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贾母院。
“爱哥哥!今日你们随瑞大哥出得城外,都做了什么看了什么,都讲给老太太和我们听听罢?”
湘云不无羡慕地说道。
身为男儿就是便宜,能经常出得院门,看得外面的天地。
早在屋里等候的贾母、王夫人和三春、黛玉等人,也在炯炯有神地盯着榻上端坐的宝玉、贾环和贾兰,都想知道他们的一日行程。
三人刚回到府里,便被婆子们一起拉将过来,到了贾母屋里。宝玉仗着受宠,先是讨来茶水吃了,润润喉咙之后,才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
让一群女人们在后院自行用膳,贾瑞便来至堂屋,与贾瑁齐坐下吃饭。
出得城外的贾現和贾琅二人未回,自是另有留饭。
闲聊之后,来到后院的贾瑞看众位佳人的精神舒缓不少,便又开始了新的一堂算术课程教学。
“一个4!”抢到“状元”的秦清率先出牌。
“一个8!”没有抢成功的芳菊立马扔下一张牌。
“一位秀才。”贾瑞随意出了张牌。
......
“三带二!我就剩下两张牌了!”缃梅笑道。
“不要,过!”再看清了手中的纸牌,秦清无奈应道。
“要不起,过!”小丫头识兰玩得有些谨慎。
....
“我炸!”贾瑞掷牌。
“我也炸!”难得拿到一副好牌,秦清很是兴奋地跟上。
“我再炸!”芳菊也不甘示弱,大声嚷嚷。
“我牌打完了,你们怎么炸也无用...”露出空空如也的双手,贾瑞笑道。
....
“夫人,我打算过了年三,初四便出发去晋州!”
身下艳若桃李的秦清,贾瑞像是搂抱一只猫咪般,不停地撸着她的香肌玉肤,听着紧闭秀目的脸上那张红色的樱桃小口,受不住地浅唱。
人面桃花的秦清顿时清醒不少,睁开双眸看着贾瑞,怅然若失地低吟:
“老爷...”
“你想跟我一块儿去马邑吗?”贾瑞笑道。
“老爷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嗯...”
...
今日天气暖和了些,盖因昨天夜晚下了一场大雪。
早早醒来,丫鬟们便围上前来服侍着,烛火照镜,梳妆打扮。在贾瑞的严肃警告之下,秦清才舍弃了浓妆艳抹的念头,只抿了点红唇,只抹了点腮红,便是噘嘴闷闷不乐。
过来人如何不知这女儿家的小心思,贾瑞含笑张口便是甜言蜜语,“天生丽质”“出水芙蓉”“淡妆更宜”“远瞧是画,近看是花”,大段美话、半阙文章连篇而出。
反正不用花银子。
哄得小媳妇转嗔为喜,脸上羞涩,心中喜乐。
丫鬟们使劲憋笑,兼且羡慕。
餐桌上,秦清破天荒地快快吃尽了一碗浓粥,引得贾瑞为之侧目。
“老爷,轿子齐备了么?”饭毕,秦清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着心切的傻媳妇,贾瑞不禁失笑:“二三十里地,坐轿得花近一个半时辰呢!一日光阴尽耗在路上了?前几日我送礼到你家,族中弟兄都是坐上车马,离了二三里地才下车呢!安心!我已安排车马了,你先稍待一回,我先出去看看!”
贾瑞来至正堂院子,看到贾瑁与贾現、贾琅正在打熬力气。
“瑞大哥,今日我真不用跟随于你?”贾瑁放下手中的石锁,喘匀了气问道。
“你也曾去过,就在城南那地方儿,不用出城郭!今日你还是和府上管事的一同前去,那儿应已来了不少人,你再去帮衬菅儿一回!”贾瑞呵呵笑道。
“给瑞大爷请安!”宅子门外街上,驾车的车夫和牵马的小厮忙上前行礼。
“城南厂甸那地头,你门清么?”贾瑞笑问。
“您就放心吧瑞大爷!不说小的时常载着管事的去城南那地儿收租放租,单说前几日,小的还跟着大爷前去送礼呢!”车夫陪笑说道。
“这四轮的车马你可曾驾驭?”贾瑞很是赞许地点头。
“大爷请您放心!府中各款各式的车马小的都有过驾驭!独轮、二轮、三轮、四轮的都有!四轮的车马在大街上也驶过几十回了。大爷这车厢稍宽些,倒也无妨!大爷也知,就怕车子不好拐弯,还有一般个的小巷小道进不得去!”车夫更卖力地陪笑道。
看着这辆用素云头青带装饰、青缦为帘的“普通”马车,贾瑞笑笑不答。
马车的减震装置和转向装置,还有特制“轮胎”,贾瑞和工匠们确实也是想了一段时间才制作出来的!
贾瑞上车,现场手把手教导了几遍转向的操作装置,倒让车夫崇敬不已。
凡事不过一个“礼”!
有礼天下可去,无礼寸步难行。僭礼之过,可是要杀头的。
社会上士农工商各个层次,乘坐的轿和车,大小、装饰等等都有“礼”!
幸好其中的某一“礼”,只是规定了马车车厢高度。
贾瑞打开舆(车厢)的侧门,让秦清、缃梅和芳菊等六人入得车厢内,并告知了关门的细节。
“查看携带之物,有无疏漏?再细想一回罢?”贾瑞向群芳笑问道。
车轮滚滚,马蹄阵阵。一路颠簸,半个多时辰之后方到女方家中。
目光触及人影,贾瑞放缓马速,提前下马,边牵马缓足,边等着马车上前来。
“虎妞,可有收获?”贾瑞微笑问向坐在车沿上的虎妞。
“老爷,赶明儿就让我来当奶奶的马夫!”虎妞豪气冲天,大包大揽,信心十足,也不甚管旁边陪笑的车夫。
贾瑞哈哈一笑,不可置否,快步上前,与岳丈、小舅子和其远房叔伯相互见礼。
女方家的叔伯屏退了周围的闲散人士,贾瑞和小舅子在马车侧边站立,待女方家的姑婶们出来,从马车上迎接了秦清等人下车,女眷们便直入后院。
粉面朱唇的小舅子频频仰头,未语先羞,欲说还休。
“你有何事想问?大胆些,姐夫在这儿!”贾瑞蹲下,笑看于他。
“姐夫,为何今日姐姐归家,叔伯他们要赶却左右乡邻,不让他们在周边观看?”受了贾瑞的鼓励,小舅子怯怯羞羞的,腼腆地说道。
“这是‘礼’!因你姐姐已是五品宜人,乃是朝廷诰封的命妇,有权屏退周边的闲散人士!像我出巡之时,最前方有鸣锣三声半开道的,举着回避、肃静木牌的,举着县令官街牌的,拿着铁链、木棍、乌鞘鞭、金瓜、尾枪、乌扇、油伞的,然后是抬轿的轿夫和坐在轿子中的我,尾后还有几个皂隶、快手跟随,林林总总有二三十人伺候呢!”贾瑞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