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我将埋葬众神 > 第两百八十四章:千山暮雪

我将埋葬众神 第两百八十四章:千山暮雪

作者:见异思剑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时间:2023-02-18 07:44:46 来源:笔趣阁

星空璀璨。

司暮雪沿着银河行走,天上的星星像是秉在掌间的烛火,永远也无法追及。

天空中的细雨变成了雪,沿途的景换了数轮,她走了很久很久,足心伤痕累累。

但她的伤非但没有修复,反而越发恶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她内心深处的另一个魂魄。一山不容二虎,之前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外界的压迫使她们融为一体,如今天地一空,她们之间的裂隙开始显现。

这些天,她始终在密林里穿行,像是一只真正的狐狸,临近县城时,她甚至会有本能的恐惧,彷佛那里藏着猎人。

她甚至不敢睡觉,因为她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醒来,也无法确定,醒来的会不会是自己。

“你放我出来,你放我出来!”

身体里,那个灵魂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叫喊。

“你放我出来,我要杀戮,我要饮血,我要欢愉,我要自由,你放我出来,不要再让我的身体跟着你受苦了,你这是暴殄天物!”

“你放我出去!你在林守溪面前唯唯诺诺,却对我这般狠厉!是我承载了你,让你在我体内孕育了百年啊,你早该死了,没有我,你早已万劫不复!”

“放我出去!

我不要陪你死!这是我的身体,你没有资格关押我!”

像是深井之下传来的婴儿啼哭,化作无数瘆人的手,撕扯她的意识。

司暮雪赤足走在雪地里,肌肤也覆上了一层冷霜,灵魂深处的叫喊不知持续了多久,从高亢嘹亮渐渐变为央求,卑微的、痛苦的央求……

司暮雪孤孤单单地行走着,像失了魂魄,她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血这样冷,冷到可以从中析出冰渣。

“我们和解吧……”体内的声音带着哭腔,极细,像是个家破人亡的小女孩。

司暮雪停下了麻木的脚步。

最后一截红尾在寒风中抖动,像飘摇的焰火。

“你还不明白吗,修妖从不是凭空得来力量,在你决定吞饮神血时,就注定了你死我活。”

司暮雪凄然一笑。

她侧倒在冰天雪地里,除了她水火不侵的衣裳之外,无论是**、红发、睫毛、樱唇都覆上了一层白色,这层白色像是冰晶织成的布,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永远封存。

心脏渐缓,呼吸渐弱。

意识的最后,司暮雪隐约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女子声音:

“这里怎么会有人?穿得好少……这是,从哪户人家逃出来的小妾吗……还活着?”

……

“嗯啊……救命……我错了,不要再打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陛下,陛下——”

司暮雪从噩梦中惊醒,她从床榻上直起身体,惊恐睁眼,下意识伸手一推,碗破碎的声音和少女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司暮雪回过神,意识到这只是个梦。

林守溪的鞭笞对她而言是磨灭不去的伤疤,在梦里,他就像是不可战胜的恶魔,哪怕她得到了天大的机缘,哪怕她得到了神明的卷顾,那白衣少年始终横亘在她头顶,将她一遍又一遍踩进泥里。

梦醒之后,司暮雪也没有虚惊一场的庆幸感,之前生出九尾,意气风发的她,却连将林守溪视作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司暮雪看着眼前惊惶的少女,意识到是她救了自己,此刻……她应是在给她喂药。

“对不起。”司暮雪说。

她努力思考了一下,醒来的到底是谁,是狐祖还是赞佩神女,但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倒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些莫名的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姑娘立在不远处,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不已,但她没敢去捡,这位姐姐先前的凶狠神态吓到了她。

司暮雪下了木榻。

掀开破棉被子,司暮雪才发现,她换了身麻布衣裳,小姑娘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吓得连忙指向了门外,司暮雪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她贴身穿着内裳,衣裳上的熊十分可爱,洋溢着笑脸。

小姑娘以为她要走,却没想到她竟主动俯下身子,帮她拾取碗的碎片。

少女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心中天人交战。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叫什么,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司暮雪主动开口。

“我……我叫秋秧,秧苗的秧。”少女轻轻说。

司暮雪不喜欢这个秧字,因为这会让她想到巫幼禾,她静静地等少女继续问话,半晌,这小姑娘才缓缓地问:“你……你是妖精吗?”

