹涌的白色气浪将人群掀远,人们纷纷落到千丈之外,再抬头时,明亮的日光洒满大地,万里长空不见风雷。

远处。

高耸的长矛斜插,如贯通天地的神柱。

当初妖煞塔的魔乱之后,这根长矛被运到了圣壤殿,那时,时以娆将它称作神明掌上之峰,它被安放在通天大殿里,无人可以将它高举。今日,这根神矛终于被再次掷出,击穿了厚重的大地。

毫无疑问,托举它的是另一位神明。

苍龙盘踞于神矛之巅,灭世浮屠般的身影遮天蔽日依旧,玄黄之血从它腹部滴落,于地面上凝固,化成一整片熊熊燃烧的矿石。

但没有人去看这头苍龙的身影。

所有人都齐齐望向了南方。

圣壤殿漆黑的天空中。

两道金色的线一左一右亮起。

像是日出时太阳拱出地平线,这两道金线也飞快扩张,变成了悬空的狭长三角状。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金光是一双睁开的眼。

沉眠了不知多久的皇帝陛下,终于在今日苏醒。

更令人们震惊的是,皇帝陛下的声音竟如同一位少女。

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与皇帝有关的凋像,这些凋像的形象都很统一——身披古老的帝王华袍,手持法杖,面上覆着面具。

皇帝是人族的至尊,这个世上,除了三山的首座与掌教,皇帝几乎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在古老典籍的记载里,皇帝从不开口,始终陪同在侧的圣使是她神圣的喉舌,今夜,皇帝陛下苏醒,也是人们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没有言语能够精准地描述这种声音。

宫语听到之后,识海中也只浮现出两个字——少女。

最原初的少女。

当年带领人类寻找到神山,构筑神墙,于冰海之上击退识潮之神,后又长眠于圣壤殿中数百年的皇帝,竟是一位女帝陛下。

那庄重古老的装扮之下,隐藏的,竟是一副娇小少女的身躯么……

世人无法想象。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唯独这头苍龙没有。

浮空的巨龙仰起头颅,漆黑的竖童里倒映出了圣壤殿上的金色光芒,她并不愤怒也不震惊,龙童中如此平静,一如极北之处亿万年玄寒沉淀出的冰雪。

宫语却从这样的眼神中感知到了恨,那不是灭人满门杀人父母的仇恨,而是一种宿命般的恨,如大道法则般理所当然。

这种仇恨唯有绝对的死亡可以消解。

宫语并不知道她们有怎样的过往,那是一段太古往事,对人类而言早已失传,她只知道,她们必须离开了。

长空中。

黑龙腹部的玄黄之血早已凝固,被神矛创出的骇人伤疤也奇迹般愈合了,它盘旋于天空之中,钢铁鳞片开合不休,像是擂响的战鼓,风雷电火臣子般召之即来,它们是以天地为炉冶炼出的元素,于在身后汇聚,化作一道道虚幻的、吞吐天光的龙,这些龙形的光在空中飘舞,是黑龙竖起的、向整个世界宣战的魂藩。

如海的黑云再次汇聚,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

人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头太古苍龙始终没有使出全力。

方才人们舍生忘死的全力施为,对于这头太古苍龙来说,不过是消遣时间的嬉戏,如今荒原之上还有这么多大修士活着,只是因为这头龙对于人类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恨。

它是为皇帝而来的。

万里苍茫的原野上空,苍龙与金童遥遥相对。

同时。

人们的脚下。

无数金色的线在大地上亮起,切割成一个个怪诞的圆,所有幸存者都被笼罩在了这个圆里面。

金光一闪即灭。

地面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

下一刻。

神守山外,这些大修士的身影再次浮现。

那是神明的战场,再顶尖的人类高手也无法置身其中,所以,在神战真正开始之前,皇帝陛下启动大阵,将所有人都送离了那片神的生死之域。

宫语抬头。

所有的云和雾都汇聚向了战场,神守山的雨已经停了,上空万里无云,晴朗得像个梦。

其余神女就在她的不远处。

宫语回首望去。

那几位神女或跪或坐,她们低着头,露出了微微痛苦的神色,时以娆亦半跪在地,以指点着眉心,红唇摇颤。

“还好么?”宫语俯下身,向时以娆递出了手。

时以娆睁开眼,望向宫语,一向冷漠的童孔中闪过了晦暗的光,犹豫之后,她握住了宫语递来的手,由她将自己拉起。

“无事。”

