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值此机遇,你何不让瑞大哥教导教导于你?”元春笑道。
贾瑞无奈笑道:“元春妹妹,暂且绕过!近些年来,我整日劳形于案牍之中,奔波于公事之间,早已忘却当年的功课了!不说宝玉才天分高明、性情颖慧,现今只等他念书到成年之际,成就必在我之上!且说他外有师傅训导,内有你的教养,何苦还找我献丑来的。”
元春挽着云堆翠髻,中间是并蒂海棠琉璃尧珠簪,右边横插金累丝红宝石缠枝钗,左边斜插金海棠珠花步摇,旒苏摇曳,珠翠辉辉,蛾眉颦笑。贾瑞不敢再多看,内心默念几遍道家《清心寡欲经》,脸上摆出一副堂堂正正的堂哥款来。
二人劝了一回,贾瑞觑了一眼“虚心好学”的宝玉,笑道:“也罢!我且考考你!
《孟子》卷七有十七则一节,你念来听听?”
宝玉忙寻来书翻了,念道:
“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
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
贾瑞笑道:“依你看,该做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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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藕色花帐内
贾瑞笑道:“我去找环兄弟、琮兄弟和兰儿说话,元春妹妹便说找你聊些些体己话儿...她有什么话想要让你转告于我的?”
“老爷...”可卿将秀发散落于贾瑞胸膛之上,说道:“元春妹妹心中忧虑,宝二叔已逐渐长大,现今看似肯认真念书,实则藏着的性子不好压制了!等明年开春,元春妹妹出嫁去了,到时府上又没人能细细看管,怕他又是故态萌发,厌恶读书,重新回到内帏厮混,岂不是前功尽弃?”
“对宝玉这般人儿,想让他认真念书,只能找着合适的方法加以引导,才能成效!其他方法只会加重他的叛逆性子而已,又加之老太太溺爱,”贾瑞沉思一会,突然笑笑,说道:“元春妹妹说什么了?”
“老爷,元春妹妹请教你有没法子没有?”可卿说道。
“有啊,找个像我一般的人,日夜看管于他便可!”贾瑞笑道:“可惜,我又不住在荣府!”
“我先想想吧!”贾瑞又问:“今日看你一脸愁容,是否老太太又说什么事了?”
“老爷...”可卿闷声说道:“老太太又问我了...怎么还没动静?要找太医来看仔细了...”
贾瑞暗笑思忖:那是看可人儿年纪还小,自己做了恰当的保护措施;或是为让可人儿们长高些,常练“摸高跳”也有关系?
贾瑞不以为意,笑道:“罢!让太医诊断诊断,听下个中缘故也好,但不可随便吃药,懂么?”
“是,老爷!”可卿又道:“老爷,这几日有甄家等几家送了礼到家里,还有过两日临安伯老太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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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御史荆世湘题:为遵职掌直陈属官查税之事,恳乞圣明俯赐洞察,以昭公论事:臣于本月二十二日,接得邸报,...,云云。
吏部尚书臣赵闳、都察院左都御史臣苏世达等题:...实乃守正,非为好奇,谓文为任事过急则有之,谓文为别有他肠,臣敢必其为无也。若果有苟且之念,将恐恐然惟惧人知,敢明讨号簿于五城哉?...云云。
文华殿大学士杨知伷题:顺天府尹,宛平乃其属县,官果不法,隐忍不言庇贪吏,或当首论,...云云。
太子少保户部尚书臣曹星谨题:为积弊当厘,愚民可悯,恳乞圣明赦往过,定新例,以重国本事:福建司案呈,奉本部送,...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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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正堂东厢
“大人!”傅试进来拱手笑道。
“傅大人!”贾瑞起身离案,笑道:“来的正正凑巧!昨日我新得了一些的暹罗之茶,此茶清雅回甘,口齿余香,别有一番风味,请你品鉴品鉴!”
“敢问大人,这茶可是暹罗国中岛屿上,五年时间采摘一回,花三年时间制成的上用暹罗茶?!”傅试惊道。
贾瑞笑道:“傅大人博闻!正是此茶!”
“当年曾在老师房中品尝一回,清香可口,令人难忘!今日得沾大人之光,再次品赏上一回,实乃三生有幸!”傅试喜道。
二人就坐于椅上,吃茶闲谈一回。
傅试笑道:“大人,董知县得报,便查获了几个假税及豪猾不税之人...”
“哦?又抓几个了?照例科罚便是了!”贾瑞笑道。
傅试侧低脑袋,对着上首座位上的贾瑞轻声说道:“好让大人知道!这几人中有宁荣二府的家人,还两个是侯门里的...”
贾瑞笑道:“想必傅大人已请示了关大人,不知关大人意下如何?”
傅试笑道:“关大人忙于老太妃寿辰,说此事交由大人全权负责,依法行事便可!”
贾瑞呵呵一笑:“关大人忙于要事,此些许杂事倒也不用劳烦于他!”
贾瑞起身,看着傅试笑道:“傅大人有空随我到宛平县署,了解一番经过?”
傅试忙起身俯低:“敢不从命!”
二人出府衙,骑马到了北安门之西,皇城北大街的衙署。
“拜见两位大人!”宛平县令董文率县衙官吏,在门前躬身行礼。
贾瑞忙让,笑道:“董大人不必多礼!”
“大人请!”董文笑道。
“董大人请!”贾瑞礼让。
一行人进了大门,过了仪门为戒石亭,脚下甬道见露台,入了节爱堂。
贾瑞坐高堂座位,下首左右两边简椅上坐有傅试和董文,地下三班衙役两厢伺立,等堂役击堂鼓三声,棍敲石砖,齐声高喊:“升堂!”
“带上来!”贾瑞说道。
“带人犯!”皂班喊道。
“我们都是公府侯门里的人,快快放了我等,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我家老爷是临安伯,还敢抓我进来,定是不将我老爷放在眼里!”
几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只在堂下站立。
“瑞大爷!”来旺定眼一瞧,堂上高坐的竟是自家大爷,慌忙扯了身边仍和别人喋喋不休的王信,一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