“是。”司暮雪坦率地点头。

“那你会吃人吗?”秋秧问。

“没有妖精是不吃人的。”司暮雪吓唬她。

“那你……”秋秧身体一抖。

“放心,我现在还不饿。”司暮雪说完,小腹就传来了痛,饥饿的痛。

秋秧还是不敢靠近。

“你知道我是妖怪,为什么还要救我?”司暮雪问。

“因为你的衣服很可爱,我觉得穿这样衣服的,应该不是坏妖怪。”秋秧说。

“你见过好妖怪?”司暮雪问。

“见过。”秋秧肯定地点头。

拘谨的少女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她说,她小的时候,娘亲去世,娘亲下葬的那天,坟头上来了不少的狐狸,为首的是只红狐狸,红狐狸对着月亮口吐人言,诵念佛经,为娘亲超度。

“红狐狸?”司暮雪心头一惊,下意识抚摸长发、

——在她昏迷的那刻,她用最后一截狐尾包裹自己,改变了形容,此刻的她不是红发神女,只是个貌美的寻常姑娘。

“嗯,我娘亲说她小的时候给一群狐狸喂过吃的,它们一定是记住了,回来报恩来了。”秋秧说。

“那你爹呢?”司暮雪问。

“我爹拜入门派修炼,被真气毒了,死了。”秋秧说。

“抱歉。”

“几年前的事了。”秋秧云澹风轻地说,但事实上,她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确认这只妖精不想害人之后,秋秧放心了许多,中午,她烧了饭给司暮雪吃,白米饭上压着几根咸菜,很简陋,但司暮雪依旧吃得一干二净。

“你这妖怪看着年纪不小,但实际上修成人形应该没多久吧。”秋秧甚至循循善诱起来了:“刚修成人形的几年,该冬眠还是要冬眠的,人体不如妖身耐寒,修为不够很容易冻死在野外的……哎,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知道了。”司暮雪点了点头。

她吃了这小姑娘一顿饭,碗自然由她洗,她打来水,亲手将碗洗净。

自秋秧的爹娘死后,秋秧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秋秧模样清秀,应是不愁嫁的,司暮雪不明白,为何她这么大了还是孤身一人。

秋秧说,她爹死的时候,宗门赔了笔钱,数额不小,她要好好守着这笔钱,不能让人给分了去。

话虽如此,秋秧怕她冻着,还是邀请她去镇上买棉衣。

买棉衣的路上,不少人瞧见了秋秧身边的陌生女子。

“秋秧,你这么想你娘亲,就从外面拐了个亲娘回来?”

秋秧不说话,她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群村里的孩童时,孩童一齐散开,他们围着秋秧转圈,大喊道:“疯子来咯,疯子来咯。”

秋秧冷着脸,也没理他们。

“你真的是好妖怪吧?”秋秧取出钱袋付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司暮雪心中惨笑,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好是坏,但面对秋秧期盼的眼神,她最终点点头:“我是好妖精。”

很小的时候,司暮雪就上过家族的课,她知道,衣裳不能散发出热,它只能锁住温暖,她的修为不需要棉衣,但厚厚的衣裳披在身上时,她感到了少有的踏实。

回去的路上,司暮雪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们为什么说你是疯子?”

在司暮雪眼里,眼前的少女不仅没有病,而且很好,很善良。

“因为他们说我没有娘,我不信。”秋秧刚开口,眼睛就红了。

“什么?”司暮雪不解其意。

“他们说我是外面捡来的孤儿,从来都没有娘,说我的娘是我想象出来的,根本不曾存在过,我不信。”秋秧低着头,说:“我娘是个很好的人,小时候我还和娘去打过渔,娘亲病死的那天,她拉着我的手,哼了首小歌谣,我现在还记得的。”

“我是我娘带大的,所有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他们非要说我是孤儿,说我娘从没存在过……分明是他们疯了。”秋秧气愤地说。

“那你爹呢,你爹还记得她吗?”司暮雪问。

秋秧沉默了会,摇了摇头,说:“我爹也不记得了,但他说,他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人,但想不起来了,父亲很痛苦,所以他弃了耕种,投了长生门,开始修行,然后……”

然后父亲暴死的噩耗传到了家中,她甚至没能看到遗体。

司暮雪蹙起眉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片刻后,她盯着这个名为秋秧的少女,目光如炬,问:“你娘死前唱了什么歌?”

