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方约莫五里处便是第伍分店了!”一人打马上前,下马仰头汇报。
“嗯。你坐车上歇上一回?”看着青年小伙,贾瑞笑道。
“大人,我不累!”小伙腼腆一笑。
“嗯。”贾瑞抬头望天时,半空已染成橘黄之色,再掏出怀表细看,再转向身后,连绵成一线的骡马骆驼车辆,仍在慢慢挪动,继而吩咐道:“通知下去,加快速度!”
“是,大人!”周边众人应道。随即有人策马离去,传报命令。
队伍前行约莫有一二刻钟,贾瑞扬起马鞭,先行到达分店门前。
“大爷!小的来盛给您请安了!”看见众骑围拥着的头马,来盛上前恭敬行礼。
“嗯,起来罢!来管家是你什么人?”贾瑞翻身下马,看着身材臃肿的管事笑道。
“回大爷的话,来管家是小的堂兄!大爷,小的以前都是呆在城外的庄子里头,是以大爷未曾见过小的!去年客栈建成之际,小的也是撞了大运!老爷记起小的来了,一时怜悯小的来,想小的过往上有些苦劳,便命小的做了这‘悦来客栈’第伍分店的管事!小的必将勤勤勉勉、战战兢兢做事,不辜负老爷和大爷任命!”来盛撑起身来,哈腰堆笑,殷勤地说了一大堆话语:
“先头有哥儿骑马过来传报,说大爷将要下榻此处,小的十分欣喜之余,便赶紧叫人打扫了几间上房,也备下雅间雅室,恭候大爷亲临!大爷,上房雅间都已准备妥当,大爷您是想先回上房小憩还是到雅间用饭?”
“嗯...你在跟前先侯着!”贾瑞看着下马后靠近来的几人,笑道:“钱相公,和我同去此处的工会宿舍看看去?”
“大人相邀,荣幸至极!大人先请!”钱相公边笑边伸手礼让。
“请!”贾瑞笑道。
踏着泥泞,贾瑞一行人来至紧挨客栈下首的“工会宿舍”,在门口便听见了狗吠声音。
“大爷来了,都快快行礼!”贾瑞身后的来管事盛气凌人的喝道。
唬得正在避让几人的劳苦大众和几个管事的便要弯腰行礼。
“都起来罢!不必多礼。”贾瑞轻声说道,带头进入大门。
从穿堂走出,看着空地摆放整齐规划的车辆,贾瑞心情舒畅,穿过北门穿堂进入小院,再入餐厅大堂。
“来管事,去将餐厅的管事叫来!”贾瑞向来盛吩咐道。
“是是是!大爷,小的这就去叫人!”来盛躬身连声应道。
大堂上正在吃饭的人群见到一堆气势非凡的人进来,顿时鸦雀无声。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大人!是大人来了!”
曾在马邑见过贾瑞的几人率先行礼,接着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贾瑞环视,侧身与贾瑁说道:“让他们都起来罢!吃完了去休息!”
贾瑁侧耳应“是”,接着大喝:“大人让你们都起来,吃完了休息去!”
“是是是,大人!”众人急急起身,匆匆吃完,慌慌离去。
“大爷!”餐厅管事王三惶恐地在贾瑞跟前行礼。
“你是何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看着匍匐在脚下之人,贾瑞问道。
...
“夫人,老爷派人传话,说请夫人先到上房休息一回,老爷带着瑁二爷钱相公他们往工会宿舍查看去了!”丫鬟靠近车厢,传话说道。
“嗯,知道了。妹妹,我们先回房中等候老爷吧!”放下手中的纸牌,可卿和同在车厢的人说道。
“是,姐姐!”一位身姿丰润之人垂眉应道。
可卿等人在婆子丫鬟们的围拥下,从客栈侧门进入房内休息不提。
...
“快说!大爷问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身后的来盛恐吓道。
贾瑞偏头示意,钱相公“呵呵”一笑,移半步至来盛身边,对着他说道:“来管事,我等下位之人立于一旁,听大人训话便是!”
“是是是!大爷,小的多嘴!”来盛紧张应道。
“回大爷的话,小的贱名叫王三,是过了年到这里来的!”王三头也不敢抬起。
“也有两三个月了...”贾瑞轻笑,吩咐下去。
片刻,便有人抬来了盛有汤汁的大锅、茶桶,呈上了蒸馍烙饼地瓜等物。
贾瑞笑道:“汤汁闻着便知味不对,原来里面有泥沙,还有个鸡头...这根大骨,像是狗骨...”
地下的王三身着锦衣,身子却似冷得瑟瑟发抖。
“蒸馍烙饼小多了,地瓜上还有泥也没洗干净...茶汤里也尽都是些碎末子...”贾瑞稍俯身,一一仔细看过,笑道:“我一再好说歹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王三猛然磕头求饶。
“要你们将东西都做仔细了,当成是自个也能吃下的食物...他们也是给了铜板的!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贾瑞转身对来盛笑道:“来管事,你怎么看?”
来盛身子早已颤栗,听到贾瑞向自己问话,顷刻便是软瘫,五体趴地哭喊:“大爷!大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都是这王三丧尽天良、自作主张干的坏事!请大爷明察啊!”
贾瑞笑道:“王三不从命令,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胆大妄为!现撤去餐厅管事一职,抄得家资全部充公,再押回工坊劳作十年,以作效尤!”
“至于你嘛...”贾瑞看着发抖求饶的来盛不说话了。
“大人,依在下看来,来管家确有过错,理应处罚!不过,看他也只是犯了失察之罪,大人或可稍作惩戒一番便可!”钱相公笑道。
“大爷明察!大爷明察!多谢相公!多谢相公!”来盛拼命磕头。
“既然是钱相公为你求情,也罢!”贾瑞说道:“就罚你...由你掏银子,每日早晨,额外赠送在餐厅吃饭的人一张烙饼,就一个月时日罢,问你可愿意?”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谢大爷慈悲,谢相公求情!”来盛喜道,不忘磕头。
管事一职既无被撤下,收藏的家资也没被充公,也不用到暗无天日的工坊去做苦力,更没有像犯事的那个五花大绑,押解到杂物房看管。对比之下,来盛感觉只是出些银子,恐惧的内心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记住了,别忘了!”贾瑞说道:“也别忘了通知工会众人!”
“是是是!大爷,必不敢忘却!”来盛仓惶应道。
贾瑞又到大通铺去看了一回,方折身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