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大爷安好!”
刚出马棚几步,就有人行礼请安。
贾瑞上前一看,含笑携他起来:“林管家不必多礼。”
林之孝笑道:
“二爷听到瑞大爷在府上了,赶紧先派了小的过来候着,二爷马上就好!还请瑞大爷随小的在暖阁处稍作歇息罢?”
“就在外书房等琏二哥吧。”贾瑞边走边笑:
“现在已是辰时二刻了,琏二哥不会是起身罢?”
“二爷已经在洗漱了!还请瑞大爷吃茶稍待。”林之孝陪笑说道。
书房内现只余清客单聘仁在其内,其余相公各有要事不在。且说单聘仁,此人乃荣府单大良单管家之族弟,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尤擅写得一手好字,倒也深合贾政心意。
单聘仁见得贾瑞进来了,忙从里间出来行礼,众人又是一番客套。
单聘仁从书架上取来一堆请帖恭敬放在方案上,笑道:“瑞大爷!请您看婚帖,是否有疏漏的贵宾,在下再仔细添上!”
“有劳单相公!”贾瑞仔细地看完十几本请帖,点头称赞道:
“单相公的字体益发神韵超逸了!”
单聘仁受宠若惊,一番谦让:
“瑞大爷谬赞...在下的字只是有些工整罢了,哪比的上瑞大爷浑厚高古的馆阁体?在下还需多加练字才是!”
“我的字始终含有一些匠气,倒是比不上单相公的浑圆天成!”
贾瑞呵呵笑道。
凝心静气半炷香,贾瑞移笔蘸了点贾菅磨的墨,又写了两份请帖。
贾琏进来便笑:“瑞哥儿连日赶路,也不好好多休息会?还是往日那般早起。”
“再过两日,想必我也会如琏二哥这般晚起了!”贾瑞调侃道。
众人一阵大笑,贾琏顿时羞红了脸皮,哭笑不得,作势告饶:
“瑞哥儿的嘴皮子自打当官后,就益发利索了!罢罢罢,好兄弟!看在我为你婚事忙前忙后的份上,就请放过我一回!”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
吴新登进来请示道:
“二爷!瑞大爷!车马已备齐,是否此时出发?”
“那就出发罢!”贾琏与贾瑞率先出了去,行至大门,王善宝与程日兴已在街上车马前等候,一众仆从牵马拉车的候着。一行三四十人并车马堵塞了半条街道,众人纷纷上马上车,浩浩荡荡朝向门前大街奔去。
一路招摇过市行至大栅栏,贾瑞等人来到了日盛商行。
因小厮传话,掌柜便早早在商铺门前等候。
众人下马,寒暄一阵,樊掌柜笑道:
“东家来信说了,贾大人这两日便可到神京,来了小店命我需仔细伺候。另万分嘱咐我要在大人大喜之日,替他讨杯喜酒吃了,不请也要自来!”
众人自是一阵笑。贾瑞笑道:
“樊掌柜驾临寒舍,天祥感激不尽!”
“自来者要吃三杯才是!”贾琏也笑道。
门外说笑一回,樊掌柜前面带路,恭请贾瑞等人来到二楼清静之所吃茶闲谈。兑换钱银之事自有吴新登、王善保与程日兴等人带小厮们与商铺的账房伙计办理。
樊掌柜笑道:“东家在大原、大铜、河东等地的酒楼,都推出了土豆炖牛肉、苞谷粒炒牛肉诸些新式菜肴,大受欢迎,皆说果真有异国风味,让人难忘。此后酒楼便是客似云来,门庭若市络绎不绝。此乃大人慷慨仁义所赐。”
“这是文畅兄魄力十足,领先常人,一举就种了二百亩田地的农物,又敢于在自家酒楼里大力宣传新式菜肴,才有眼下生意的兴旺。天祥实在不敢居功!”贾瑞谦虚笑道。
“大人真谦谦君子!令人敬佩!如果不是大人舍得赠予东家许多良种,东家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种不了那么多田地!大人还派了人过来指导种植,真仁义也!东家也在让人在开垦荒地,明年准备种多些!”樊掌柜称赞不已。
那是一场交易,他也不占我便宜。贾瑞笑笑不答。
“倒是益发想尝尝,究竟是何种美味了!”贾琏笑道,心里倒也可惜。
送府上的“土礼”,都给下人吃完了!
樊掌柜又与贾琏贾瑞闲谈了一回,也不忘和贾琼贾瑁等人说笑了几句。众人聊些都中新闻,倒也相谈甚欢。
待下人传报诸事办妥,贾瑞等人便起身告辞。
樊掌柜诚心挽留不得,只得作别。
行至街口,贾琏命吴新登、王善保等人,路上不得随意生事,务必将钱银好生送至大老爷府上。众仆领命后,二十余人原路赶回城内。
“票据虽是方便,但银子还是放在自家库房才是安全!”白面俊脸的贾琏笑道。
贾瑞含笑,点头称是。
贾琏领着众人来到东四牌楼的泰源楼,取了订做金银器皿等物,贾瑞抽空兑换了些金银锞子。
“琏二哥!你去忙其他要事吧!送贴之事我自行去办也可。”贾瑞上马,勒紧马头,正对着贾琏笑道。
“也好!我去办理婚事的其他要务。林管家熟知城内小道,让他带路,抄近路可以更为快捷去到各世交相亲的府邸。”贾琏说道。
“有劳林管家了。”贾瑞点头笑道。
“瑞大爷有用的着小的地方,是小的荣幸!”林之孝过来后谄笑说道。
贾瑞唤来贾琼和贾瑁,安排下去,让二人同去办理。
随即,贾琏十余人并着两架马车率先离去。
“瑞大爷!先去那个公侯府上?”林之孝用小腿轻敲马肚,靠上前问道。
“吉祥巷!”贾瑞看着在人群中渐渐消散的众人,放松马缰,沉声说道。
一路穿街过巷,林之孝纵马在前,贾瑞与贾菅策马跟上,两名小厮紧随其后。众人来到胡同口,方放缓脚力。
“到了!瑞大爷......”林之孝面带忧色,神色紧张不安。
“勿惊!我自有主意!”贾瑞看着眼前的大宅子,轻笑着道。
贾瑞翻身下马,整顿衣貌,抱了内有双帖的请帖闸前去扣门。
事毕,众人齐上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贾瑞问道。
“瑞大叔,现在是午初二刻了!”贾菅掏出个怀表,看了时辰回道。
“去文庙。”贾瑞轻喝一声,放松马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左右穿插,贾瑞几人来到离城东文庙半里地的一处书斋前。
虽然天气尚冷,书斋门前仍有不少文人相公出入。
“大人...”一人媚笑,上前行礼。
“舅舅!我先是你的外甥,后才是官。照以前称呼即可!”贾瑞下马行晚辈礼,口中甚是无奈。
只见来人头戴灰色狐帽,身穿白色貂裘,脚上一双花色棉靴。
手指上不是戴玉便是套金,闻言讪讪一笑,露出颗金灿灿的镶牙来。
“瑞哥儿来了!”李善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表兄安好。”贾瑞笑着行礼道。
“两年未见,瑞哥儿又高了些!”李善仰头叹道。
“臊你女良的!瞎了眼睛,还不过来牵马伺候?那瑞儿......进去说话罢。”李能大骂着店门前木头般的小厮,一转头便是陪笑。
贾瑞看着五间大房门上的大匾“三绝书斋”,心中感慨,真不容易啊,一点一点造就的古代网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