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柄长剑穿破重重纱幔,将那侍卫牢牢的钉在柱子上的场景。
桑染永远也不会忘记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之后,自己惶恐万分周身颤抖的模样。
那一张绝美的容颜,如墨般化不开的眼眸,她这一世都不会忘记。
桑染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
“恭迎西灵王大驾!”
众人纷纷行礼。
程景俞随意的摆摆手,“起来吧。”
桑染感觉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来他竟是西灵王!
“三公主这十两,压是不压?”
“压!”
“好,本王就喜欢三公主这般敞亮的女子。”
不过……
……喜欢?
敞亮……
她的钱袋确实已经够敞亮了。
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被程景俞轻轻地放在案上,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而飞的凤凰,看起来颇为华贵,不似凡物。
“既然三公主想玩,那本王陪三公主玩玩。”
见有西灵王参与,小太监更加卖力地吆喝着。
“大大大!小小小!”
“开!小!”
桑染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她今日输了个底朝天,但西灵王看似并未对她厌恶几分。
那是他亲眼见她于花楼之中,匍匐在地最狼狈的模样,今日却还是能够对她微笑,声音温柔,这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虽说今日她与他相逢于如此尴尬的场面,他却是她的救命恩人。
想到此,桑染嘴角带笑,想要迎上去。
余光之中,却见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盛给西灵王,上面装着她输掉的所有银子。
小太监淡淡道:“西灵王殿下便是今日赌局的庄家,奴才真是钦佩,竟然在赌桌上都这般春风得意。”
桑染嘻嘻一笑,“西灵王真是厉害。”
“输了这么多,依旧面不改色,三公主也很厉害。”西灵王不冷不热的说完这句,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桑染站在赌馆外,看着飘然远去的背影,心中似有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悲伤的河流蜿蜒千里。
我的银子,三年积累下来的例银……都没了。
西灵王!还我钱!
呜呜呜!
这时,小太监喊住了她,并递给她一个东西,“此物,是西灵王留给殿下的,西灵王称,早便料到三公主会输的如此凄惨,这玉佩便赠与三公主,略为补偿一二。”
桑染冷哼一声:“不要白不要,雨烟,收下!”
逼不得已,她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本宫要纳夫!”
这日,桑染在竹语宫宣男子进宫,纳夫的消息传遍了六宫。
桑染,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红衣男子缓步走进,眉眼间尽是妖娆之色。
“三公主万安,三公主生的好生美,果然不负民间流传之言!”
桑染来了兴致,“哦?民间说本宫如何?”
“民间皆说,三公主相貌堪比天上嫦娥仙子,而且性情温柔慧质兰心呢!”
“你说的话胜得本宫心悦,日后便跟着本宫吧!”
“多谢殿下!”
一旁的绿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桑染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笑什么笑,说的有错吗?”
绿柳忍笑摇摇头,“没错没错。”
“哼!下一位!”
面前缓步走来的是一位面色白净秀气的蓝衣公子,不知为何,桑染竟从他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
“草民礼部尚书之子,见过三公主。”
“原来是吴大人之子,吴公子一看,便是颇具学问之人!”
“三公主过誉了。”
“像你这般的人,怎么会想要来宫中参加纳父?”
“三公主有所不知,草民一直对您仰慕有加。”
“那边随本宫回去吧!”
但雨烟却是说道:“殿下,竹语宫已经没有银子养的起这些人了……”
桑染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把压箱底的拿出来!”
雨烟无奈的点点头,“是。”
桑染轻咳一声:“下一个。”
“奴……草民给三公主请安。”此人正是小远子。
这小远子倒是是狡猾,可是生怕哪日丞相大人责罚他,便将自己白净的小脸涂黑了。
“行了,你也留下吧!”
小远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是……”
桑染问雨烟,“还有几个?”
雨烟答道:“宫外还有五六个在候着呢,倒是奇怪,本来奴婢以为就只有小远子一个人。”
桑染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算了,将剩下的人都叫进来一起看吧!”
“桑染!!”
桑染话音刚落,还没有等雨烟有所行动,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惊的桑染浑身一颤!
四周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见过丞相大人!”
没有等到西灵王,怎么把师父等来了……?
云洛白缓步走进,一袭青衫,温润如玉,身侧萦满了俊秀清风,眼底却藏着几分微怒。
“你可真是愈发……胆大妄为。”
桑染心中有些心虚,“本宫是公主,按理来说,早就应该选夫了。”
云洛白冷冷说道:“三公主年纪未过及笄,想要选夫,且等上几年吧。”
桑染顺着接话,“可及笄之礼将至,师父所说的等几年,是为何意?”
云洛白不客气的说道:“等你将诗经楚辞,倒背如流。”
“来人!”
桑染突然浑身一抖。
顾尘凉习以为常的抽出竹板。
桑染讨好的对他笑了笑,“轻……轻点。”
但顾尘凉却面无表情。
只听见啪的一声。
“疼疼疼!”
“且慢。”一道清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桑染微微一怔,随后心中泛上一阵喜悦。
西灵王倒是来了!若是他对她生了厌恶之心,就算她受罚也值得!
“三公主年幼,还需好好管教,不过,依本王看,要罚的可不止是三公主一人呢。”
他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一句话落,白衣男子缓缓走进,长身玉立,俊美的面容上竟有几分阴沉。
两个侍卫从他身后走出,手中持着一人高的竹板,若是这东西打下去,怎么也得屁股开花不可。
卷缩在一旁的小远子,瞬间瑟瑟发抖。
云洛白声音冷冷,话锋一转,“有牢王爷费心,只是不知王爷所说,管教二字是为何意?”