“我没太听清,可能有记错。”秋秧念了出来,“草蜢惊风起,长梦到何年,黄粱一觉醒,千秋不必眠……”

念完诗后,那位温婉的水乡女子就这样死在了春寒料峭的节气里。

司暮雪闻言心惊。

这首诗她听过……

当初她姐姐司暮烟在大牢中被囚多年,出狱之时,她望着萧瑟寒风,徐徐念出了这首小诗,一句不差。

司暮雪看着秋秧清秀的脸,终于明白那抹熟悉感来自何处。

当年姐姐真的梦到了这个世界,梦里,她生下了这个女儿,度过了平凡的一生,但她从不曾真正来过这个世界,秋秧是她意志中诞生出的鲜活血肉,是她来过这个世界唯一的证明。

原来,这是自己的外甥女……

司暮雪俯下身,一把抱住了秋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秋秧惊讶,想说什么,却听见这位姐姐在哭,哭得很伤心。

之后的几天,司暮雪与秋秧处在一起,她帮着少女打理家务,帮她一同做面食,推到街上去卖,身为神女的她还亲自捡柴,噼柴,生火做饭,秋秧教她如何用手指确定烧饭的水量。

司暮雪去看过她娘亲的墓,一座墓一块碑,碑上什么字也没有。

“姐姐,你原本是什么妖怪啊?”秋秧与她熟络后,开始打听她的来历。

“我是狐妖。”司暮雪说。

“姐姐居然是狐狸精?”秋秧大吃一惊。

“怎么了?”司暮雪觉得狐狸精应该是常见品种,不明白秋秧为何这般惊讶。

“姐姐是狐狸精的话,为何这么冷澹?我看书上说,狐狸精都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位传说中的九尾狐祖,更是引得举国狼烟,断了一国国祚呢,姐姐要以她榜样啊……”秋秧很关心姐姐的前程,她说:“我听说有个地方叫青丘,专门培养狐狸精,姐姐要不要去进修一下?”

“青丘在哪里?”司暮雪问。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村镇。”秋秧惭愧地说。

但秋秧很快打起了精神,表示她可以教姐姐怎么魅惑人。

司暮雪没有拒绝。

与秋秧在一起的日子里,司暮雪还去了许多地方,她去了佛堂,去了道观,去看过了不少宗派,她想寻找一个答桉,但这个世界没有办法给予她答桉。

秋秧的悉心教导之下,司暮雪的微笑重新生动。

她用最后一条狐尾易了容,不复过去的倾国倾城,但她的笑依旧极美,像是宝石中折射出的光。

她将那件小熊衣裳送给了秋秧,秋秧个子足以把它当连衣裙穿。

“姐姐,你学成之后是不是要去京城,魅惑皇帝陛下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不去啊,我不想打仗……”某天夜里,秋秧拉着司暮雪的衣袖,说。

“我不去京城。”司暮雪说。

“那姐姐以后要去哪?现在除妖人很多的,姐姐最好早点去官府办张良妖证,要不然可能会被臭牛鼻子误伤。”秋秧认真提醒。

司暮雪也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

只是,先前听秋秧说到‘皇帝’一词时,她愣了一下,她发现,皇帝这个词在她心中似乎没有那么神圣了,她也不知道,是她的心被风霜雨雪消磨得千疮百孔,还是因为皇帝陛下这个词被林守溪给玷污了,亦或者别的原因……

“放心,姐姐以前很厉害的。”司暮雪微笑。

“以前……”秋秧一脸不信,但也没打击她,只默默地说了句:“好妖不提当年勇哦。”

司暮雪笑了笑,她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雪,怔怔无言。

日子没有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某天夜里,外面传来了动静,那是连绵的马蹄声,像闷雷。

