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已经松开掩面的双手,额头顶住男人胸膛的秦清小声应道。
“琏二哥一家为我们的婚事忙前忙后的,也着实辛苦他们二人了!你有与二嫂说了,晚些日子我会将谢礼给至大姐儿了么?”贾瑞调整了下身子,以求怀中的小媳妇能坐得更舒适,自己也抱得暖和些。
“都说了...”感受到了贾瑞亲昵的小动作,胸膛前花儿般的脸庞益发羞涩,宽且长的衣袖内,紧紧攥着的双拳悬空僵直,像是无处安放。
“嗯。府上家人们的打赏都给了罢?”贾瑞接着问道。
“给了一些家人...二嫂说每个人按府里头的月例银打赏便可,后院的嬷嬷、姐姐妹妹的都赐下去了...还有外头的男人,就管事的和相公们,虽然有事出去了不在府上,都留下言来说老爷的赏赐万万不能收...故他们的不曾赏下。”
秦清没有察觉出自己越说越顺了。
贾瑞呵呵笑道:“都是些人精,别理他们罢!你给我说说,二嫂是怎样赏赐家人的呢?”
“嫂嫂先是让平儿姐姐拿出了府里的花名册,然后让管事的姐姐们进屋,听她们一个一个细说昨晚带去的家人,与留守在府上的家人核对无误后,嫂嫂便将银子给了管事的姐姐,再由她们分发下去。外头的管事们早留下了名单,经过传报核对,就让平儿姐姐领着嬷嬷,拿了银子分发下去。”
秦清半侧头,改将耳朵贴在男人的右胸膛处,感受隔着衣料的强劲心跳。
贾瑞笑道:“那你一共赏赐了多少银子出去呢?”
“老爷,赏了一百六十七两五钱银子出去...”秦清有些心疼地应道。
自己从小到大存下来的体己银都没有这么多呢!这么多银子就散出去了,想想就心疼的秦清又将额头给顶上了,像极了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识兰和香兰两个小丫头听得也是咋舌。当初家里要是一年能有个十几两银子,就不必将自己卖给他人家去了。
“那是昨晚上大半个府上的人都来了?”突地胸前感受到了小媳妇铁头功的劲道,贾瑞略一思索,便失笑道:
“好了好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呢!旧银子散出去了,会有新银子进来的!”
贾瑞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哄着怀中人,继续柔声说道:
“老爷我正好有件事要告知于你呢!俗语有说男主外,女主内。往后宅里头就由你来掌家了!别慌...有缃梅、绿竹她们一同帮衬于你呢。日后家里各种各样的大事琐事,像是相交相亲的礼寿贺礼,亲朋好友的人情往来,宅里日常用度等等,你都要开始管理起来了。放心...有芳菊、香兰和识兰她们在旁帮衬着你呢!”
察觉出秦清的身子在微微颤动,贾瑞以为她是在忧虑,便转移话题说道:
“凡事都有老爷在呢!...要不我们先说说自家家人的月例银罢!现今宅子里头多了不少人,我一个一个地与你一起说清楚!头一个,我给冯伯...就是宅里的门子,二两银子的月钱,给洗衣、做饭、打扫的朱嬷嬷一两银子的月钱,她孙女二丫从乡下上来临时打下手,给了她五钱银子的月钱。缃梅,在府里你的月钱是多少?”
“老爷!是一两银子。”看到贾瑞问向自己,缃梅心情有些紧张。
“你们是多少呢?”贾瑞看向了其他丫鬟。
“老爷,我的是一贯。”绿竹低头应道。
“老爷,我的是五百文钱。”芳菊的视线留在了暖榻前的脚踏上。
“老爷!在奶奶家里我俩都是三百文钱。”
识兰和香兰看向秦清,后者仍是羞涩地卧脸于贾瑞胸膛。
“听清楚了么?你将他们几人的月例银都加起来,算算宅里头一月要出多少银子?”
见到丫鬟们的各样神情,贾瑞先是笑笑,低头轻声问向怀中佳人。
银子是二两,一两,五钱,一两,加起来是四两五钱。
铜钱是一贯,五百文,三百文,一贯就是一千文,加起来就是一千八百文。
老爷问的是多少银子...家里的妈妈(奶妈、婆子一类)说,现在一千一百八十文可以换得一两银子,那么,一千八百文,可以换多少银子?
秦清算得有些抓狂。
喃喃细语,听之不清。
耳闻小媳妇在细声计算,贾瑞很是怜悯地笑道:“不好算道罢?来,我与你一起算!将手松开些...”
贾瑞轻轻地从衣袖中掏出秦清温暖软绵的小手,再慢慢闭合秦清的纤纤玉指:“冯伯是二两银子,你就合上两根手指,朱嬷嬷一两,你就再合上一根手指,缃梅的月例银改成二两银子罢,你就再合上两根手指,这里就是五两银子了!”
听得心中一荡,湘梅在刹那间联想到了许许多多,顿时羞涩不已,压低头掩饰脸庞的散发出来的血气。
其余丫鬟听得很是羡慕。
无暇理会丫鬟们的神色,贾瑞继续掰开秦清另一只紧握着的小拳头:“绿竹的月例银改成一两五钱银子,芳菊的月例银改成一两银子,合起来就是二两五钱银子,你右手先合上三根指头。识兰、香兰、虎妞和二丫四人的月例都是五钱银子,这里合起来是二两银子,你再合上二根手指...现在你算算一共多少两银子了?”
“九两五钱。”心里又默数了一回,秦清小声地回应道。
“算着了!值得称赞。嗯,好像还有人的月例银没有说呢...那你呢?你一个月要多少银子?”贾瑞浅笑地逗趣小媳妇。
“我...老爷说是多少便多少...”隔着二人之间的厚衣裳,贾瑞也感觉到了怀中人心跳速度的加快。
“缃梅,府里头太太的月例银有多少?”贾瑞问向了红霞满面的大丫头。
屋里的其他丫鬟们都是一脸喜色。
“老爷,府里头老太太、太太的月例银都是二十两!”仍旧羞涩不敢看人的缃梅回道。
“那你的月例也是二十两银子,如何?”贾瑞便含笑看向了胸前的可人儿。
“听老爷的!”合拢在袖中的小手握得紧紧的,低垂的眉毛在微微颤动。
“二十两加上刚才的九两五钱,合计多少两银子?”贾瑞笑问。
都是群小丫头子。
“二十九两五钱。”秦清答道。
贾瑞语气悲凉:“没错了...唉!这般算来,家里光是家人们的一月支银就要三十两银子!还没算家中吃食用度之类的...幸好你们老爷我有陶朱之能,早有准备,生财有道,家中原本艰难的日子才不会雪上加霜!”
刚听得前句的秦清慌忙抬起头来,想要开口说自己不用二十两银子的月例也可,却是直接对上了一副满是笑意的面目,大羞大窘,一时不能辨别男人话语中的真假,只想继续躬颈做鸵鸟状,却被贾瑞用手臂横挡在下颚处。
丫鬟们只看了眼过程,便是骨折般地猛低下头,脸红筋涨地使劲捏着衣角。
贾瑞一手搂抱,一手阻挡秦清继续低头,然后慢慢地贴近于秦清的瓜子小脸蛋,看清了她紧紧抿合红唇的细纹,小小鼻子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眼皮的眉毛,在她耳边笑道:
“差点忘了说...我想问问,二百两梯己银能不能还我,毕竟我存了好多年了!”
脑中一片空白的秦清压根就没有听清楚男人说的话,心跳紧张地仍如大鹿加小鹿在一起乱碰乱撞,大羞的她快要启动人体的自我保护机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