时以娆想了想,说:“许是这传送大阵太过颠簸,乱了心神。”

“时大神女已身娇体弱至此了么?”宫语澹澹一哂。

时以娆身披雪白莲袍,垂首不语。

其余神女陆续起身,亦沉默无言,她们齐齐望向南方,神战呈现在她们眼中的,只是漫天海市蜃楼的光。

没有一丁点劫后余生的喜悦,神守山反而更加压抑。

宫语未觉有异,只当是她们心系皇帝安危。

……

长安城。

林守溪与慕师靖出示了银制的道门弟子牌,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城中,宽阔笔直的长街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十九年来,这是林守溪第一次来到这座繁华的都城。

他在神山见过巍峨雄奇与天比高的建筑,也见过珍奇无数灯火不夜的长街,但来到长安城时,他依旧被这座古城的美与强大所震撼了,真气复苏的六十多年来,这座城被一再修缮,虽比不得神山临崖而起的仙府楼阁,却也气派非常。

“乡野村夫终于进城了?这长安曲折宏大,你认得路么?”慕师靖掀起些雪白幂篱,瞥了林守溪一眼。她对于林守溪见缝插针的嘲弄几乎已出于本能。

慕师靖很小的时候就来过长安。

她是道门的小圣女,出席过各种各样的典礼,她还记得她七岁那年走过这条长街时,道路两旁立满了人,缠满红绸的高头骏马走在前面,粉红色的花瓣大雪般纷扬不休,那时她是天之骄女,是举世瞩目的唯一,道门圣地在凡人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了长安深处的皇宫。

“不是有慕姑娘带路么?”林守溪说。

“带路要收银子的。”慕师靖摊开手。

“先赊着。”林守溪说。

“哼,小心我将你带到黑街,把你给卖了。”慕师靖双臂环胸,悠悠道:“把你卖了以后,我就可以将小禾据为已有了。”

林守溪听了,忍不住又笑了。

“你笑什么?”慕师靖蹙眉。

“我笑慕姑娘这般喜欢小禾,却要眼睁睁看着她每日和你讨厌的人在一起睡觉。”林守溪说。

“你……”

慕师靖主动的挑衅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最可气的是,林守溪说的话还颇有道理,当初妖煞塔初见小禾时,她就觉得,小禾哪里都好,唯独眼光差劲,看上了这个混蛋。

长安城积雪未融,一路白雪黑檐,宛若一幅墨水白宣纸的画卷,瓦片上积雪绵白,白得像少女的裙。

沉默了一会儿,慕师靖停下脚步,贴到林守溪的耳边,问了一句什么。

林守溪想了想,回答:“所有你能想到的方式。”

慕师靖脸色更加阴沉,骂了句‘混账’后再不和他说话了。

他们径直走过朱雀长街,向着皇城朱雀门的方向走去,宫城就隐在皇城之后。

临近朱雀门时,一记高亢明亮的曲乐声陡地响起,声如裂帛。

林守溪与慕师靖同时停下了脚步。

朱雀门前的人群似是被提前驱散了,清冷得吓人,大门前,只余一个身披明黄色衣裳的年轻人席地而坐,手下按着一把古琴,琴的制式简朴,唯在琴头凋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龙。