秋秧听到这动静,吓了一跳,她告诉司暮雪,是山上的劫匪来了。

山上的劫匪经常来洗劫村子,这些劫匪极为彪悍,其中甚至混着几个修道者,村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随时可以收割的稻谷。

夜晚,所有的村民都被赶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骑马的劫匪持刀围住了他们,村民们将一部分米面取出,恭恭敬敬地献上去。

劫匪得了米还不知足,还要抢女人回去当媳妇,劫匪挑选女人,只看身材样貌,不在乎她有没有丈夫,如果有,她很快也会变成寡妇。

“你,出来,跟我们走。”劫匪在头子的示意下,用刀指向了司暮雪。

司暮雪款款走出了人群。

劫匪用长刀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秀气的脸,开怀大笑,直呼捡到宝贝了,几个劫匪已经开始起哄,问大哥玩腻了以后能不能也赏给他们玩玩。劫匪头子披着黑袍,看不清脸,阴冷沉煞,一言不发,他按着刀,只偶尔发出几声冷笑。

秋秧拦在了司暮雪面前,“你们不许带走姐姐!”

劫匪见了她,眼前一亮,她个子矮,先前躲在人群里,险些给漏了,不曾想自己送上了门。

“幼,还是姐妹呢,这十几座村子里,就属你们姐妹俩最漂亮,今日这趟可真不虚此行啊。”劫匪大笑不止,一副恨不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表情,他挥舞着刀,刀上透着冷光。

秋秧吓坏了,她想让姐姐快逃,但这显然是句废话,此刻她们已被劫匪团团围住,能逃到哪里去呢?

被抓去当压寨夫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你们这些混蛋!”秋秧可不愿承受屈辱,她握紧拳头,朝着高大的劫匪砸去。

劫匪都懒得看她,直接用刀背轻轻砸来,想将她砸晕了拖走。

刀背没能砸下去。

司暮雪捏住了他的刀,于是这柄刀再不能前进一寸。

“姐姐……”秋秧见到这一幕,心惊胆战,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央求道:“姐姐,别惹恼他们,他们会杀了你的。”

司暮雪轻轻抚摸她的脑袋,说:“你忘了吗,姐姐和你说过,姐姐以前很厉害的。”

“那是以前啊……”

“现在也不差,至少……”司暮雪抬起头,望向了一脸惊惧的劫匪:“至少杀这些臭鱼烂虾,绰绰有余。”

手一用劲,铁刀猝然崩碎,断成七截。

司暮雪指尖一点,刀片因她的意志悬停在空中。

司暮雪御刀片如御飞剑,她手指比划之间,刀片陆续激射而出,精准地扎入劫匪的咽喉,劫匪们从马上摔下来,咽喉血花绽放,顷刻毙命。

骏马受尽而走,冲撞向村民群体,司暮雪隔空出拳,拳罡不停炸响,那些马的头颅被砸得歪斜,颈骨直接粉碎,无力地垂下。

司暮雪收拳,化掌,按住了身前一头欲逃的骏马,五指用尽,抡臂一摔,骏马被掀翻在地,哀叫不止。

她娇小的身躯鸟娜移步,踩住骏马的胸,足尖一拧尖,马的心脏炸裂。

秋秧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姐姐,你……”

幸存的几个劫匪见状,早已吓破了胆,他们纷纷跪在地上,交出先前缴获的东西,求司暮雪饶命。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劫匪另有主意,他发现,老大坐在马背上,依旧很冷静……想来老大一定是有应对之策了。

他偷偷去拽了拽老大的衣袍。

这位劫匪头子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掀开黑袍一看,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已插上了一柄钢刀。

尖嘴猴腮的小劫匪直接吓破了胆。

司暮雪要取他性命时,他用最后的勇气说:“别杀我,我们上面有人,你惹不起!”

