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赵靖也很是不安,因为他也知道陆元鼎明日就会回城,而且从早上到现在,赵靖就没有再见过老楚王了,压根就不知道老楚王现在是怎么想的。
不过赵靖的心绪却是越来越浓烈,他本来就是凶手,再加上他感觉老楚王越来越不信任他,这让赵靖原本就有些自负的性格更是雪上加霜,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坐在屋子里,微弱的灯光时不时闪烁到赵靖那深思的脸上,不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一个侍卫开口缓缓说道:“明日陆元鼎一进宫,就马上叫他来见我,要是王上也同时召见他的话,叫他不用管,来见我即可。”
“是!”侍卫答道,从赵靖的语气里已经可以听得出来,赵靖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对老楚王无所谓了。
另外一个侍卫看了看赵靖,觉得赵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于是就提议道:“大统领,要不卑职给您弄点吃的吧?”
“不,不吃,”赵靖立马就抬起了手表示自己不吃,“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王上不信任我,非要把我置于死地的话……”
“大统领,您就别说了,”侍卫突然打断了赵靖说道,“大统领让卑职们做什么,卑职们就做什么,就算是杀到武英殿也在所不辞!”
提及武英殿,赵靖顿时的反应就是转头瞪着说话的侍卫,那侍卫被赵靖瞪着,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就赶紧低下了头,可是赵靖对也不是错也不是,什么也没说,好像就是默认了这个侍卫所说的一样。
在绝对求生欲的面前,什么都显得不重要,无论是陆冥还是老楚王,什么都不重要,不过此时此刻的赵靖仍然对老楚王抱有一丝的信任感:“这些会掉脑袋的话现在就不要说了,就暂且这样吧,等明日陆元鼎回来,再做商议。”
侍卫军值班房这边是这样,武英殿那边也尚且是这副样子的,老楚王坐在垫子上,身后站着的,就是良政的弟弟良叶。
“启禀王上,刚才,臣下看见侍卫军的很多带头侍卫都聚集在值班房那里,”良叶待在黑暗之中拱着手对老楚王汇报道,“似乎是在与赵靖商量着些什么,王上要不要多加监视一些,派自己人过去。”
良叶的这句话意思就是,目前把守在值班房外围的侍卫几乎都是赵靖的人,要不要派自己人过去,意思就是要不要从内宫里抽调内宫侍卫去替换那些把守值班房的人,虽然外宫的侍卫军都是归赵靖统领的,可是内宫的侍卫就不归他统管了。
听着这话,老楚王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把手里的奏报放下,抱着双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觉得,赵靖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他会背叛本王吗?”
良叶抬了抬头看了看老楚王的背影,这个事情他也说不清楚,因此也就吞吞吐吐的大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楚王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本王也不知道,可是本王对赵靖还是有着信任的,他只要没有过多的动作,本王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毕竟,现在本王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
听到此,良叶又说:“王上,要不派臣下去紫芳园监视陆冥吧,臣下觉得刚才陆冥发病并非巧合,哪个时候不发病非得偏偏这个时候发病,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良叶的感觉倒是非常准确,只可惜老楚王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这句话罢了:“陆冥身患疾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陆冥此人面容苍白,而且本王也已经派御医过去给他看过了,说是脉象混乱,必是大疾无疑,就连御医也无法判断出他是什么病,所以他突然发病,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地方了吧?”
“况且,他还把突厥送回西台城的国书给本王送了回来,这难道还不足以信任陆冥吗?”老楚王顿了顿继续说道,“国书是真,就是不知道突厥人到底从西台城撤了没有,等良政一回来,如若是真,便立马发兵西进,如若是假,到时候再杀了陆冥也不迟。”
这话也倒是老楚王的行事风格,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第一时间出兵,是为了防止突厥人在西台城设下埋伏引楚军入套,同时也是老楚王为了测试陆冥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见良叶什么话也没说,老楚王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起了刚才的问题,对良叶说道:“这几天,你就多多关注赵靖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本王禀报,听清楚了吗?”
“臣下明白。”良叶再次拱了拱手回答道。
只见老楚王点了点头:“那你就去吧。”
黑暗之中顿时就没有了良叶的声音,这就是他和良政的特权,王令一下,无需回答就可以立即去办,不过说起他们的特权,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老楚王还坐在垫子上看着一些奏报和公文,刚才他偶然看见了一封由庭尉张清垣不知道什么时候呈递上来的奏报,说是萧家姐弟带过来的两千陈军已经安顿好了,并无不妥。
这个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恰恰就是这两千陈军,萧家姐弟不过就是出使楚国一趟而已,不过带这么多甲兵来又是做什么?
这个问题萧至衍在写给老楚王的国书里已经告诉老楚王了,老楚王也可以理解,不过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两千陈军就一直安顿在京畿台驻地里,恐怕时间一久就会觉得不合适了。
敌军毕竟是敌军,绝对不能松懈,可这个时候老楚王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思索这个事情了,只好把奏报一扔,然后起身回会宁殿休息去了。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是只知道部分事情而已,不过相比起陆冥来说,还是陆冥知道得更多,还是陆冥准备得更为充分,因为,他连人证都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