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也得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而邹壮和他的这些弟兄们,想要吃衙门的这碗饭,就得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吃,而不是乱吃。
不过这俞伟顺的名声远近闻名,想来为人也应该不错,让他们干这种事情,也许就真的是为了历练历练他们,总之,功劳,又有谁不想去争取的呢?
虽然是这样,邹壮此刻站在缬州府仓院子里,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立下大功劳,他不愿意这样当个小小的衙役,邹壮他是想要当大将军的人。
一种强烈立功的心理情绪使邹壮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现在俞伟顺就是他的上级,并且俞伟顺这个最起码看起来个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做对了,可以立下功劳,做错了,那也无妨。
“行了,咱们也别废话了,也没听说缬州这边有土匪打劫过官兵,应该是挺安全的,”邹壮刚才还在怀疑俞伟顺这个人,现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已经实实在在的相信了俞伟顺,“都赶紧上马车吧,两个人一辆马车,剩下的斗跟在后面。”
随后三十多人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府仓里的那些看守仓库的士兵也是麻利得很,早就已经把那些袋子都给装到了官家的马车上。
跟府仓的士兵打过招呼,邹壮并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自己挑了匹马,骑上了马,他是带头的。
从府仓北门出来,就出了府仓,接着转道西街,他们要从西城门出去。
在西城门过关卡的时候,城墙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俞伟顺,另外几个粗头大耳,脸上还有些伤疤,看起来就像是常年打架的人一样。
就这么几个人站在西城门城墙上,邹壮带领的车队就没一个人注意到俞伟顺就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干这种甲兵做的活,难免会十分注意小心,不会分心。
“俞大人,就是这帮小子?”一个面容凶煞的人对旁边的俞伟顺说道,那声音就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一大把的沙子一样,“就这么几个人,俞大人怎么不自己解决算了?”
“要是我能解决他们,也不用找你来了,他们不是重点,关键是那批货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俞伟顺抱着双手,看着下面正在缓缓走出城门的车队,“况且他们可都是上面调过来的,要是我解决他们,一下子少了三十几个人,你让我怎么交代?说是全部被老虎吃了吗?”
邹壮和那三十几个衙役本来是在同州当衙役的,可半个月前突然接到兵部的文书,说是让他们转到缬州去,于是他们就来了,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调动几个士兵转到其他州府会惊动到兵部亲自下文书吗?这其中当然藏着猫腻,俞伟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会是兵部亲自下达的命令罢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那批货,俞大人怎么会让这帮小子来运送呢?不怕他们中途打开袋子一看吗?”凶煞的大汉看了看俞伟顺,不知道俞伟顺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这对于大汉来说并不是重点,只要有银子,做什么都可以。
同时马车上运载的那些袋子里的东西,似乎这位凶煞的大汉也有一部分是他的,难怪他才会这么注意。
“打开便打开了,知道也就知道了,你出手,他们绝对不会活到明天,”俞伟顺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大汉,“既然活不到明天,知道袋子里的东西,又又何妨,难不成他们还会告诉别人吗?”
“告诉别人?哼,恐怕他们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凶煞大汉突然集中可注意力,他一直在瞪着带头的邹壮,似乎想要记住这个人的面容,随即转身摆了摆手说,“我们走!”
然后凶煞大汉就带着他的其他几个人下了城墙,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城墙上顿时就只剩下俞伟顺一个人了。
“想要弄倒我,可没那么容易。”俞伟顺自顾自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放开了双手,趴在城墙上看着已经出了城门的车队,随后阴险的笑了笑,也是下了城墙。
他们这些大人物都在暗地里搞什么,除了擅于权术得人,最毫不知情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就是邹壮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士兵了。
没有人是能够真真正正猜测出一个人的心理的,大多数都是根据别人的性格和平时的言行举止来去判断在某种特定得情况下,那个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如若精通这些,想要抢占先机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会用这些方式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这些人在明争暗斗相互博弈得时候,一些从未涉及的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稍微一扯,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被拉了进去,以至于到了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上,高楼的天台正好正对着西城门那边,而且离西城门也不远,西城门那边的情况在这里是完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
天台的这间房间,坐着几个正在谈笑风生的人,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成熟稳重,还有的已经是络腮胡满脸爬了。
一共有四个人,除了坐在中间那个显得比较老以外,另外的三个人,都是比较年轻,四个人就坐在天台外,跟前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但是菜没有动过,酒倒是全部喝光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响了起来,有人在敲门。
络腮胡的那个人转头看了看房门的那个方向,道了一个字:“进。”
随即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店里伙计打扮的人,像是小二一样的,他来到了天台那里,随即严肃的拱了拱手说:“谭大人,车队已经出城去了,俞府台也走了,那几个人,不知所踪。”
络腮胡的人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谭俭,没错,他就是缬州守备谭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