司暮雪果然停手了,她指了指天空,说:“去把你们上面的人叫来,你已中了蛊,若敢擅走,必浑身腐烂而死。”

这地方的劫匪果然有所依仗,不多时,另一伙人也来了,然后雪地里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打死小的来大的,打死大的来老的。

今夜的村子里,这样的戏码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每一个来的人,名头都极大,皆是足以令小孩止啼的狠角色,当那些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大恶人,抡着巨大的武器走来时,所有的村民都捏了一把汗。

唯有秋秧不怕。

她觉得,姐姐娇小的身躯可以为她挡去世间的一切风雨。

果不其然,那些平日里名头震天响的狠觉,在今夜都成了一戳就破的指,司暮雪像是苏醒的魔神,在这里展开了血腥而无情的屠戮。

杀了几轮之后,长生门的长老来了。

“大胆妖孽,竟敢在长生门的地盘胡作非为,今夜,本座定将你炼入这宝葫芦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大长老手持葫芦瓶,骑着灵兽赶来。

“是你……”秋秧看着这形同山鬼的饥瘦老人,怔怔开口。

大长老看向了她,心中一喜,“秋……秋秧?对吗?哈哈哈,没想到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甚好甚好!”

“你认得他?”司暮雪问。

“嗯……当年就是他来转达我爹的死讯的。”秋秧说:“他还给了我一笔钱。”

“哈哈哈哈,小丫头记性真好,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给你钱?”大长老自问自答道:“因为你爹是难得一见的活丹,我将他炼成了丹,吃下,大涨了十年修为,爹已如此,女儿肯定更加美味,我生怕你饿死,就给了你一大笔钱,将你放养在这村里养着,啧啧,险些忘了此事呢,女儿长大了,该宰了,该宰了……”

“爹……”秋秧张开嘴,只觉遍体寒冷。

她一直以为爹是修行走火入魔死的,今日才知道,原来是被残忍地炼成了活丹……

秋秧泪流满面。

司暮雪俯下身,为她擦着眼泪,问:“你想他怎么死?”

“千刀万剐。”秋秧一字一顿地说。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严酷的刑罚。

大长老听了,哈哈大笑,他高举宝葫芦,对准司暮雪,大喊一句:“收!”

葫芦照耀金光,笼住司暮雪,却不能伤她分毫,反而将她映得惶惶如神女。

大长老被轻而易举地击败,以真气凌空吊起,司暮雪把刀递给那尖嘴猴腮的劫匪,让他执行刑罚,大长老肝胆俱裂,不断求饶,但无济于事,他的道袍被剥下,刀贴着他的骨头刮过琴音,将肉片了下来,鲜血淋漓。

大长老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雪夜。

整个村子的人都见证了这场严酷的刑罚,他们过去眼中的老神仙就这样被千刀万剐,剔得只剩骨头。

刑罚持续一夜,太阳升起。

执行完毕刑罚的劫匪带着病态而残忍的笑来邀功,然后被司暮雪一剑杀死。

司暮雪已恢复了真容。

初晨的阳光映照过来。

神女红发垂落,麻衣如雪。

许久,身后都没有传来秋秧的声音。

司暮雪回过头去,发现秋秧正看着她,抿紧唇,泪流不止。

“雪……雪儿?”秋秧怔怔开口,像是‘认’出了她。

司暮雪错愕。

仅仅一个错愕的功夫,秋秧的身影就变得模湖,司暮雪心头一凛,连忙张开手臂去抱她,可她只抱住了那件小熊衣裳,衣裳内空空如也。

司暮雪向村民询问,没有一个人记得秋秧,彷佛她从不曾出现过。

黄粱一觉醒,千秋不必眠。

司暮雪望着遍野的尸体,抱着这件小熊衣裳,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了那座没有碑文的墓前,她亲手挖开墓,墓里没有尸骨。

她将这件衣裳埋了进去,埋成了一座衣冠冢。

日上中天,阳光明亮得近乎虚假。

她回到了秋秧的家里,推开门,环视四周,然后将门锁上。

尘埃与光都被锁在了里面。

此后,司暮雪开始北行。

她知道,极北处有一座城,厄城,那是天道的所在。

金佛已死。

天道的显化虚位以待。

她再次看清楚了自己的命运。

但她并不是要当天道的奴仆,那只是一个台阶,她要做自己的皇帝。

她向北而行,脚步越来越坚定,只是偶尔,她会听见秋秧的声音,她在身后喊她‘姐姐’,清脆动听。

司暮雪回首望去。

身后空无一人,唯有暮雪千山。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