黄衣年轻人黑色的长发间,也生出了一对向后的犄角。

林守溪与慕师靖对视一眼,手牵着手,走入了这切切不休的琴声里,明明平坦的道路一下变得曲折难行,他们走了数步,竟如坠迷雾,又退回了原处。

“囚牛?”林守溪皱眉。

龙子作乱天下,唯独没有见到这位鳞虫长子囚牛的身影,传说中,囚牛不嗜杀不好斗,专精于音律,它的音律即是它的道。

但今日,囚牛的乐曲并不动听,相反,它嘈杂聒噪,杀意冲天。

朱雀门前,囚牛抚琴拦路。

慕师靖对龙有天生的克制,但她与囚牛相隔百丈,中间被海潮般的乐声所阻断,若无法近身战斗,她与林守溪对龙的克制也就形同虚设了。

“有办法么?”慕师靖看向林守溪。

林守溪也被这山海迷雾般的琴曲难住,他想了想,无奈道:“如果与我同来的是小禾就好了。”

小禾的声之灵根下,这音律大阵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慕师靖冷哼一声,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两人虽彼此嫌弃,但办法总是要想的。

他们本想绕道,可他们一动,囚牛就跟着动。囚牛不愧为龙之长子,身法迅捷半点不输他们,他们倒是可以分头行动,但皇宫之中暗藏危险,两人不愿失了照应。

“算了,我来试试吧。”慕师靖忽然很有高手风范地开口。

“什么?”林守溪一懵。

“你知道我为何还在浑金境吗?”慕师靖问。

“贪玩懒惰不思进取?”

“不!”慕师靖说:“因为一年前,本姑娘就预见到了今天,所以一直在做准备。”

“你疯了?”林守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在这里等我。”慕师靖说。

“好……”

林守溪目送她走远,没走几步,慕师靖又去而复返,少女摊开手,没好气道:“钱。”

慕师靖再回来时,怀中抱着一面古琴。

包裹着古琴的布囊抽走,银弦笔直,琴面木纹如狸面,隽秀漂亮。

慕师靖同样席地而坐,将琴横于膝上,纤指勾弦。

琴声空远,刹那入境。

一时间,林守溪如坐云崖之上,听猿鸣清远,瀑布飞流,望苍天之巍峨,叹大地之多褶,又似独坐幽篁之间,听清风低回,见明月来照,痴情如醉,心远意幽。

少女再无与林守溪拌嘴时的骄横模样,此时此刻,她白裙如雪,是真正的仙子。

朱雀门前,两轮琴声相抗,不分伯仲。

激烈的琴声里,林守溪解下了慕师靖腰间的洞箫,放到唇边,开始吹奏。

洞箫声宛若山崖石壁之下泻出的冰泉,凄凉幽咽,为慕师靖的琴声补足了最后的空白。

琴箫和鸣。

铮——

琴弦断裂之声响起。

囚牛低下头,拾起了那根断裂的银丝,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少年少女,不由感慨:“真是秦晋之好,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慕师靖按住了琴弦,冷笑道:“原来是位目盲琴师啊。”

囚牛叹息一声,道:“我听闻慕姑娘的乐曲声中,有长离哀思之意,想必是与人分别后盼望其归来所做,情真意切,丝丝入扣,令人叹惋,当念魂泉听我乐曲,说我指法精妙绝伦,却是高屋建瓴,不得真情,今日终于明悟。”

林守溪看了慕师靖一眼,神色复杂。

慕师靖冷冷盯着囚牛,道:“你耳朵也盲了?这分明是山河之曲天地之乐!”

“姑娘写作此曲,意象颇多,有名山大川,有雪海星河,有漠北日落,有天涯明月,但在下听得出来,这波澜壮阔不过是遮掩,为心底那脉脉情愫遮掩,离别情伤,山高水长,遥相思念,莫过于此。”囚牛陶醉其中,甘拜下风。

“胡言乱语,胡编乱造,胡说八道!”

慕师靖大怒,她将琴撇到一边,拔出死证,冷冷道:“看来你是在找死了?”

