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汤药都喝了半月之多了,怎么像是还没动静?”耳红的可卿在男人嘴边问道。
“哪有这般快速!”贾瑞笑道:“如果是药汤太苦,不想喝,便就不喝了罢!”
当初问诊之后,贾瑞心中猜测一回,便是保守住了秘密,只与可卿说是因女子身子先天孱弱而致使生育率较低,多多努力或有结果。为做戏做足全套,贾瑞请老王太医开了个合适的药方,抓了药材煲汤煮药,给可卿调养身子,也为让她有个希冀。
须知,无子既是女子的“七出”罪名之一,也是女子产生余生无依无靠的恐惧来源。
“老爷,上回在府里头,二嫂子家的大姐儿摆生辰宴,”娇喘微微的可卿拿葱杆般的玉指止住了身下男人的作怪,努力把话说完了:“妾身观老爷,像是很喜欢大姐儿呢!”
“夫人安心!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育出来的孩儿,老爷我都喜欢!”贾瑞听了,停下大手,脑筋一转,便知是聪慧要强、心思百转的小媳妇,在试探的边缘上徘徊,于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老爷...”小媳妇的动情。
休息一时的可卿,不由想起了屋里床上某个幽怨的可人儿,心思一转,含情凝睇,笑道:“老爷,你既把缃梅收作房里人,为何还不让她开脸侍寝?”
贾瑞先是笑了,转而大怒,此时此刻,这是怀疑男人的某些能力呢?还是想要拉帮结派谋未来?
“不是早说过了?”教育完后,贾瑞不忘又解释:“如果你们女子身子骨还没长齐整,太早生儿育女的,对女子和小孩都不好!现今缃梅才十六十七岁,等明年开春了,再让她侍寝方是妥当!”
等年幼娇嫩的花儿再长开些才好。
回味过来的小媳妇顿时不依了,语态娇媚:“老爷!妾身进门之际,也才二八之龄嘞!”
“拍拍拍”
“这二者怎可相提并论?!”贾瑞佯怒:“不将夫人你早早娶回家里放好了,万一岳丈大人把你许配去了其他人家,到时候,纵然我有偷天换日、移山倒海之能,也只能仰天长叹、束手无策了!”
有些事情,还是早早谋划才够稳妥。
“老爷...”一通小情话,便让可卿脉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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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戴礼记.本命》:女有五不取(娶),其中一条是“丧妇长子不取”,意思是认为没有母亲的亲自教养长大的女儿,(其)礼法、德性会有欠缺。是以一般情况下,有条件的人家,都不会娶(母亲早逝的女子)。
故有秦可卿从豆蔻年华长到及笄之年的两三年时间里,上看不上,下看不上,只能待字闺中。
也有林如海会将黛玉送至都中贾母膝下,就是想请托贾母代为教养,长成大家闺秀,方可配得良人。是为远谋。
至于书中,为何都中的贾家长房、宁府嫡孙贾蓉,会娶秦家女子。一则有句: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先始于当年宁府的掌权人贾敬,其所做的伦理道德败坏的糊涂事传播于都中之后,各个豪门大院里的人家都不再联姻宁府中人,故使得宁府爵位的继承人贾蓉的婚姻择娶标准一降再降,最后不得已选了个对家族毫无助力的小门小户家中的女子!二则乃贾家之人皆不清楚,娶来的女子竟然是秦家从养生堂抱养回来的,养作为待价而沽、政治/经济联姻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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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贾琏起身,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盘坐于炕上急急吃完早饭,便是吩咐丫鬟速速拿来外套,准备出得门去忙活。
熙凤见了,心中起了疑心,假笑:“二爷,政老爷的生辰不是刚办了?你这般匆忙像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办理的?”
地下的平儿为贾琏披上大氅,系好束带,再接过小丫头拿来的皮绒暖帽、棉布手套,一一替他戴上。
贾琏调整了一下头上帽子,笑道:“这不是又快到年尾了?辞旧迎新之际,当然有好事发生了!”
熙凤又笑:“不知爷说的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我们沾点福气!”
贾琏摆手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过几日你们便知!”
说完,就要出门去。
昨晚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熙凤,哪能让他就这样轻松离去,赶忙下炕抓住了男人的衣摆,假意笑道:“爷,先别走!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贾琏以为熙凤是想说些体己话儿,拿手盖住熙凤的手背,笑道:“等我回来再说!”
熙凤扯住衣服不放,讥笑道:“二爷这么快就把来旺儿、王信的事抛之脑后了?”
“他们不是回来了?”见走之不掉,贾琏应道。
“他们人是回来了,”熙凤讥笑:“但百几十两银子却回不来了!”
毕竟是与熙凤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粉白脸面的贾琏眼珠滑动,便是笑道:“你这是心疼了?才百几十两银子,又不用你拿出来!本就是两个蠢材不知王法、不知进退,敢在时下做些不税的买卖,被抓了判罚银子也该自认倒霉才是!”
“哟!才百几十两银子!平儿你听听!二爷定是从外头得了不少体己银回来,没放在家里,便是不知藏掖在外头的那个小院里!”熙凤戏道。
贾琏陪笑:“我的行踪你又不是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个外头的院子来!外面的人正等着我呢,没别的话儿,晚上我回来再说罢!”
“还没说完呢!”熙凤的丹凤眼睨视,红唇嘲笑:“二爷岂不知俗语说的‘胳膊只折在袖子里’!自家的下人犯了事,自是家里处理才好!外人知道了,丢的也是你们贾家人的脸面!要说瑞大爷不在公堂上也就罢了,既然在堂上高坐了为何不给自家的奴才通融通融?”
“他俩上来求情了?还有脸面向你求情?”贾琏说道:“在明镜高悬的公堂之上,左右两边又坐着傅通判、董县令和堂下的一众衙役,堂外栅栏处还有一堆人看着,瑞哥儿怎好假公济私?”
这两个不知礼法的狗东西,早晚揭了两个狗东西身上的皮下来!
熙凤分辨道:“别人家的奴才跟主子,都能赚些好体面过活!我们家的奴才只有又打又罚的,他们也是怪可怜见的!再说了,下人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地下捡来的,都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服侍好了主人家,主人家高兴之余给了他们赏赐,他们才慢慢攒下来的!现在不声不响地就让瑞大爷在公堂之上给罚没了百几十两银子,如果主人家不替他们作主,指不定有的人在背后怎么乱嚼舌头呢!”
贾琏坐下,说道:“银子早已入了官库,事已至此,你说,该如何行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管得着外头的事,这不正请教二爷您呢!”熙凤同坐下,观察男人的脸色,说道:“要说这瑞大爷借了府上的助力,现在成了气候,竟连家里的下人也不愿意宽待体谅,还不知后事如何呢!这般看来,也像是个没良心的种子!”
“住口!”贾琏拍桌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