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宫,武英殿外。
熊芮愣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但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言行举止,就算是对自己不利,在熊芮的心中,也要对得起“天家”两个字。
这楚国,是越来越乱了,好的坏的事情频频出现,这是意为着什么?
其实熊芮并不知道,这个朝廷,要远比他想得更加的复杂,更加的多变,有些人前一天可能还是朋友,后一天就可能会是敌人了。
俗话说初生不怕牛犊,熊芮初次涉及到朝廷最为薄弱的事情,并且恰好又被熊芮给撞上了,可以说,这是天意。
如若不是这样,熊鹤更希望半个多月前就不应该让熊芮去方州的,知道了那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在这个朝廷,早已经不是当年辉煌的楚国了,现在的朝廷,风起云涌,稍有不慎便会掉入万丈深渊,尽管拥有天家的身份,可一切的一切,都还有着大楚律例在管辖着他们所有人。
任何人都要遵守。
在一些人看来,某些事情是不能够碰的,一碰,就会爆炸,要是让不懂这些的人去碰,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炸得粉身碎骨,什么都不会剩下。
当然,也有些人深深地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熊鹤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正在极力的阻止熊芮,临州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们能够管得了的,一旦上报老楚王,自己接下来也会受到不利的。
最起码在当前,绝对不能拿临州来开刀,临州要想爆出来,不能是平候府的人首先来告发,这是最起码的。
君臣君臣,祸福相依,到了现在,君不信臣,臣不忠君,于是造就了楚国今日之模样,这其实还关乎其他一些相关的事情。
熊鹤站在熊芮的跟前,一直是皱着眉头看着熊芮的,在他的心里,熊芮固然重要,但是那顶头上的王冠,也同样重要,这是私欲,对权力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拿出来吧,交给我,此事以后你不得再次提及,否则,候府危唉。”熊鹤看着熊芮,让他把胸口处的纸条给交出来。
可是熊芮现在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似的,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做,甚至连手动都不动一下,熊芮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在心底里其实并不认同熊鹤的话。
见熊芮没有动手,熊鹤就叹了口气,自己动手,从熊芮的胸口处拿出了那张纸条,打开看了看,最后就捏做一团,收了起来。
“你还真是胆大,连陈方海的名字都直接写上去了,是我以前太过小看你了,”熊鹤转过了身,走到了一旁,又回过头来看着熊芮,“你的想法我知道,我也想做,可现在还没到时候。”
熊鹤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还有点事情,玩够了,记得回家,你母亲还在等着你呢。”
说完,熊鹤终于真真正正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熊芮,他到现在才开始了解到熊芮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与自己的想法完全格格不入,这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但他还是感到了有些的惊讶。
他从未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竟然能够想到要写纸条上报楚王以禀明地方官的事情,这是头一次见。
熊鹤没有多待,直接就走了,他不试去找老楚王,而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走一走。
于是只有熊芮愣在了原地。
这不符合熊芮的预期,他原本想的是,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也更应该是支持自己的才是,这种结果让熊芮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在和三叔明争暗斗,但是对于国事来说,他们的目的应该都是一致的才对,可是,这完全不是跟熊芮心里想的一样。
他们用处在水深火热的平民百姓们来打赌自己的光明前途,这是非常可耻的,今日,熊芮算是真正的领教了什么叫做凶恶之人。
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够相信了,那么他还能相信谁?
在这个乱世,想要施展自己的一身抱负与才华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很少有人成功,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立场,因此,就算是有天一样大的抱负,问是施展不出来的,于是什么用都没有。
熊芮转身回到了大殿里,又坐到可齐翰的身边,熊芮现在的心情,可是糟糕透顶,他毫不犹豫的倒了杯酒,又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必须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齐翰也是看出了熊芮有些不太对劲,跟刚才的显然不太一样了,齐翰本身就是非常善于观察的,熊芮现在的情况,齐翰已经差不多猜出来了。
“芮公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被平武候给骂了吧?”齐翰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也是一种开玩笑式的试探性语气问道,这就是齐翰的高明之处,用不同的方式套取别人的信息。
熊芮也是直接得很,他现在已经无暇心想那张纸条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被熊鹤发现了,要是再写一张也来不及了,熊鹤现在一定非常的关注熊芮,以防止他的一举一动对自己不利。
他现在,除了老楚王召见自己外,恐怕就没有办法见到老楚王了,这宫中,可不是老楚王一个人的王宫。
“齐兄真是眼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在下佩服。”熊芮勉强的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失望,但是这一切,早已经被齐翰察觉到了。
“哪里哪里,我在蒹葭酒楼的时候,每天都要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时间久了,就知道如何猜测一个人的心情好坏了,”齐翰说了说自己,然后看向了熊芮,“不知平武候为了什么事情会责骂芮公子呢?”
可是一转眼,齐翰就感觉自己说话的方式似乎不太合适,然后救自顾自的笑了笑,赶紧说道:“芮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为芮公子担心罢了。”
“齐兄,无妨,一件儿小事儿而已,不足挂齿,”可是在熊芮的心里,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好,他现在不想管陈方海什么的,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要救出廖吉,那个在牢里跟自己结为朋友的人,“然而还是,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