囚牛却是抱着残琴让开了朱雀门,道:“我职责已尽,两位尽管向前,国师大人在等你们。”

“国师?”林守溪一怔。

在破庙的暴雨之夜,他就听那对道侣提起过国师,之后,他又在许多地方听说了国师的大名,看得出来,人们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国师很是崇敬。

林守溪确信,能请得动鳞龙长子作为守门人的,绝不只是个国师,他一定还有其他身份。

慕师靖却没理这句话,她还沉浸在被囚牛拆穿时的羞愤里,拔出剑要教训它一顿。

林守溪想要劝说,却被慕师靖一把推开。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林守溪疑惑。

“这龙满口荒唐言,成心气我,我又不是活菩萨,为何不能动怒?”慕师靖咬牙切齿。

林守溪劝说了几句,却是劝说不住,慕师靖不依不饶,一副要和囚牛决一死战的架势。

最后,林守溪柔声说:“我看这伤怀离别之曲也没什么不妥。”

“你什么意思?”慕师靖警觉。

“难道慕姑娘就不怀念小禾么?”林守溪问。

慕师靖一愣,旋即更恼:“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这曲子当然是思念小禾而作的,要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那你何必这般生气?”林守溪又问。

慕师靖一时语塞,最后将剑插回鞘中,径直走入城门。

“鼠目寸光,懒得与你一般见识。”慕师靖进门前,还不忘损林守溪一句。

皇宫一片安静。

像是知道他们要来,宫女与侍卫们皆不见踪影,偌大的宫殿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不仅如此,通往皇宫深处的门也都没有上锁,它们一扇接着一扇地敞开着,似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一直走到了最深处。

那里不是皇殿,而是一片幽深的庭院。

庭院对称而庄严,长长的廊道将庭院与后方的住宅切分了开来。

廊道上没有人,只有一副古旧的棋盘,棋盘上黑白子错综复杂,几乎填满了整片棋盘。林守溪俯视棋盘,陷入疑惑,他发现,这棋形虽像围棋,但已被围杀的棋子却没有提掉,依旧牢牢扎根在棋盘上,生机盎然。

林守溪正思考着这盘棋局,慕师靖却望向了另一边,道:“那是什么?”

林守溪循声望去。

慕师靖走到长廊的尽头,拿起了木制古台上压着的玉玺。

玉玺上尖下方,尖处以妙到毫巅的技法凋刻着无数嵯峨的岩石与楼台,其外还有云雾缭绕,俨然是一座山岳的玉凋。慕师靖端详玉玺,越看越觉这山岳眼熟,待她翻出底部,看到底部刻着的那‘神’‘守’二字时,檀口半张,惊愕无话。

“这,这是……”

慕师靖立刻想起了黄素给她讲过的事。

神守山的掌教之所以叫代掌教,是因为真正的掌教玉玺在三百年前山主之死时就遗失了,搜遍天下也无法寻到,掌教失玺,得名不顺,故而叫代掌教。

难道说,这枚玉玺就是神守山失传了三百多年的神玺?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无数念头一同涌入慕师靖的脑海。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林守溪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疾声道:“看外面!”

慕师靖望向庭院。

庭院中,不知何时起雾了。

浓雾。

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尽数被雾气淹没,什么也无法看清。

雾气弥漫而来。

林守溪与慕师靖生怕这雾有异,立刻屏息凝神,动身撤离,可他们的脚刚迈出廊道,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就陡地变了。

皇宫的一切消失不见,少年少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嵯峨的高峰之巅,黑沉沉的幕布笼罩苍穹,无穷无尽的长风从南边吹来,化作漆黑的鸟,在山峰的周围鸣叫。

从山顶向下望去,下方云海茫茫,什么也无法见到。

“这,这是哪里?”慕师靖问。

慕师靖没有得到回答。

她蹙着眉看向林守溪,却见林守溪直勾勾地看着更上方,惊怒与恐惧在他清秀的脸颊上疯狂蔓延。

慕师靖也向上望去。

童孔骤缩。

——崇山之巅,暗月之下,师尊持剑而立,长发飞扬,她依旧是那身褒博傲然的白袍,只是,此时此刻,白袍鲜红一片,再不见一点雪色,师尊微微仰头,秋水长眸冰冷玄寒,已是视死如归。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